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这么干？”萧心远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司阳。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司阳点头。

萧心远看着眼前这个弟子，感叹一声离谱。

他记得半个月前司阳还是周天经巅峰，半个月后就完成了凝练灵力这个阶段。

这速度……就快得离奇。

若非亲眼见证，打死他也不信有人能这么快完成凝练灵力。

而更离谱的是，现在司阳要用《通天神法》修行。

清玄门上一次用此法是何时？

好像是一百多年前一位太上长老用过一次。

而后这百年来清玄门就再没人用过了，因为资源紧张。

但现在，司阳要在不依靠外界资源的情况下修炼《通天神法》，不得不让他这个师傅觉得更加离奇。

之所以司阳通知萧心远，是他本人无法完成《通天神法》的一些准备工作，比如刻写必备法阵、运转道法等。

所以现在需要由萧心远代劳制作法阵，同时在司阳身上布下符文，代替司阳本人运转道法。

“你真明白天道之力的化道作用？”萧心远眼中怀疑之色不减。

“真明白。”

“那……行吧。”萧心远一脸不放心地原来，留下司阳盘坐在法阵中。

然后他就在远处观察司阳，以防意外。

当然，若功法运行起来，他想防意外也放不了。

那时司阳周身缠绕天道之力，别说他，哪怕暗中窥视的长老詹志云和掌门齐元正也沾之必死。

没错，司阳不会想到，现在观察的不仅有萧心远，还有詹志云和素未谋面的掌门。

当司阳向萧心远请求协助后，萧心远第一时间通知詹志云和齐元正，这两人协商同意后，萧心远才敢答应司阳请求。

而两人也专门赶来躲在暗中观察司阳，欲一窥究竟。

司阳摸索一下，很快进入状态。

他运转灵力流向身上的符文，随即符文发光。

同时萧心远也在远处激活法阵。

法阵和司阳身上的符文共鸣，激发出一种玄妙的气息。

司阳身体所在的空间忽明忽暗起来，他的身体进入一种特殊状态，由实体变成了若虚若实。

接着他周身扭曲，一股莫名气息自虚空中浮现，笼罩周身。

这股气息出现的一瞬间，萧心远、詹志云、齐元正三人汗毛倒竖、毛骨悚然。

“天道之力！”詹志云低声惊道。

“没错。”齐元正点头，神色凝重。

两人都曾见过太上长老使用《通天神法》的景象，立刻辨识出这股让他们恐惧的力量，就是天道之力。

而让他们惊骇的是，司阳似乎丝毫不受天道之力影响，躯体始终完好无损！

“这怎么可能！？”詹志云震惊，“为何天道之力对他丝毫无损？”

“我也不知道……这已经超出了我的理解。”齐元正表示也很茫然。

随着时间推移，司阳身上的天道之力越来越浓，一些异常复杂而玄妙的符号开始在他身上闪烁，并变得密密麻麻起来。

这一幕看的在场的三人面色大变。

“这、这是……”齐元正嘴唇发颤、骇然失色，“天道祖文！”

“天道祖文！？”詹志云同样骇然，“传说中书写天道规律的究极符文？”

“应该是了。”齐元正点头，“开山祖师就得到过一枚天道祖文，并以此开创奠定我门根基的《清玄妙经》，我在祖地见过那枚符文，和这些符文太像了！”

“不是说天道祖文非绝世神物不可承载么？为何司阳的肉身可以……”

“不知道。”齐元正摇头，“这个司阳身上超出我们理解的事太多。他的肉身看起来孱弱，但竟能承载住这么多天道符文……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出现天道祖文，是他们没想到、也不敢想的。

过去使用《通天神法》，都只求一瞬间突破桎梏，不会长时间维持功法运转。

所以几乎没人知道，使用此功时间过长会有何后果。

但现在齐元正三人知道了，天道之力的浓度会随时间增加，接着还会出现天道祖文，祖文数量也会随着时间增加。

天道祖文的化道之力比天道之力更甚，非天地间绝顶神物，不可承载这种文字。

但司阳不仅能抗住天道之力，更能承载住大量的天道符文，着实让齐元正和詹志云目瞪口呆。

此时，司阳已经进入一个前所未有的奇妙状态。

“这……就是天道！？”司阳徜徉在一片无穷无尽的信息汪洋中，其中蕴含无尽玄妙，天地寰宇运转的奥秘尽皆藏于其中。

“这些东西……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太妙了，太妙了！”

他彻底沉浸在天道奥秘之中无法自拔。

这里蕴含世间一切真理，所有问题的答案都能找到，能让任何一个有好奇心的意志为之着迷和疯狂。

但司阳丝毫没注意到，他的身形愈发暗淡透明，向虚无靠近。

“这是怎么回事？”萧心远一惊，看向另外两人隐藏的方向道：“掌门、师傅，这……”

两人也不再隐藏，现出身形。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詹志云摇头，神色凝重。

“我怀疑……”齐元正眼神闪烁，“他可能沉迷进天道了。”

“沉迷进天道？”

“嗯。”齐元正点头，“这种由实向虚的状态，可能是逐渐深入天道的表现，恐怕继续下去，就算他没被化道，也会被吞入天道之中。”

“吞入天道之中？那会发生什么？”

“这……我也不知道，只是猜测，但恐怕不是好事。”

“那我们有解救办法么？”

“解救办法？”齐元正托腮沉思，然后弹指打出一道神芒。

神芒和司阳接触霎那，就被缠绕其身的天道之力化掉。

齐元正神色一沉：“恐怕没有。现在任何手段干预司阳，都会被天道之力消解，我们无能为力。”

“这……”詹志云和萧心远面面相觑，一时间后悔跃上心头。

司阳作为他们这一脉的人，若未来崛起成为一代顶级高手，他们两人都能跟着沾光，所以他们非常看重司阳。

现在司阳因为他们一念之差身陷险境，让他们开始自责惋惜。

齐元正看出两人心情，安抚道：“你们也别消极，我觉得既然司阳敢这么干，说明他有底气不让自己身陷囹圄。”

“希望如此吧。”詹志云叹道。

随着时间推移，司阳身形愈发虚淡，直至十小时后彻底化为虚无。

齐元正三人都感受不到司阳的物质存在了。

但让他们吃惊的是，司阳始终保持着一个虚淡的透明投影。

“这又是怎么回事？”萧心远问道。

“这……”齐元正眉头皱起，“难道是坐标？”

“坐标？”

“现在司阳应该彻底进入天道之中，这道投影我怀疑是他在物质世界的坐标，若他从悟道中退出，也许会以这个坐标回到现实世界。”

“原来如此。”

“我只是猜的。”齐元正摇头道，“我在古籍上见过类似情况，曾有仙人遨游天道，为避免迷失，留了一道坐标在现实之中，以便回归。”

“师兄果然见识过人。”詹志云说道。

“仙人竟能遨游天道，这等手段……唉。”萧心远幽幽叹息。

仙人早已不可见，现在谈也没什么意义。

而此时司阳对此一无所知。

天道之中没有时间概念，司阳也没枯燥、不耐、无聊等情绪，只是一味沉浸在贪婪地汲取知识中无法自拔。

突然，司阳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他感受到一股目光扫了过来！

在天道这个本不应存在任何意志、任何生命的地方，他感受到一股来自生命的、来自自由意志的目光!

恢弘、恐怖！

仿佛来自太古深渊的不可名状、不可言述、不可直视的存在的目光！

“这是什么！”司阳惊恐，瞬间意识到自己碰到极其恐怖的事情了。

“退，我要立刻退出！”司阳立刻停止运功，接着一股力量瞬间将他弹出天道。

“呼——！”他猛地睁眼，脸色发白，大汗淋漓，浑身都在发颤。

他刚才感受到一股死亡威胁，让他心有余悸。

刚一转醒，萧心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终于醒了？”

司阳转头一看，赫然看到萧心远、詹志云，以及一位不认得的中年人站在远处。

“师傅！”司阳赶紧起身，对詹志云抱拳道：“见过长老，额……”

“这位是掌门。”

司阳一惊，立刻压低了腰道：“弟子司阳，见过掌门！”

“嗯。”齐元正点头，关心道：“你现在如何？我听说你要运行《通天神法》就来看看，你现在似乎……在怕什么？”

司阳一惊，没想到萧心远通知了齐元正，心中暗道：难道掌门和詹长老之前就来了？这两老怪物不会一直在看我修炼吧？

“我……还好。”司阳回答道。

“真的还好？”齐元正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司阳那一脸后怕的表情，显然像是遇到了什么。

“我……真的还好。”司阳明白齐元正在疑惑什么，但他不敢说。

天道之中隐藏着未知意志，这件事若说出来，司阳感觉会惹上天大的因果。

齐元正沉默一下，点头道：“没事就好，你维持入道状态已经三天，建议好好休息一下，消化获得的天道奥秘。”

三天？

司阳一惊。

他完全没时间概念，没想到竟过去了三天。

“多谢掌门关心，弟子立刻闭关，消化吸收这三天的参悟内容。”

“那我和詹长老走了，有什么问题就找你师傅。”

“是。”

齐元正和詹志云走后，萧心远迎上来道：“现在感觉如何？”

“我……”司阳闭上眼睛，静心感悟。

一股莫名的联系在他和天地中建立起来，仿佛他的每个呼吸、每个脉搏跳动，都和乾坤韵律保持一致。

似乎他整个人都能融入天地中，一举一动都能借天地之力、引天地之威。

“这……通道！？”司阳一惊，随即狂喜。

毫无疑问，这是沟通天地、彻底完成识道境的标志！

但这时，萧心远突然出声道：“天人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