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抖都抖不掉。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瞧给你美的!”
但他不得不承认,招流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就是一提到神荼,太没出息了些。
于是他心生调侃,揶揄道:“不过,你说的也不全无道理。毕竟是公认的好苗子嘛!比我们早些万年入上仙也不是不可能。”
明明是在夸神荼,招流却在那仰起头,十分的骄傲。
“那是当然!盛珩上神当初的仙途也十分顺遂,他能做到,我神荼师妹有何不可?”
这些话,可不是凭空而来的。蔚穆长老收神荼为徒时就说过,此女是数万年来难遇之才,与少年时的盛珩不相上下,若是悉心教导,踏入上神之尊指日可待。
这不是摆明了说神荼将来会受万人景仰么,说不定还能成为从极之渊的第三位上神呢!
帝懿冷笑一声,“你俩怎么不下凡去当说书老头?一个比一个能捏造!”
两人被呵斥后表情古怪,招流嗡声嗡气道:“还不让说实话了,看你就是嫉妒。”
“你们有胆子再说一遍!”帝懿咬牙厉喝。
身侧的帝棠庭攥住帝懿的手臂,伴随着略带警告的余光扫来。
“师父出来了。”
帝懿面色多有不舒,挣脱帝棠庭的禁锢后,却没再吭声半句。
众人望去,阙嵘长老踏步虚空而来,双手托着一抹娇小的身躯;紧随而出的帝姝碧瑶,还有搀扶着昏迷的花扶的神荼。几人一出来,通道才彻底关闭。
所有人的视线都扫过她们几人,最后锁定在了那抹满是血迹的人儿上。
“大长老!”众人上前。
“师父。”帝棠庭眸光轻划过孟聘那张脸。
蔚穆长老和寄春长老则是各奔自家徒弟。招流也跟着自家师父的身后,凑到了神荼的跟前去。
“神荼师妹!”然而没人搭理他。
寄春长老与神荼对视一眼,伸手接过昏迷不醒的花扶,然后便离开了这里。
“师父。”
神荼一脸从容不迫地站在原地,接受蔚穆长老的眼神杀。一旁的招流见势不对,赶紧嬉皮笑脸得来回调节。
“师父啊!您看神荼师妹浑身都是伤,再看看这小脸都破相了!咱们有什么事,下次再说呗?”
见自家师父没吭声,招流又对神荼使着眼色,“师父正在气头上,你说几句软话得了。”
神荼目不斜视,神情坦然,自动将招流的话给屏蔽了。
过了一会儿,蔚穆长老打破了沉默。
“没废吧?”
众人惊呆,他们还以为会目睹一场师徒间的‘相爱相杀’,或者为了堵别人嘴,逢个场做个戏,没想到就等来了这三个字?!
“嗯,还死不了。”神荼的注意力全在孟聘的身上,根本就无暇顾及别人。
这态度可以说的上敷衍和挑衅了,蔚穆长老也总算见怒,万众期盼中。
“那就滚下去休养!”又是惊呆一众下巴。
这哪儿是训诫,分明是偏爱啊!
“等会滚。”最为诡异的是神荼还接下了这句话。
蔚穆长老皱眉不悦:“你要干什么?”
神荼没有回答,反而朝阙嵘长老走去,先是行了一礼,然后不卑不亢道:“大长老,能否让我把孟聘带走为她疗伤?”
阙嵘长老看了一眼怀中的人,然后交到神荼的手里,语气平和。
“好好治伤,需要什么尽管提,旁人问起,便说是得我之令。”
众人一惊,这、这大长老怎么突然这么关心孟聘了。
“大……”
阙嵘长老似乎早有预料有反对之声,抬起手制止。
神荼颔首,随即抱着孟聘转身离开,连个眼神都没吝啬给蔚穆长老。
招流没法子,只能赔笑安慰一脸青色并怒斥不肖堕落的自家师父。
而在众人眼里,却是又羡慕又不解,羡慕的是流言不假,二长老当真真偏爱这个新收弟子;不解的是,这神荼究竟有何通天本领,竟能让一向严苛律己的二长老如此宽宥?
等神荼她们走后,鲁伯长老极其不满,“为何要管那个丫头,就她那资质,砸进去多少灵药都是浪费!”
阙嵘长老不耐浅显,他漠然的反问:“那依三长老的意思,见死不救,给极渊那位发作的理由?”
他敛去几分张扬,“不敢,我只是觉得极渊不仅灵药齐全,还有专门的医师,何必浪费丰沮玉门的资源。”
谁人不知虔女神君长居从极之渊,也只听从里头的人的命令,既然如此,他们何必费心劳财的去伺候人家,人家又不是没人救!
阙嵘长老望向别处,语气淡薄,“你知道刚才的雷劫,是谁的引来的吗?”
众人心里默念,一共是十一道天雷,早已超出了上仙该有的规格。
“可是孟聘……仙君?”
众人唰唰抬头望去,就连帝懿和帝姝皆一致盯着自家大哥,虽然有些郁闷,但眼神里更多的是震惊。
大哥在说什么呢,怎么孟聘就成仙君了?
而阙嵘长老却是十分满意,语气温缓了许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大长老这算是间接的承认吗,孟聘真一下子从不能修炼跳跃到了仙君?!
若真是如此,孟聘是白白背负了五万年的骂声啊!这哪儿是废物,这是见鬼的奇才!
所以废物的是他们对吧?
帝棠庭如实道来:“无法修炼的人身上是毫无灵气的,方才弟子感知到了孟聘身上的仙气了。”
他是思考了许久,才称呼出了仙君二字。
因为十一道天雷,他是真不知如今的孟聘是何种境界了。
帝懿帝姝俩姊妹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尤其是帝姝,她虽然亲眼看到了孟聘渡劫,但是她从未想过她这次渡的劫直接横跨数阶。
碧瑶眼神复杂,她甚至不敢抬头与鲁伯对视。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她却因祸得福?!
她实在想不通其中的缘由。
阙嵘微笑颔首,他这个徒弟,到底是要继承大统的,可比这一干子的人要冷静稳重多了。
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豁达道:“仙君谈不上,但是她日后的仙途,应是顺遂了。”
随后瞥了一眼神色惊骇的鲁伯,顿了顿,话锋一转。
“你私自赶她去锦姑那不是扬眉吐气,而是自招祸源。无论孟聘是否能修炼,只要她一日是孟聘,是那位庇佑的人,她便譬如上神,你不服也得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