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后顾之忧,就是不想娶不爱的女人,”尹立阳道,“实在不行,你再认个儿子,替你去攀傅家这门亲戚。”
“你多大了?跟一个老头说这种混账话?”尹宝国顾不上捞仔这个外人在,直接拍桌子,“攀上傅家是害了你吗?娶傅美琪可以少奋斗几十年,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好了,别把儿子逼得太紧了,”白萍站在儿子这边,“我本来不赞同你逼他娶一个不爱的女人,你非要他跟美琪结婚,也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吼来吼去的像什么话?”
“尹立阳,我实话跟你说,”尹宝国和盘托出,“那个你瞧不上的新能源项目,我把全部身家都投进去做了。我出资金,傅海洋出管理和技术,你不娶傅美琪,很可能会惹怒傅海洋,我随时都可能破产。那些钱本来都会留给你的,所以不光是我无路可退,你也无路可退,明白吗?”
“立阳,我觉得你爸做事太草率了,你是不是也这么觉得?”白萍的脸色透着郁闷跟无奈,“别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小孩都懂,他怎么不懂?把宝全压在傅海洋身上,他哪儿来这么大自信?”
“商人嘛,都是无往不利,”尹宝国丝毫没有后悔的神色,“傅海洋是新能源的专家,一堆人挤破头要跟他合作,如果不是立阳跟美琪这层关系,恐怕也轮不到我。只要我的投资发挥作用,身价在五年内,不,是三年内就会翻几倍。我唯一的儿子不会见死不救的。”
“立阳,虽然你爸做事莽撞,”白萍笑吟吟的冲尹立阳道,“不过看在他处处为你着想的份上,跟美琪结婚吧。美琪是傅海洋唯一的女儿,你娶了她,傅海洋一定会把你当儿子看待,你不会受委屈的。”
“行啊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尹立阳气得咬牙切齿,“太无耻了!”
他抬脚往外走,忽然想起什么,扭脸威胁道:“爸,我希望童沐阳是安全,一直都是安全的,如果不想失去我这个儿子,就请你收手,带着我妈回回美国,好好过你俩的日子。”
儿子一走,白萍就瘫在沙发上,说完了,他们这个家有可能要散了。
“我们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生出这么个冥顽不灵的儿子来?”尹宝国郁闷至极,“都说家和才能万事兴,可现在不管做什么,亲儿子都跟我们对着干,难道还要我们踩着他的尸体往前走吗?”
“你要是敢牺牲我儿子,我跟你拼命!”
白萍的忽然翻脸吓了尹宝国一跳,他嬉皮笑脸地赔罪:“我就是随口一说,开玩笑的,你怎么当真了?儿子是咱们唯一的指望,我牺牲谁也不敢牺牲他呀。”
“如果是玩笑,以后就别开了,”白萍的脸色缓和了些,愤怒转成了埋怨,“当初你就不该贪图来钱快,做那些违法生意。坐在金山银山上头能享福了吗?还不是天天提心吊胆?”
“当年的事除了儿子,有谁是清白的?”尹宝国不服气地反驳,“是谁告诉我,童定邦两口子的软肋是他们的一对儿女?是谁说要赶尽杀绝,以绝后患的?”
“还不是因为你把童定邦逼成了疯狗?”白萍不甘示弱,“他不死,咱们全家就得死!他老婆本可以留条性命,非要跟着童定邦去赴会,两个孩子就成孤儿了。我想背地里帮两个孩子,你也是百般阻扰。”
“你分明就是妇人之仁。这种事要么就做彻底,要么就别做。在警察眼里,我们本来就有嫌疑,再让警察查出我们资助童定邦的儿女,我们还能置身事外吗?”
“所以说坏事做尽,报应不可能不来。当年的你我能想到,咱们唯一的儿子会被童定邦的女儿迷地神魂颠倒?”
“亲爱的,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尹宝国搂着白萍的肩,轻声细语道,“我们只能朝前看。当年你说不能两个人都揽下这些事,所以我一个人扛了,在儿子眼里,你还是一个有良知的人,他还是信任你的。咱们手里还有牌不是吗?”
“哪里还有什么牌?”白萍沮丧至极,“但凡涉及到童定邦的事,我只能向着你,我没法儿接受在儿子眼里,你是个杀人犯呀。他对我的意见一点都不比你少。”
“白萍,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尹宝国叹气,“新能源的项目我得跟,其他生意也不能撒手不管,实在分身乏术。”
“贪心不足蛇吞象,”白萍骂道,“三五年之内身价翻几倍,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傅海洋算是拿捏住你了,如果你儿子不娶他女儿,你就等着破产吧。”
“我对立阳有信心,他不会见死不救的,”尹宝国道,“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你这慈母是时候发生作用了。”
“不帮你,我还有其他选择吗?”白萍彻底妥协,重重叹气,“可怜我儿子,连自己都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
尹立阳同捞仔回到之前童沐阳姐弟住的公寓,早已人去楼空了。一想到童沐阳被父亲赶出公寓那一刻的失落跟无助,尹立阳就心如刀绞。
“知道他们姐弟搬去哪儿了吗?”尹立阳冲捞仔道,“如果曼迪还在南州,至少他们还有个去处。”
“我当时人在北州,真不知道,”捞仔提议,“阳哥可以问历先生,也许他听到什么风吹草动。”
“这种时候我敢招惹历浩天?”尹立阳直摇头,“童沐阳的事他比我还上心,要是让他知道我爸对童家做的那些事,岂不是要跟我家翻脸?”
“不至于吧?”捞仔不相信,“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他至于上纲上线?再说了,做这些事的人是你爸,跟你和你妈没关系,历先生平日跟你俩最亲,不会较真的。”
“那是你不足够了解他,”尹立阳脱口而出,“别人的事他可以不较真,童沐阳的事他非较真不可。有时候我还自叹不如,我对童沐阳的感情还不及他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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