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又是差一点滑倒,简桉连忙拉了容墨一把,自己也差一点被巨大的拉力拉倒了。
只不过过是这一次和从前不同,简桉在扶好容墨的时候就悄无声息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简桉掌心柔软的触感在容墨的手上只是停留了短短的几秒钟的时间,容墨不自觉的揉了揉自己的掌心。
一种类似于亲近的感觉在心底悄悄的涌现,就像是发出新芽的树苗。
“怎么这么瘦。”
容墨的口吻嫌弃,但是话一出口就反应过来自己的这句话问的实在是太亲近了。
“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怎么吃都养不胖了。”
简桉无奈的揉了揉自己细细的手腕。
以前的自己虽然身形有些纤细,但是体重还是在正常人类的范围的,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管怎么努力的吃饭,甚至是吃那些奇奇怪怪的补品,也没办法长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选一个吧。”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响了起来,明明暖暖的阳光就照在自己的身上,简桉却不自觉的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后退了一步。
那是谁的声音
冷的让人浑身发寒,就像是毒蛇一样渗透进人的骨髓里。
简桉的嘴唇变得苍白。
容墨却误以为是自己的话里面的那种嫌恶的口吻太明显,才会让简桉有这么大的反应。
本来是想要关心简桉一下,但是话到嘴边不由自主地就变成了
“只是说你瘦,你那么一副受伤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然而简桉根本听不见容墨的话,她现在浑身上下都被自己看到的那些画面完完全全的控制住了。
那个男人……是谁
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上的某个人,就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猎物一样。
半晌,男人笑了。
笑容带着一种嘲弄。
“选一个吧。”
“你到底在干什么”
容墨发现简桉半天都没有反应,不耐的对简桉伸出手。
然而简桉却猛地抬起头,用苍白的眼神看着容墨,紧接着忽然转身就跑
“简桉,你到底在干什么”
自己第一次主动接近简桉,却被简桉用这么毫不留情的方式拒绝,容墨皱起了眉头。
这女人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简桉竭尽全力的奔跑着,冬日寒冷的空气灌进了她的气管里,把她的胸膛刺激的隐隐作痛。
针扎一样的痛楚。
针扎……
简桉的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栗,长长的楼道的尽头有一间小小的扫帚间,简桉用发抖的手打开了门直接冲了进去。
不要去想了
简桉狠狠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里。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这些事情
然而白光却接二连三地在她的脑海里炸开
“我是容墨。”
新西兰的暮光里,这个人把自己拉进车里,手抵在自己的脸颊边,眼神就像是受伤的狮子。
他千辛万苦跋山涉水而来,寻找自己的爱人,可是她却彻彻底底的把他遗忘,一点都不剩。
“这杯茶太烫了。”
宽敞的办公室里,他一次又一次地为难着自己,把茶杯推走,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对她大发雷霆。
光线昏暗的拍卖场里,那枚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泽。女人露出了得意的笑,笑声落在她的眼底,灼伤了眼眶,可是他却握住了自己的手。
那个瓢泼大雨的雨夜里,她抱着孩子。
那个孩子……
那是,她的孩子
记忆如同是潮水一样把人彻彻底底的淹没。
接二连三的枪声不知从哪里想起,容墨狠狠地把她护住,跑车的引擎发出了刺耳的咆哮声,直接把追击的几辆黑色轿车碾压在墙上
可是这些还不够。
简桉颤栗着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如果做出选择,自己需要选择什么
针管里的毒药在实验室冰冷的灯光下泛出邪恶的光。
她听见了那个恶魔对自己说,要和自己玩一场游戏。
一场用人命作为赌注的游戏
女人的惨叫声撕心裂肺,她看见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在别人的控制下求救。
所以她的选择是……
简桉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那些往事伴随着实验室巨大的爆炸声化成锋利的碎片割裂了空气,血与火之间,她看见了容墨被熊熊的烈焰映照出的侧脸。
原来是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吗?
原来不想想起来的是这么难堪痛苦的过去吗?
简桉的瞳孔涣散,眼神一片空白,原来她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她曾经为了他差一点大出血死在医院,也曾经因为他低声下去的去祈求,希望在茫茫人海里寻找到移植骨髓的机会,最后她选择了放弃容墨。
这样的自己,在面对容墨的时候,回想起真让人觉得讨厌。
简桉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眼泪无声的落下。
可是如果重新来一次,她还是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她后悔,可是不会改变。
前所未有的冷意把她完完全全的包裹住。简桉现在整个人都仿佛是置身在寒冷的冰水里。
能侥幸的活下来,容墨花了很多很多的心思吧。
那段时间之后的记忆是完全凌乱和模糊的。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她面对的已经是巴黎的阳光和天空。
难怪那之后自己总是觉得自己虚弱,应该是那些毒素导致的吧。
那么,那些残留在自己的身体里的毒素会影响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简桉顿时悚然而惊。
强烈的寒意让她猛地站了起来,然而却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这个狭小的扫帚间隔绝了大部分的声音,那些记忆还在自己的脑海里激烈的碰撞,简直是烧红的烙铁一样的碾出灼热疼痛的印记。
简桉的手握住了门把手,忽然听见了外面熟悉的声音。
“容总好巧。”
谭秋月笑意盈盈地站在容墨的面前,容墨现在的速度远远追不上简桉,眨眼之间简桉就消失了,容墨的心情在看到简桉恐惧的眼神之后没由来的烦躁,也没有心思再待下去,干脆回来了。
“你怎么还没有走。”
容墨心情不好,对谭秋月也没有了什么好态度。
“不好意思啊容总,我只是想起来来拿一下我母亲的检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