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

苏樱笑了笑：“一定有哪里有问题。但你又常常不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姜晨：“苏姑娘以为，江玉燕此人如何？”

“燕妃娘娘？”她想了下“人很好啊。小鱼儿他们在宫中平安无事幸亏有燕妃娘娘帮忙。这一次心兰失而复得，只是花公子与移花宫已一刀两断，二人本来无处可去。他们能留宿宫中还是燕妃娘娘帮忙的。”

对她的的回答姜晨并不置评。也许在她眼中，只要表现的善良，再做出几个可有可无的所谓善举就已经是善良之人了。可是有时候表面的温柔善良，却只是为了掩饰最终恶劣的目的。

即使是小鱼儿，花无缺不也一个个因着一己之私，害死无数身边之人。有些人越是表现的善良仁义，却越是满身罪恶。

姜晨见过无数这样的人。连他自己他也不会说他不是这种人。

“苏姑娘。”

“我叫苏樱。不叫苏姑娘。”

“好，苏樱。江玉燕会帮助花无缺，有什么理由帮助铁心兰。”

“……”她还以为姜晨超然物外飘然出尘，不会理解这些情感。没想到他却早已看出江玉燕，花无缺铁心兰三人之间的是是非非。即便是听他人三言两语提及之事，人心，他也可以看的如此精准吗？“江姑娘的确喜欢花无缺，但花无缺与心兰已是情投意合，鹣鲽情深。她既然喜欢花公子，自然会希望花公子能过得开心了。”

“……”

两人相视，皆是无言。

姜晨淡淡移开了视线，“江姑娘，像是得不到，便远望之人吗！”

苏樱面色微变，霍然站起来，“你是说……”

“小心为妙。”

苏樱背好她的药包，应道，“我知道了。”转身就匆匆跑出了王府。她并不会怀疑姜晨的话。何况他没有必要去骗她。

若是因她的大意，而使得怀胎九月的心兰此刻出事……她当真无法原谅自己。

姜晨坐在长亭，提起茶壶，碧绿色的茶水从壶嘴滴落，准确无误的落入白瓷杯中。

时年五月，夏阳灿灿。淑妃早产，诞下麟儿，可惜产后出血，香消玉殒。帝痛之，赐名天赐。足可见爱护之意。

慕容仙慕容正得此噩耗，慌忙去宫中查看，终于只见了最后一面。

慕容仙跟随苏樱出宫，问姜晨，“殿下可知，宫中有一秘药。若孕者误食，待分娩之日，容易出现血崩。”

姜晨道：“不知。”

慕容仙眸子微暗，“我姐姐是被人害死的”

“……”

苏樱一脸担忧的看着慕容仙。她的信大概快到昆仑了。小鱼儿还在那里寻找治愈眼睛的草药，希望他收到姜晨眼睛恢复的消息，能立刻赶回来。小仙女现在的状态，实在让人很不放心。

慕容正处理完宫中事宜，匆匆赶来，一掌劈晕了慕容仙，扶着她，歉意道，“对不起。十三殿下，姐姐骤然身故，舍妹伤心过度，因此言行失仪。还望殿下见谅。”

姜晨摇摇头，示意无妨。他随手招来府中侍从，“带慕容公子二位找间客房休息。”

此时一向没心没肺的慕容正也罕见的脸色严肃，十分正经的道谢，“多谢。”

姜晨点头应下。

见着二人离去，苏樱才道，“你以为如何？”

姜晨全做不知：“什么？”

“会否与燕妃有关？”

“……”姜晨微微垂眸，问她，“何以见得？”

苏樱：“你莫非感觉不到？”

“你眼睛恢复的消息并未传出，因此不会继承皇位。淑妃娘娘诞下皇子，自是燕妃受到波及最大。现今淑妃娘娘薨逝，只余下幼子。皇上一定会将孩子交给燕妃抚养。到时她即是皇子的母妃……”她话说至此，见姜晨饮茶，压根不曾意外的样子，“你是不是，看出来了？”

“……”

“能让你作此揣测，江玉燕对你做了什么？”

“……”

苏樱沉默了会，才道，“不是对我。是心兰。”当初她与姜晨分别，前往江别鹤府中救治铁心兰时，曾在她头上发现了一枚锋利的银簪，当时在场之人唯有江玉燕。之后小鱼儿千辛万苦拿来火灵芝，又差点被房中的江玉燕骗走……

前几日她在宫中，为心兰煎药，只离开了一炷香的功夫，回去之时，便见到燕妃站在铁心兰的床前，看着她的肚子，一动不动，神色麻木的简直让人觉得恐怖。

问她，她说，“心兰姐姐快要临盆了。玉燕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苏樱瞬间就想起了当初江府的江玉燕。她想要用银簪戳死铁心兰，被他们发现时，也是一脸无辜的说，“我来看看心兰姐姐病情如何。”

只是后来江玉燕已成为皇妃，对小鱼儿花无缺两个朋友又的确没有任何问题。她才渐渐淡忘了此事。

苏樱现今才发现，江玉燕其实是何等执着之人！她对花无缺的心没有变过，对铁心兰的心也没有变过。只不过，一个是无法自拔的爱，一个是嫉妒到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恨。

她真的不明白。爱一个人，不是眼看着他幸福。难道铁心兰死去，花无缺痛苦至极，这就是江玉燕想要的？

“……有花无缺在，你何必担心。”

“江玉燕似乎想要支走他。”

“那便让他留着。”

“……如何留着？”

“打断一条腿。”

苏樱简直要被这句话逗笑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开这样的玩笑。”

“……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姜晨：“……怎会。”他们二人如何，与他又有何干。

只是与移花宫有关而已。

现今江玉燕已练成移花接木，想来是非常希望找人练手的。以她的性格，想必也会利用移花宫来对付花无缺铁心兰。

事不出所料。

移花宫逆贼，胆大妄为擅闯皇宫之事，很快便传了出来。

花无缺受伤，铁心兰惊吓之余，早产了。

可却无人知晓，决定来此亲手杀了铁心兰和她肚里孽种的邀月宫主，闯过皇宫之后，又去了何处。

即使她的妹妹怜星，也失去了邀月的消息。可惜她也有些分身乏术了。

邀月闯宫，皇帝大怒，派遣刘喜带领卫队铲平移花宫，只是相对于江湖之人，他们实在能力有限，最后大败而归。

皇室自认高贵，不可能因区区江湖草莽动用军队。皇帝痛骂刘喜无用之后，此事又搁置了。

姜晨再次见到刘喜时，又过了好些日子。他过来宣旨，再封十三殿下秦王之号时，显得非常不甘。

凭什么这样一个瞎子，如今还能得到封地，还能封号秦王。

他的脚步变得沉重，内力，失了十之。

见到姜晨，也不作掩饰，不令姜晨起身，嘲讽道，“没想到吧，十三皇子！你的内力已奈何不了我了哈哈哈。”

姜晨全不在意，自己站起来，从刘喜手中收过圣旨，交给身边侍从收去。平静的目光看了他一会，淡淡道，“那么，你又能奈我何？”

他此句一出，刘喜笑都笑不出来了。何时开始，他的目标都已经开始降低到不是杀了此人，是摆脱那冷热交错的痛苦了。是啊，他骗取江玉燕吸走那些内力的同时，自己的武功也散的七七八八。如何能与十三皇子抗衡？

他很想回一句，“你如今不过是个瞎子而已。”但他竟然不敢了。

只好僵着脸，“既然圣旨已传到，奴才就告退了。”

“嗯。”

这个简短的回话令刘喜愈发难受。

刘喜的内力丧失，只有一种解释。

江玉燕练成了移花接木。

她的脚步比从前轻盈，气息也变得沉稳。哪怕她已在极力掩饰，但对于姜晨而言，普通人与江湖人，本就是两种不同的存在。

花无缺赶回移花宫主持大局时，苏樱曾对姜晨道，“你大概，不介意我带铁姑娘过来吧？”

姜晨：“……”

苏樱知他不喜生人，摸着下巴有些为难地想了一会，“好吧。”

然后她直接将铁心兰偷偷带回了毒王谷。花无缺终于被支走了，可铁心兰却也失踪了。听闻燕妃宫中那一日，换了不少名贵摆件。

江玉燕修炼移花接木，刘喜要重修吸功。致使江湖上人人风声鹤唳，说是如今不知从哪里来了吸功狂魔，吸人内力，不论男女老少。江湖中人无一不怕一朝苏醒，自己苦苦修炼多年的内力就不翼而飞了。

江湖因此式微。

姜晨分毫没有插手之意。就让他们二人，好好的相互竞争，攀比，然后毁掉这个自以为高尚无比的江湖吧。

江别鹤听闻此事，更加卖力在后方出卖江玉燕。对于此人，姜晨不得不说，他连续毒杀江玉燕江玉凤，毫无父子之情，实在是个人物。

只不过还缺点运气。

他缺少这个运气，姜晨便打算给他这个运气。

江别鹤在偷偷从红叶斋收集的遗物中，找到了一本功法。这本内功，她人不敢吸取，除非想日日受烈火焚身之苦。用来对付自家那个霸着六壬神骰吃独食的女儿，实在恰当无比。即便没有武功的人修习，也能达到高手之境。而原本有武功之人，更能将一年内力化为十年，层层递进厚积薄发……

太好了！太好了！简直天不绝我！

江别鹤大喜之下，竟忘了，若红叶斋从前有此一法，两个当家人又岂会只是武艺平平。

姜晨根本是掐准了他会为对付江玉燕，不择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