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不快给程良娣道歉!”李夫人脸色一变怒斥道。
这个没心的东西,太子良娣,丞相嫡女,就算入了青楼也不是她能诋毁的。
但李韵常年养在深闺,怎么会知道外面那些闲言碎语......
李夫人抬头望向李濡,她与李韵关系不好,少不得她在里面挑拨。也不知道她给李韵下了什么**汤,叫她女儿听话得像一条狗。心甘情愿地让出了进太子府的机会。
皇后本在同身旁人聊天说笑,听到这话也不禁皱眉。
李家嫡女,怎么张口闭口都是青楼妓子,她与程楚的恩怨她不管,她甚至想让她们斗得越厉害越好,毕竟丞相已经表明不愿为她做事。
但是总得分分场合吧,这是她的主场,她公然闹事便是落了她的面子。
李夫人看到皇后脸上的不悦,连忙道歉,“皇后娘娘小女顶撞程良娣也是无心之举,小女常年在深闺,想必有人在背后教唆,还请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莫怪。”
“今日欢喜我就不追究你责任了,你给程良娣赔个礼道个歉,这事就算了了。”皇后道。
李韵当众侮辱太子良娣本来是该罚的,但李家早已投诚皇后,周皇后想让她道歉了事。
哪知道那丫头是个没长心的东西,可能家里米糠喂多了,长了个猪脑袋。
幸好当初换成了李濡,若嫁到太子府的是李韵,还不知道要惹多大的麻烦。
“我才不道歉!有本事就和我姐姐比一场啊!比输了就把位置让出来。”李韵不甘道。
“韵儿!闭嘴!”李濡假装呵斥道。
李韵这番表现,真不枉她买通丫鬟婆子,在她面前说程楚的坏话。
这坏话听多了,当然会留个印象。
李韵向来听这个继姐的话,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李濡拉着妹妹走到程楚面前弯腰道歉,“程良娣我妹妹还小不懂事,希望程良娣不要计较。”
自己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被人摆到台面上,程楚的心脏被周围人试探的眼神割得生疼。
是啊,她怎么配!她就应该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她有什么脸面站到太子殿下身边。
太子殿下就好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绸缎,而自己却是那上面的一个污点。
程楚摇头,正想说话,却见南烟珩开口道,天神般的脸庞上出现怒意,“程楚是清清白白跟的本殿下!”
赵子襟护在心尖尖上的女子,怎能容她如此欺辱!
众人是第一次看到温文尔雅的太子殿下发如此大的脾气,各个大气不敢喘。
南烟珩拉着程楚的手,袖袍下坠,上位者的姿态尽显,“她的身份是太子良娣,只要她站在你面前,你就得恭恭敬敬地行礼。”
“李濡,将你妹妹带回去,好好教教她礼仪尊卑!”如此蠢笨之人,周皇后也没有心护着了。无论如何太子良娣也不是她可以议论的。本来还指望着她能嫁个权势,替她巩固周家势力,就现在的情形看来,怕是没有人敢娶了。
“好了,好了——”
程曦站出来,本想做个好人,打个圆场,却被傅辞打断。
“在下听闻程良娣师从佘老先生,在下机缘巧合之下也得佘老点拨。程良娣如今状态不佳,不如就让在下代劳如何?”傅辞站出来,看着李濡,眸中锋芒内敛。
皇后宫中的小宫女,不约而同地偷偷抬眸,眸中好似有些兴奋?
“佘老?是传说中的琴音一绝,佘老前辈吗?”
傅辞点头,也不全是酒囊饭袋。
“刚才我已经让人去取我的琴了,烦请各位耐心等待。”傅辞淡漠道。
“这不是有琴吗?”李濡的琴还摆在那呢?
“我不喜欢弹便宜的琴。”傅辞盯着李濡,语气漠然。
李濡脸色一白,这琴是她家花了大价钱的准备的,为的就是能让她在春宴上一鸣惊人,风光嫁入太子府。
这琴被摄政王贬得一文不值,无疑是当众将她踩入地里。
“程良娣要是累的话,就到旁边坐坐吧。”要死要活的样子让人看了心烦。
众人不知傅辞心中所想,只是难得从摄政王口中听到一句关心人的话。
众人不敢再提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假装拉拉家常,盼着宴会早点结束。
“主子,琴。”出现一个抱琴的黑衣男子,就是常跟在他身后那位。
这是手下同主子吗,话一般少。
包琴锦布绵软,好似还有淡淡光华。
“这是鎏金锦!”锦如其名,寸锦寸金。普通人得了一块,恨不得将它供着。摄政王居然用它来包琴!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哦,做衣服剩下的,用来包琴正合适。”锦布被随意剥开。
程楚倒吸一口凉气,倒忘了伤心,“这琴难不成是九霄环佩!”
傅辞点头算是肯定了程楚的猜测,想当初佘清那老头子,日日缠着他,非要他的琴。
本来这琴对他也没多大用处,但看到他如此想要,就不想给了。
傅辞盘腿坐下,轻抚琴弦,全然不似李儒那般柔缓。
琴声铿锵有力,激得人心神荡漾。过了那激昂之处,也不是什么时候琴声变得柔缓。
南烟珩闭着眼享受。他喜音律,但没有一双巧手,他弹出来的东西硌耳朵。
这一段好似有些熟悉,和记忆中的那段音律重合,南烟珩猛得睁眼。
只见李濡一张脸没了血色,这分名就是她刚才弹的那段,却比她弹得更加流畅舒服。
他在嘲讽她!
一曲终了,傅辞收手,众人看向李家姐妹的眼神带着丝丝同情。
摄政王仅得佘老点拨一番就能弹得如此,那程良娣岂不是更厉害。
怪不得当日在醉红楼程良娣一曲惊为天人。众人现在完全相信程楚在醉红楼只是弹曲。
一曲便值千金,哪还用得着陪笑男人间。
就凭佘老徒弟,摄政王同门这身份她当一个太子良娣绰绰有余,更何况人家爹还是当朝丞相。
傅辞将琴包好,让渊漓拿回去藏好。
今日有些露财了,哎……
“傅兄,多谢了。”南烟珩低声道谢,他知道傅辞是在帮他。
“殿下,我琴弹的如何?”傅辞现在这么样,好似急切得到表扬的小孩。
“好听。”南烟珩由衷道。
傅辞勾唇,眉眼间显露出得意。
“姐姐。”程曦弱弱拉扯了下程楚衣袖,“我本只是想让姐姐展示展示自己的才能,我没想到李韵会那样做。”
程曦言语间充满了自责,但刚才若是没有她挑拨,后面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
“无妨。”程楚冷冷道,对着程曦这副样子,她心软了多少次,就哉了多少跟头。
她已将郑氏母女看得透透彻彻,哪里会相信程曦是真心道歉。
“姐姐从前是我错了,姐姐看在我们是同一个爹的份上,原谅我好不好。”
程楚表情更冷一分,爹不就是被她们母女俩陷害入狱的吗?
“我嫁到周家方知,只有有血缘关系的,才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好。姐姐从前都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任此时程曦说得天花乱坠,程楚都不愿再信了。
“程楚姐姐,刚才是我妹妹冒犯了,我便以茶代酒向你赔个不是。”李濡端着杯子走来,再次向程楚表达歉意。
“无妨。”程楚将杯中茶饮尽,没有再理会程曦。
“程楚姐姐我从小就喜欢弹琴,佘老堪称琴音一绝,是我的偶像。不知道姐姐可否指点一下我的琴技。”
“抱歉,师门规定,一概不外传。”李濡自始自终都没尊称她一声良娣,将心思摆到明面上。
“这样啊。”李濡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往太子府钻,却被程楚三言两语拒绝了,算盘没打响,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僵硬。
“楚楚,在聊什么呢?”南烟珩与傅辞一道走来。
“太子殿下,摄政王殿下。”李濡恭敬行礼。
“我正在称赞程楚姐姐的琴技呢,本想让她指点一下,结果她说师门技术,概不外穿。”李濡的声音染上委屈,仿佛在向南烟珩告状一般。
南烟珩愣住,什么意思?她将嗓子夹着说话,是在撒娇吗?
“好好说话。”傅辞说出了南烟珩的心里话,南烟珩抬头却见男人脸上写满不耐,看着李濡眼泪都要掉下来的模样,努力忍住笑意。
李濡不解,她与摄政王素未相识,到今日不过冲冲见了两面,为何他对她有这般大的敌意。
“摄政王不要吓到人家小姑娘了。”南烟珩好心解围,“你莫要生气,朝中大臣都知道他是这个性子。”
“臣女没事。”李濡摇头,表现出大家闺秀的大度。太子殿下替她解围,是不是......
“殿下我上次送给你的香囊还有味道吗?”李濡脸上浮现出女儿家的娇憨。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傅辞将眼珠斜到眼角,将李濡上下扫视一番,府中没镜子吗?
南烟珩隐隐记起,那日在猎场李濡送过一个香囊。不过他昏迷醒后腰间空空,怕是落在猎场了。
傅辞看着南烟珩仔细回忆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