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总,电话。”
陈言面容严肃的将手机递给裴寄。
“你好,我姓裴。帮我找个人,线索,二百万。人,两千万。交付方式由你定,我会在离开这里前交付。”
电话那端的人让裴寄上来就这么大方直接的话语震惊到了。
“裴?很阔气。你找什么人?”
“我会把照片,以及失踪的地点。我要找的人是公众人物,管住你的兄弟。不要碰我的人,嘴巴要严实。”
裴寄补充道:“警察也在找,你们注意点。但只要找到人,给我发消息,钱我我照旧付。”
“卡号,先付定金。”
“好!”
挂掉电话,裴寄闭上眼。他很怕,他不想睁眼看目前的情况。夜太黑,山太多,植物太繁盛。在漆黑的夜幕下,一切都是如此的可怕。
他怕的手都在发抖,怕以后不会在有人那么用力的握他的手。也不会有人把他压在车里,亲他的额头,也没人同他牵手。
他真的很怕。
柯露这个蠢货变态,选择这个地方,一定是动了找蛇头偷渡的心思。她一个女人,带着花一禾。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拿不了枪,提不了刀。
让人黑吃黑的可能性实在太高了。
裴寄摇头,想让自己不在想这些。他安慰自己,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不可能出去。
花一禾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就算下药,她应该也不敢下太多。花一禾比柯露高,让她架着一个比她还高的人,太难了。
花一禾也太显眼。
美丽不是罪,可怀璧其罪。花一禾落入蛇头,落入那边的黑帮。
那将是一场巨大而惨痛的灾难。
“开快点。”裴寄捏着眉心告诉陈言。
“联系那边的司机,我们直接去失踪的地方。”
隋镇,一个处在山里的小城镇。没有城市里的灯火通明,没有宽阔的柏油马路。水泥路窄而颠簸,许多地方都被车子压坏了,露出里边的石子来,坑坑洼洼。
花一禾被柯露带走的地方是这座小镇里比较繁华的地方,四层的商场,路边许多店铺。不过在这个时间点,都已经关门了。大街也上没有几个人,零星的几辆车。
剧组的司机捻灭了烟,跑过来立马解释。
“不关我的事,她扶着人说去上厕所。我也不能不让,我一大男人,也不能跟着去。”
陈言用眼神制止了他。
“她下车时候什么状态?往哪个方向走了?警察调没调监控?”
“她受伤了,助理半扶着走的。看着挺正常的,警察去查了。”司机指着商场的门。“她们从那进去的。这鬼地方,就商场里有监控,别的地方很少。听警察说,进商场后俩人直接从后门出去了。”
联系上警察,裴寄又赶去警局。
“看她们这个样子,应该走不远。我们现在挨家宾馆酒店登记排查。”警察告诉裴寄。
电脑的屏幕里,播放着花一禾被柯露搀着,踉踉跄跄的走。
裴寄心如刀绞。
花一禾信任柯露,给她多开工资,给她房子住。
结果呢?花一禾反而把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柯露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她一点都没有想过后果。
变态且蠢,且恶毒!
“现在有新线索吗?”裴寄问警察。
警察摇头。“但是针对你说的这个情况,我们正在加紧排查。”
“包括一些偷渡的路径,严防死守。”
裴寄站起身,握住警察的手,诚恳而真挚。“非常感谢你们。她——她是我未婚妻。您也懂,公众人物,不好大张旗鼓宣布这事。有消息您一定通知我!”
“我不会给你们添乱,但是——有消息,一定通知我!”
“好的,好的。您放心。”警察客客气气的回道。
裴寄出了监控室,走出警局。左右看了一圈,陌生的街道,陌生的地方。他心内茫然,不知所措。
他做了他能够做的全部。
花一禾作为公众人物,如果在这里失踪,被贩卖,那将是一记响亮的嘴巴子。他回头望了眼,这边一定会尽力。
他也托人联系了这边的地头蛇,重金寻人。
如今,除了等待,他没有别的事可做。
等待真的太无力了。
裴寄靠在座椅上,感觉被一条沾满冰水的湿冷毛巾敷住了脸。冻的他很想哆嗦,还喘不过气。
他不敢去想,他揣在心窝的小姑娘可能会面对的灾难。
裴寄很后悔,后悔死了。后悔为什么想那么多,考虑那么多。觉得她不喜欢,觉得她独立,觉得她能面对。
他就应该遵循本能,一开始就按照心内的想法做。金屋,金笼都好,尽他所能的建造的大一些。她可以在里面好好活着,不必面对任何苦难。
裴寄想到苦难二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睁开眼,间距很大的路灯遥遥的伫立在天边,昏黄的灯散发着幽幽的光。他的心七上八下,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
忽然,“唰”的一声,陈言打开车门。
他一脸兴奋。“有消息了。”将手机递到裴寄面前,上边是一个地址。
“在这里。柯露找了蛇头,等待今晚出境。现在警方已经进入宾馆。”
陈言的话刚说完,一条带着链接的信息就发了过来。是裴寄联系的当地的人,点开一看,是定位。和这个地址是一样的,不过已经精确到了房间号。蛇头能跟客人约在这,可见这地方属于灰色地带,地头蛇估计能直接联系上宾馆里的人。
——204,条子已经包围,我们不管了。
“走。”裴寄告诉陈言。“给他打钱。”
司机开着车,穿梭在小镇里。时而急转弯,时而颠簸。
裴寄俩手交握,互相角力,抑制住自己颤抖的手。
他们赶到宾馆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万籁俱寂的时候。由于宾馆是自建民房改的,门前巷子很窄,不到三米宽。
一行人下车往里走。
宾馆的牌匾,三个字灭了仨,仅存的一个汇字,底下那一横还不亮了。
这是一栋四层小楼,一扇扇方方的窗户镶嵌在灰色的墙壁上,让人想起监狱。正门是三米多宽的玻璃门,大堂的光昏昏的射出来。
陈言拉扯住想要往前走的裴寄,晃了晃手机。怕他们贸然前去,打扰到警方办案。
“发消息问一下。”
近在咫尺,裴寄很难止住脚步。他抬头注视着这栋小楼,深夜几乎都拉起了窗帘,只有少数窗口还亮这光,模模糊糊的一个大方块。
裴寄从左往右,又从右往左。试图推断出204来,可不知道这宾馆房间从哪里起始。
他数不出花一禾在的房间。
“哎——那——”
裴寄冰冷的眼神呵住惊诧的司机。
“可——那、那好像是个人。”
裴寄顺着司机指的方向看过去,然后看到了他往后多次噩梦的画面。
那个人扶着窗框半蹲着,身后的灯光勾出她的剪影。单薄,瘦削,但是决绝。没等裴寄反应过来。
她动作很快,先是单手撑在窗边,落下一条腿。接着另一只手也扒着窗台,整个人挂在墙壁上,她往后撅着屁股,往下看了一眼。果断松开双手。
裴寄听到自己说了一声。
“别——”
她落到地上,扶着膝盖喘息了一俩秒。抬头看了眼四周,扶着墙壁往宾馆的正门的另一个方向跑。
“花一禾!”裴寄果断的奔了过去。
陈言目瞪口呆的立在原地,他的消息刚刚发出去。
女人愣了下,但还是继续往前跑。可腿太软了,没跑几步让裴寄跟上。
“是我,裴寄。”
裴寄从背后果断的抱住她,她往前的冲劲还没有卸掉,被裴寄勒的干呕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