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蓝发支起耳朵凑近，只闻到女生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这时，绿发跑过来，“她把大哥撞伤了。”

“妈的，”蓝发掏出水果刀，冰凉刀身在林苏脸上拍了拍，笑的邪恶，“老三，把手机拿出来。”

“你…你要干什么？”王菲菲指尖发颤，她快要扶不稳了。

“别急，下一个才是你。”

他向绿发使了个眼色。

绿发点头，伸手将王菲菲拉开，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林苏。

没了支撑，林苏身子一晃，摔倒在地。

她眼前黑了一瞬，强撑着眼皮打开，只见蓝发向她身上压来。

巨大的恐惧几乎要将她掩盖，林苏掐着指尖，无力的身子本能地向后缩着。

忽而，胡同口处来了一个人，他跨着大步，周身气势凌厉，那双眼睛布满了血丝，犹如地狱修罗。

就在林苏即将失去意识之前，蓝发被人从她身上掀翻，哐地一声撞在墙上又落下。

周围一片安静，林苏甚至能听见抱她的人的心跳声。

如战鼓擂鸣，响彻云霄。

她贪恋着往男生怀里钻了钻，低声呓语，“陈年，我好困。”

没有听到回音，林苏透过眼缝去看男生，她脸颊猛地一凉。

林苏心尖微颤，此时此刻她才真切感觉到疼痛，像被一万只蚂蚁噬咬，又像被放在火边炙烤。

她想抬手去摸他的脸，可是手刚举起便落下。

女生合上了眼。

这时，胡同口外警笛声响起，一大群人相继赶来。

陈年将女生往怀里带了带，目光温柔，“睡吧，我带你回家。”

男生转身，依旧是大踏步，但你仔细去看，他连身子都在颤抖。

刚出胡同，便见赵磊和林子豪率先冲过来，看到浑身是血昏迷中的林苏时，两个向来日天日地的男生头一次变得手足无措。

“人在里面，”陈年声音很小，生怕吵醒了怀中的人。

话落，他抬步走向救护车。

赵磊握紧了拳头，大踏步走进去，看了一眼王菲菲后，见她指了指蓝发。

男生眼神陡然变得凶狠无比，他走向蓝发，一只手拽起男生衣领，狠狠地往墙上撞。

另一边，林子豪骑在绿发身上，一个接一个的拳头落在他的脸上。

直到警察过来将他们拉开，才险些没把人打死。

赵琦君只远远看了一眼，她便止住步子，见女生进了救护车后，才走向胡同巷子。

还未进去，就见警察压着两个男生出来，她瞥见蓝发手上的血迹后，目光涣散了一秒。

猛地，一向温顺柔软的女孩，突然像只小豹子，毫无章法地去拍打蓝发。

赵磊上前将人抱住，女孩发狠似的去咬禁锢住她的小臂。

直到头顶传来一道声音，“先去看看林苏，”她才停住。

目光定在那排牙印上，赵琦君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

赵磊自然不会怪她，一只手揉着她的头发，扶着她坐进车里，车子向医院驶去。

……

急救室外，长长的过道内，男生坐在长椅上，他背脊很直，容貌俊秀，双手搭在膝上，指尖在发抖。

陈年脑海里似有一片血海，海的尽头是女孩的脸。

他想跳进去，游到女孩身边，可是浪潮太大了，他只能看着女孩慢慢没入水中。

一群人赶到时，正在急救的灯还在亮着，他们离男生一米远，或倚在墙上，或蹲在地上，没人敢上前，也没人敢去回想林苏伤的有多重。

就这样等着。

……

“滴”

终于，在众人急切的眼神中，急救室门打开，护士推着林苏出来，一群人围上去，唯有坐在长椅上的陈年一动不动。

直到医生说，“病人已脱离危险。”

男生才敢抬眸，从人群缝里去窥探女生。

“家属先让开，现在先把病人送往病房，”女护士道。

赵琦君半弯着腰握了一下林苏的手，一片冰凉，她松开，将手放进被子里。

众人让开，陈年总算看见了女生的脸，他抓着衣服站起来，像个委屈的孩子，上前一步怕惊扰了她，后退一步怕看不见她。

护士推着向病房走，他就在后面跟着，目光始终落在林苏的脸上。

……

等麻醉药劲下去，林苏堪堪醒过来，看见一屋子人都围着她时，笑了笑，还有心思开玩笑，“看国宝呢？”

没人回她，一个个如临大敌，眼睛不眨地看着她，生怕…生怕这人再次昏睡过去。

林苏觑了一眼离她最近的陈年，那脸色，简直黑得不能再黑。

知道这件事情在他们眼里有多严重，她也不敢再像个没事人一样了。

“渴。”

赵琦君看了一眼对面脸如锅底的男生，她对林苏笑了笑，“这会儿还不能喝水，也不能睡觉，医生说两个小时后才能睡。”

林苏小脸一皱，这会儿觉得难受极了。

站在床尾的林子豪和赵磊就开始逗她，也不敢说笑话，怕她笑得太厉害扯动伤口。

只说了些闲话，譬如谁谁的八卦，一应乱七八糟的事儿。

而对于先前那件事，大家只字不提。

林苏倒也配合，时不时地搭个话，不过眼皮子实在沉的厉害，喉咙里也像冒火一样。

“还没两个小时吗？”

她看向陈年。

男生不语，脸色依旧沉的厉害。

李焱使了个眼色，几人出去。

林苏也不敢动，生怕伤口裂开，不过幸好她胳膊还能动。

她扯着嘴角想对陈年笑，但脸部僵硬的厉害，笑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男生一直与她对视，丝毫没发现雪白被子下突然伸出一只手来。

林苏目光对着陈年，手下动作却不断，她慢慢地挪出来，然后余光扫着男生的手垂下的位置。

待确定了后，一把握住。

“陈年，”左手轻轻摇晃，指尖挠着男生的掌心，她声音又娇又软。

男生眼底冷霜尽散。

林苏得寸进尺往下拽了拽，“你离我近点。”

男生依言，挺直脊背下弯。

“再近点。”

陈年向前倾身，与她脸颊咫尺相对。

“够不够近？”他声音沙哑。

林苏眼眶一热，吸了吸鼻子，“再近点好不好？”

“好，”男生嘴唇擦过她的脸颊，低得不能再低。

林苏笑了笑，在他侧脸上落下一吻，对着他的耳畔轻声道，“对不起啊，陈年。”

男生身体僵了一瞬，胸口那股郁气总算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