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爹的尸体，是在中午的时候被发现的，还是大牛上山准备去山洞里面看看情况，顺便找找要上山砍树木需要的东西的时候，结果竟然发现一个人漂浮在家里面的石床上面，而且还是仰着躺在里面的。

自己的爹身上经常穿的衣服，他也是熟悉的很。“爹？”他呼唤了一声，可没有反应，他自然两步跨过去，捞起水里面的人来。浑身都已经僵硬冰凉了。一张脸都被泡的白森森的，半点血色也没有，皮肤也是皱巴巴的，然他心都紧紧的缩成了一团。他把人捞起来，往山洞外面稍微高一点的地势的地方挪过去，然后才急匆匆的跑下部落里面来。

一路上路过了自己弟弟家，忙过去敲了门，然后通知了一下弟弟两口子，说清楚了爹的情况，又赶忙的往自己家里面跑去，想要告诉一下自己妻子，让她拿点主意出来。还要告诉族长两口子，可这会林清儿和达鲁两个人都在山里面，还在悠闲的找蘑菇呢。当然此刻的小背篓里面都是装的满满的，正在往回来的路上走着。

大牛是个没有什么心眼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需要部落里面的那些长辈们来拿个意见，因此也是把秋叶婶子他们两口子给通知了。“大牛啊，你就先别到处乱跑了，你爹不是泡了水吗？我看你还是先找一身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咱们村子里面的人，我等下去通知，我让你福叔去给你搭一把手啊。”

大牛忙感激的答应了，正好的就遇上了大牛媳妇出来，她手上倒是拿着一套折叠的整齐的新麻布衣服，大牛自然知道这衣服是自己媳妇给自己准备的，前段时间去采摘的新鲜麻，这短时间，只要一有空闲的时候，都是在动这些针线东西，而此刻她却是毫不犹豫的就讲着和珍贵的心意给捧了出来。让大牛的心里面也是一阵的感动。“大牛，你快拿去给爹换上吧。”她的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却也不是欣喜的感觉，从前娘对她并不是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刻薄的，自己爹老实木讷，碍于自己婆娘的淫威，是半点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出来的，如今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家里面，说出来，要是寻常小心眼的人，多多少少都是有些不舒服的。”

往山上走去，还没有走到自己的家门口呢，就看到那里围拢了一大圈的人，地上除了躺着自己爹的尸体意外，二牛两口子还将自己老娘也背了过来，放在地上，躺着，老娘浑身污秽，脏兮兮的，味道恶心的让人想要吐出来，眼歪嘴斜的，嘴角边上还流着一串的晶莹，一头头发用帕子包裹了起来，要是不包裹起来，还能够闻到一股馊臭的汗液味道从那乱蓬蓬的花白头发里面，直直的铺面而来。“娘啊，您这是怎么了啊？”这才几天的时间没有看到，大牛简直是不敢相信这躺在地上的那个老太婆就是自己的老娘，而此刻这眼睛虽然歪斜着，但是喉咙里曼却传来一阵一阵的赫赫声音，就像是有一股浓痰卡在了喉咙里面，上不去，下不来。

大牛见到她难受，想要靠近一些，仔细的听一听她到底想要说些什么的，可是人还没走到跟前，就被一双手臂给拦住了，“大哥，你还知道关心娘啊？你知不知道娘是什么时候生病了的啊？”

“我不知道？”是的，他是不知道的，从五六天前就开始下雨了，他就一直在家里面呆着，后来为了躲避太大的雨淹了山洞，也害怕花花淋了雨会生病着凉，所以才会下定了决心下来到阿长和阿短以前居住的房间里面暂时暂住一下。“我还想问你呢，我那天见到老娘的时候，都还是中气十足的，这才几天时间，娘就成了这个样子，你在看看爹啊，好好的在你家里竟然就呆不住，跑到这里来发生了意外，你到底怎么照顾的两位老人家啊？”

人们都纷纷的点了点头，“是呀，老二啊，你大哥当初就和你爹娘他们分了家了，你看看，你这孩子，之前都还说你们两个孝顺呢，你娘这和身上都脏兮兮的，你们都不知道换洗一下，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啊？”

“就是啊，哎，这老两口其实也挺可怜的啊，你看看现在弄成了这个样子。”

另一个村民说道：“可怜之人也有可怜之处的啊，你看看，当初要不是她偏心眼选了这老二一家，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吗？说不得老大在的话，这日子有多好过还不知道呢，偏偏的……”

听到人群里面的议论，老二一家自然还是要脸面的啊，”你们知道什么啊，我娘那都是被我大哥她两口子给气的，尤其是我这个好大嫂，女人家家的，撺掇我大哥对我娘不孝顺，不然我大哥怎么会鬼迷心窍的搬走了啊？我娘之前都还是好好的呢，哪知道哪天在这里选了你们集市上面换回来的东西之后，又被你们两口子给气了一通，才会成了这个样子的。你们倒是还恶人先告状啊。你也不看看爹现在死在谁的地盘上面，还不是爹担心你下雨天住在这山洞里面会生病着凉，哪知道上来看看，你们一家子倒是找了个好去处，却没有给我们一家子说一声，不然爹怎么会不小心摔倒在你家里面，还就这么发生了意外？这不怪你怪谁？”

老二一通的巧舌如簧，就是想要将这个大锅盖给甩给自己的哥哥背着，反正爹这个老不死的已经死了，那就更不能让已经瘫痪了的老娘还落在自己的手心里面。反正老娘从早上开始，就对自己横眉竖眼的，说不得早就想要跟着大哥了，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就将这个包袱给甩出去。不然现在打猎已经够辛苦的了，还要供养一个吃白食的。那怎么可行呢。

虽然他也想过，老娘还留在自己身边，大哥总是会多多少少的顾念一些情分，打猎了也会孝敬一些，但是要他拿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处，去清洗已经大小便失禁的老娘，他实在是恶心的想要吐出来，一想到刚刚自己媳妇去抱她起来，那屁股下面的一滩恶臭，就让他胃里翻涌，要不是害怕大家对她指指点点的话，他还给自己老娘换了一条干净的裤子出来的了。可就是这样子，也是把他给恶心坏了。他可不想以后每一天过得都是这个样子的生活。

大牛还想要说什么的，但是他媳妇已经将手中那折叠的整齐的衣服递到了他的手里，福叔也从人群后面挤了进来，两个人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将大牛爹的尸体给挪到了一旁的一个刚刚收拾出来的干草垛上面。

“二弟，弟妹，爹现在躺在那里，娘的身体也不是很好。现在争吵这些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现在先将爹的事情处理了才是正事，至于其他的饿，我们还是等着爹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们在慢慢的商量吧。”大牛家的背过身，那些妇女人们也都自动的转过身回避。

因为身体已经僵硬了，两个人是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有将大牛爹身上的衣服裤子给完整的脱下来，反正这衣服以后也不会穿了，湿哒哒的，也变了颜色。因此大牛果断的就将衣服给撕掉了。福叔和他仔细的将身体给擦拭干净了，又清洗了一遍，才给换好了衣服，放在铺了干草的草垛上面，又招呼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着去砍了树，搭了个棚子。

而林清儿和达鲁正好的从山上下来，就看到了这人扎堆的情况。达鲁一眼就看到了那搭在特定位置的小棚子，棚子外面已经燃烧起了袅袅的浓烟，这是部落里面特有的仪式，只要部落里面有人过世了，就会做这样子的事情来。此刻达鲁的眉头都纠结到了一起，“这是？”

林清儿也是一脸懵懵的，毕竟早上出门的时候，大家都还是好好的啊。“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是大牛爹过世了。”阿短在半山腰看热闹，她胆子其实不大，但是好奇心比较重，阿长怀了身孕，不方便走动，这几天在家里面呆着实在是有些的无聊，因此这天一晴朗，她赶忙的就出来了。而壮哥也是好些天都没有看到自己心里面的可爱的人了，自然是早早的等着的。两个人人心有灵犀的就准备上山去转悠的。

哪知道还没有出部落呢，就听到说有人死了，他们是部落里面的人，自然要去看看是谁除了事情的。结果走过来，才看到是大牛的爹过世了。“说是淹死的，就在山洞里面，可是你看看，这山洞里面的水才多深一点点，哪里就真的能够淹死了，就是个小孩子，随便坐起来，也不至于就死了的啊。真的是太蹊跷了。”阿短扁了扁嘴，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可人还就是这么的死了，这么多人亲眼看着呢。福叔也在一边，点了点头，“谁说不是，身上一点伤口都没有，但是那肚子可是胀鼓鼓的，可见是吞了不少的水的。哎，作孽啊。你看看大牛的老娘哦，以前觉得是个可恨的，可现在看看那模样，还真的是，谁都说不清楚哦。”

林清儿顺着福叔手指过去的方向，就看到了被扶坐在凳子上面歪着脖子看自己老伴停放尸体的那个草棚子的样子，还真的是有几分的可怜在里面。只是隔得远远的，就看到她的神色和以前都大不一样。“她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样啊？我刚刚去了巫医那通知了他，说老牛死了的事情。他倒是震惊，可震惊之后就说了一句，造孽啊，迟早都是会这个样子的啊！倒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那你就没问为啥吗？”达鲁继续问道。福叔和巫医的年龄差不多，都是部落里面活的比较久的了，因此见过不少的大风大浪，这些事情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因此肯定是知道一些的内情的。不然福叔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和他们聊在了一起。

“你倒是知道的多。是呀，根据巫医的说法，好像是那天晚上你们拿了东西回来，大牛说了几句刺激到了大牛的娘，然后那老二家的又在一边上眼药水挑拨离间的，那老婆子就怒及攻心晕倒了过去，回去的路上应该是又被那老二家的给摔到了脑袋，这才有了一些肢体麻木，表情不自然的情况。”

“本来这个以前他也见过，说是不能够生气，要是生气比较多的话，会越来越严重。你们也知道这两口子是个什么货色了。今早上巫医都还去他们家复诊的，结果呢，看到两口子当着那老婆子的面，在商量着怎么的将两个老年人甩出去，最好是和大牛一家负责一个，想来也是这行为刺激到了老牛和这大牛的娘吧，不然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平时也是沉默寡言，不和别人多话的人，就这么不声不响的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去了呢。”

林清儿和达鲁叹息了一口气。人死了在说生前的那些事情，就没有什么意义了。“好了，以前的那些事情，我们还是少说，还是早点的帮着将这个丧事给办了，让老人家早点入土为安。”说道天气，这才刚下了一场雨，雨后的阳光似乎更加的毒辣了，晒得人更加的头晕眼花的。脑门冒汗。

这部落里面除了林清儿家里面的粮食储备的稍微多一些以外，其余的人家也没有这么多的忧患意识，因此哪怕是林清儿家里面增添了好几个吃饭的人，也不影响。达鲁留在那里在处理事情了，林清儿要忙着安排别的事情，也就自己将蘑菇给背着，回了自己家里面。

“清儿姑娘，你回来了啊？哎哟，你可回来了，我听说你们部落里面有人去世了，我这还对这里不是很熟悉，也不好意思上前去问候一句，所以这一直在家里面等着你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