新军在云山全歼狄族主力大军的消息,很快便传回了濮阳王城,整个濮阳立刻沸腾起来。百工、商人、农户等各类国人都暂时放下手头的活计,交相涌上街头,不分男女老幼、不分亲疏远近的随意结成队伍,舞龙舞狮、搭台唱戏、曲水流觞等,这些只有在重大节庆之日举办社火才会出现的节目,都一股脑冒了出来。整个大卫国王城从上到下、从内到外,喜庆一片。
然而,掌管着大卫国最高权力的卫王,在接到新军全歼狄族主力的消息之后,却与国人的兴奋喜庆之气有些格格不入。卫王自从听闻新军使者的捷报之后,就一直面无表情的坐在王座上一动不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欣喜之色。他那深陷在眼窝中的双眼一直幽幽地看向远方,总是隐隐透着些许的担忧。谁也不知道,也猜不出,新军胜利凯旋了,他这个卫王还有何担忧的?连站在玉阶下,被武青绫派回来给卫王报捷的使者都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恐自己一旦在卫王面前失了礼数,而惹怒卫王。
“父王!”太子建突然微微一拱手提醒道,“按我朝军制,新军大胜,父王应当重重赏赐报捷使者,并即刻选出犒慰特使前往迎接回师大军。”
卫王的思绪突然被萧建打断,不禁面露尴尬之色,立刻一改忧虑之色,开口道:“啊对,太子说得对,是本王疏忽了。”随之其对着左右的随侍吩咐道,“来呀!赏这位报捷使者黄金百金!”
“谢我王厚赐!”报捷之人这才暗暗松下一口气,随着卫王近侍去领赏了。
萧建顺势又说道:“那这犒慰特使,该由何人承担呢?”
卫王当然知道萧建这是有意要担任“稿慰特使”一职,才故意有此一问的,所以,其呵呵笑道:“那就由太子再辛苦一遭吧!”
萧建刚欲施礼领命,却突然被萧荡打断:“父王,王弟为新军筹集粮草一事已经是无比辛苦了,如今,新军已凯旋归来,正是王弟该放下重担,好好休息之时,怎还能让其再赴劳辛?”
突闻萧荡如此一说,萧建不禁一怔。他心中对这位王兄可是知之甚深,自己受安平君极力拥戴成为了大卫国的太子,这位王兄可是极力反对的。而其在暗地里所做的那些陷害已故上将军卫冉,欲夺大卫国太子之位之举,萧建也是有所耳闻的。如今,新军主帅“宁忠”的真实身份早已不再是什么秘密,只是还没有人公开戳破这层窗户纸而已,萧荡在这个时候却要强做好人,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阴谋?
就在萧建还在反复思忖之时,卫王倒是先开口了:“你兄弟二人能够同心同德,真是让本王欣慰之极,就依荡儿所言,建儿就趁此时机好好休息休息,慰军之行,就由荡儿辛苦一趟吧!”
“是!儿臣领命。”萧荡躬身退下了。
事已至此,萧建也不好反对,毕竟让自己休息,也是父王的一番好意。也微微躬身退下了。
整个王宫大殿中便只剩下卫王和常伴其左右的亲随了。
“你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举荐卫冉之子当新军的主帅,不是想……”卫王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也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就如同打哑谜一般。
不过,其亲随却好像听懂了,躬身拱手对卫王道:“确实不好说呀!要知道,上将军卫冉,可是他……”
不待其亲随将后面的话说完,卫王便立刻将其制止,而后有些担忧地说道:“不可乱讲,小心隔墙有耳,一旦你我所谈传入他的耳中,那我们……”
虽然卫王还是没有将讲话说完,但其话中之意却是非常明了。看来这大卫国真正的掌权者,却并非是这坐在高高王座上的卫王,而是另有其人。此卫王,只是一个傀儡罢了。
接下来,两人的谈话就再也听不到了。
而此时的卫子岭,正躲在荒庙之中强行运转着真气压制着那几欲破体而出的血气。按常理说卫子岭于施展完三次“天火焚云”时隔还不到三天,此刻他肯本不可能调动体内的真气,可其体内气魂不知用了什么方法,竟是硬生生地将所吸收的血气慢慢地转化成了真气,一举打破了其体内无真气可用的局面。
就这样卫子岭一方面强行运转着已经转化完的真气来压制暴虐异常的血气,一方面气魂又继续慢慢地将剩余的血气再一点一点转化为体内真气。此消彼长之下,其体内鼓胀暴虐的血气正在慢慢地减少着,刚刚几欲被血气冲破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也已慢慢收缩回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气魂转化血气的速度骤然加快起来,其体内所余血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减少着,同时其体内真气也飞快地增加着,如果照这样的速度转化下去,最多再用一刻钟的时间就能将所有血气转化完毕。
果不其然,一刻钟过后,卫子岭体内的血气已经丝毫不剩了,而其体内的真气却无比充盈起来。
而已经收工的气魂却好似并没有得到满足一般,倏地一下,其便控制着充盈的真气在卫子岭的全身运转起来。起初气魂带领新的真气在其体内经脉和气脉中的运行速度还很缓慢,然虽着时间的变长,其运行速度也越来越快了。如果此时外人能够用肉眼看到卫子岭体内真气的运行情况,一定会被其运行的速度惊掉下巴。那在气魂带动下的新真气竟如从被煮沸的热锅中冒出的蒸汽般在卫子岭的体内经脉和气脉中到处突突乱窜,见缝便钻。当然如此快速运行的真气,其破坏程度也可想而知,此时卫子岭就很是配合得发了一声惊天动地般地大吼,吼声久久地回荡在幽深的峡谷之中而不绝。
然则气魂却好似对破坏主人的经脉一事乐此不疲,丝毫未有停下之意,竟一如既往地继续破坏着,撕心裂肺、震天吼地般的惨叫声也一声接一声的自卫子岭的喉咙中吼叫出来。荒庙方圆几十里之内的飞禽走兽无不惊慌乱窜、奔走不停。
堪堪两个时辰又过去了,此时的卫子岭已经被折磨地叫不出声了。如果不出现意外,下一瞬间,卫子岭怕是要被这股带着邪气的新真气弄得爆体而亡了。
突然,自卫子岭丹田处升起了其体内最为本源的红蓝两种颜色的真气团,这两种真气团的出现立刻便把正在带着新真气奔跑的气魂吸引过来,气魂立刻一分为二化为了红蓝两股气团的首领,并带着两股气团于瞬间变为两条长蛇朝着那股带着邪气的新真气缠绕了上去。
几万将士的血气化作的带着邪气的真气,在遇到红蓝两股气团所幻化的长蛇后突然变得更加暴躁起来,但却始终不敢与两股本源真气正面交锋,然一时之间本源真气却也对血气所化真气无可奈何,三股真气就这样在卫子岭的体内打起游击来,你追我逃,你退我进般互不相让。
就这样又大约纠缠了半个时辰。突然,蓝色的本源真气不再参与其它两种真气的角逐,慢慢地退回了丹田气海,只留下红色本源真气和血气所化真气两相抗衡。说来奇怪,待蓝色本源真气退出争斗之后,红色本源真气和血气所化真气不再你追我逃、你退我进地打游击了,而是双双对峙起来。
两股真气地对峙,也就坚持了几个呼吸的时间,随之便开始相互交融、同化起来,变为了一种全新的紫色真气。与此同时卫子岭的双眼中倏忽闪过一片片紫色火光,紫色火光在其双眸中闪过之后,其整个人看起来都与原来有些不一样了。原本正值青春年少的卫子岭虽然身藏仇恨,但却总会不经意间显露出其正义阳光的一面。而此时再看上去却更多是给人以阴狠邪恶的感觉。
当然,这些变化,卫子岭自己是无法感知得到的,此刻其正沉浸在紫色真气带给自己无比强大的力量感之中。这股新形成的紫色真气给主人的强大力量感,瞬间使卫子岭信心无比膨胀起来,他于一瞬间觉得,此刻应当就是突破至剑脉级,继而开始锻造剑脉的最佳时机。
没有丝毫地犹豫,卫子岭双眼中紫色火光再次闪过,只见其右手手掌一吸,那把赤红色的古剑便锵然出鞘,牢牢地被卫子岭握在手中。紧接着其体内紫色真气便开始在气魂地引导下向赤红色的剑身中进发了。这一过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太难了,曾有多少剑士就是卡在这一步无法成功锻造出剑脉,最终导致不能成功突破至剑脉级而遗憾终生。
然卫子岭在无比膨胀的信心下,对控制真气在坚硬的剑身中锻造出剑脉竟毫无惧色。只见其大喝一声,全身所有的紫色真气骤然加快运行速度,只一瞬间便全部集中到了其握剑的右手之上。随之紫色真气“刺啦”一声便钻入了坚硬的剑身之中。远远观之,那紫色的真气就像刚从熔炉里面倒出来的铁水一般,正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流进赤红色的剑身内,所过之处便是一条苇杆般粗细的痕迹。
就这样锻造剑脉最艰难的第一步便完成了,接下来就是控制真气一刻不能停止地继续在剑身中前进。此过程如果剑士体内的真气修炼不足,很可能就会前功尽弃。不过卫子岭到是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因为其体内由蓝色本源真气和血气所化真气融合后所形成的紫色真气此刻充盈无比,正愁没地方宣泄,可以说此时利用这一时机来锻造剑脉正是选对了时候。看来卫子岭那膨胀的自信心来源并不是没有根据的。
第一条剑脉锻造的还算顺利,只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然锻造剑脉的难易程度除了跟宝剑本身的材质和剑士所修炼的功法有关外,还根所锻造剑脉的多少有关,锻造的剑脉越多难度当然就会越大,反之亦然。因为锻造下一条剑脉的难度往往都是双倍于锻造上一条剑脉,换言之,第一条剑脉锻造如果用了半个时辰,那第二条剑脉锻造至少也得花一个时辰,第三条就是两个时辰,第四条四个时辰,以此类推。当然这还只是理论上的推测,实际而言,难度则会更大。
卫子岭在第一条剑脉锻造完毕以后并没有作丝毫停留,而是趁热打铁,控制紫色真气继续开始了第二条剑脉的锻造。因为按常理,突破气脉级时能够在体内修炼出几条气脉,锻造剑脉时就能锻造出同样多的剑脉。卫子岭体内可是阴阳各九条气脉,加在一起就是十八条气脉,这要是也同样在古剑中锻造出十八条剑脉,那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将会多大,还真是一个未知之数。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慢慢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