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五镇。
镇长院子,现在是奉稷枢临时办公地点。
在院子中间,堆积着各式各样的熟羊骨头,像一座奇形怪状的小山。
这是同奇县衙役,和村镇治保队收集了一天的结果。
此时还不到深夜,除了恶臭之外,暂时没有哭啼声出来。
“都是人的骨头,被妖术变成羊了!”
步苗赦冷冷道。
骨头虽然经过烹煮,但上面依然残存有很浓的魔气。
把人变成羊,再进行烹煮。
丧心病狂。
可见施术者是个歹毒角色。
对方实力在玄二境百年水平,但妖术极其诡异。
步苗赦意识到了棘手。
哇!
统领下了结论后,治保队几个青壮汉子忍不住,直接呕吐出来。
几个衙役也脸色发绿。
如果不是害怕被奉稷枢大人训斥,可能早就吐了。
他们毕竟是公差人员,其实不怕臭味!
但被煮熟的羊骨头,居然是人。
这谁能受得了。
深夜茅坑里的啼哭,那可是人的怨魂在哭嚎啊。
“统领,怎么办?”
副统领皱眉问道。
如果对手太强,他们得求援总枢。
毕竟只是个小县驻扎所,统领玄二境,水的一批。
队员们都没有安全感。
“衙门那个师爷呢?派人去把失踪人口的所有信息都调查出来,包括男女,岁数,生辰八字,越详细越好。”
步苗赦说话的同时,院子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他暂时不想求助总枢,那样显得自己很无能。
好歹是个统领,得要脸。
奉稷枢一行人严阵以待,就连副统领都不敢说什么。
虽然统领平日是像个憨批,可办案的时候,也不怒自威。
“禀、禀大人……张师爷刚刚被县太爷叫回去,说是有另一件棘手案子。”
衙役队长铁色铁青。
张达益刚到羊五镇,屁股还没坐稳,就翻山前往羊三镇办案。
所有破事,就集中在一起了。
羊五镇和羊三镇之间,隔着一座小山。
小山叫羊四山。
“那就你去调查,拿着这张通讯符,有什么异常情况,直接联络我。”
“还有,废话别说,通讯符很贵!”
步苗赦摆摆手。
师爷在与不在,并不影响大局。
“统领,咱们怎么办?”
副统领望着天边。
天——
快黑了。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些阴森森的感觉。
“等!”
“凶手原本可以把羊骨头处理干净,他之所以丢在羊五镇,怕是想投石问路,碰一碰奉稷枢。”
“我给他这个机会。”
“所有人,做好开战准备。”
步苗赦掌心握着长刀,瞳孔间寒芒乍现。
他留下来还有个原因。
如果奉稷枢敢走,羊五镇肯定还会有人继续失踪。
奉稷枢吃朝廷俸禄,绝对不可以袖手旁观。
……
羊三镇。
所有村民围观着王乡绅的大宅。
衙役们进进出出,每个人都吐绿了脸。
不久前,羊三镇发出一起重大血案。
王乡绅一家,被——灭门。
对。
上上下下,从丫鬟到仆从,从姨太太,到儿孙,全部惨死。
目前统计出来42条人命。
他们临死前像是服用过什么剧毒,每个人浑身是血,仿佛是血从毛孔里流干了一样。
一具具尸体被运输出去,场面血腥,触目惊心。
王乡绅生前在羊三镇无法无天,欺行霸市,几乎所有村民都在痛恨。
哪怕他死以后,几个姨太太和子嗣也不安分。
可真正目睹王家被灭门,村民们还是于心不忍。
太惨了。
……
“昨夜有人听到过王乡绅骂人,你们说会不会是冤魂作祟?”
“你是做噩梦,王乡绅死了都多久了?再说,即便是邪祟作祟,又怎么可能灭自己的后代?”
“不是噩梦,好几个人都听到王乡绅在骂人。”
“对,房子越靠近王家,就听得越是清晰。”
村民们议论纷纷,很多诡异的传说,越传越玄乎。
不少胆小的村民,已经头皮发麻,感觉阴风在耳旁呼啸。
我在他坟头吐过痰,不会来搞我吧。
“倒血霉了!”
张达益一颗头两个大,简直要发疯。
羊五镇的邪祟事件还没有解决,羊三镇又发生灭门血案。
这是怎么了?
以往同奇县一年都没几个案子,更别说这种血案。
好在奉稷枢在羊五镇,那边情况稳了。
六扇门高手已经赶往县衙,他们会全权接手羊三镇血案。
“张师爷,有线索吗?”
刚从门口出来,镇长就苦着脸上来问道。
“王乡绅的小女儿是个活口,现在在衙门和六扇门高手谈话。”
“你们放心,六扇门肯定能破案。”
“都各回各家,别在这围着,小心治你们个扰乱断案之罪。”
张达益不耐烦的挥挥手。
他急匆匆骑马朝县衙疾驰而去。
王家大院被衙役封锁,六扇门还在和王家小女谈话,自己得赶紧把详细情况汇报过去。
乱!
天下大乱。
……
羊四山。
高道人站在山顶的树枝顶端,遥遥眺望着羊五镇的方向。
“步苗赦,你终究还是踏入了我的陷阱。”
“魔棺秘钥还差个玄二境祭天,我只能想到你这个冤大头了。”
高道人又看着天空。
快天黑了。
潜藏在王家,以羊三镇、羊四山、羊五镇为棋盘。
布局了好几十年的棋局,居然可以提前收网。
也是运气好,王乡绅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外出乱赌,居然赢回来一件秘宝。
因为这宝贝,可以提前祭炼魔棺秘钥。
至于步苗赦,今日必死。
此人志大才疏,在同奇县任职13年,高道人就观察了他13年。
高道人了解步苗赦的一招一式。
他还能算准步苗赦几个呼吸从饴红院大门走出来。
这个百年修为的玄二境,早就是自己的棋子。
“可惜,王家有个孽种不小心逃了,但无所谓,六扇门即便过来,也拦不住我的计划。”
“过了今晚,我将手持魔棺秘钥,远离同奇县。”
“隐忍这么久,我最终还是赢家。”
“桀桀桀桀桀桀桀桀!”
……
同奇县县衙。
“玉红……红……是你?”
“我没想到是你来同奇县,好感动,你是不是放心不下我。”
刚进县衙,张达益差点哭出来。
居然是未婚妻。
夫妻破案,手到擒来。
“滚,你可以叫我展玉红,也可以叫我展统领。”
展玉红铁青着脸。
这个不要脸的玩意。
红?
这是你能叫的昵称?
“展统领,我调查清楚了,蛤蟆兵不会喜欢你的,它只喜欢母青蛙。”
张达益又道。
嗡!
展玉红直接拔剑:“再闲谈与案情无关的屁事,我砍了你,官府不需要废物。”
“展统领这边,有何进展?”张达益一脸沉思,极其严肃。
他又简单说明了一些情况。
“王雪翠已经疯了,嘴里没有任何有用线索。”
“她一直反复强调着一句话:爹爹回来了,爹爹杀人了,爹爹杀了大娘,爹爹杀了二娘,爹爹杀了亲娘,爹爹杀疯了,杀疯了……”
“我觉得可以问问奉稷枢的意见,毕竟王乡绅很久前已经死去。”
展玉红惆怅着脸。
爹爹回来了……
爹爹杀了大娘……
爹爹杀疯了……
爹爹要杀我……
这些疯话萦绕在耳旁,展玉红都心烦意乱。
“奉稷枢别指望了,一山之隔的羊五镇,从茅房里挖出很多羊骨头。”
“我刚才听手下汇报,那些羊骨头似乎是人变的。”
“比这里都棘手!”
张达益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