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童沐阳跟你说什么了？”尹宝国嚷嚷，“我已经跟她说的很明白了，你跟傅美琪马上就结婚了，她为什么还纠缠你？她跟你已经没关系了，所以她说什么，你都不能信！”

“她什么都没说，但我什么都能查得到，”尹立阳直问到尹宝国脸上，“爸，她已经家破人亡了，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呀？你明知道她是我爱的女人，你每伤害她一次，就等于在我的心口上插一刀，这些破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你什么都不懂，就跑过来质问我，”尹宝国激动地叫起来，“你知道童沐阳最近在干什么吗？他们去北州找到证据了，找到了可以让警察枪毙我的证据。如果不是毛群快人一步，把到沈东林当人质，我已经完了，我们全家人都完了！”

“现在证据已经回到你手上了，沈东林也被毛群打死了，还有童定邦的养子，正躺在重症监护室，你已经赢了，还不肯收手吗？”

“让我收手，他们收手了吗？只要我不放把火把他们都烧光，他们就会继续调查我，谁能保证会查不出对我不利的证据来？你能吗？”

“你简直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尹立阳失望透顶，“有你这样一个父亲，是我一辈子的耻辱！”

“滚蛋，你俩通通给我滚蛋！”尹宝国指着门的方向一声怒吼，“把我惹毛了，明天我就跟你俩断绝关系！”

尹立阳还想在理论几句，白萍却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将他往门外拉，一直将他拉在花园的椅子上。

“妈，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向着爸？”尹立阳郁闷道，“你也知道爸最近杀了多少人，他再不知道收敛，很快就会落入警察手中，国内的警察可不是吃素的。”

“我巴不得现在就有警察找上门，把他抓走，”白萍痛不欲生道，“儿子，你还不明白吗？你爸杀红眼了，就算你说破嘴，他也不可能收手的。”

白萍劝尹立阳的语气跟历浩天劝尹立阳的一模一样。尹立阳那一刻彻悟了，其实他并不是不了解自己的父亲，而是不愿意接受现实。他身边的人，一个个看得比他清楚明白。

“妈，我该怎么办？”尹立阳突然单只脚跪下来，拉起白萍的手，特别无助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没法看着童沐阳去死，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儿子，我们阻止不了你爸，那我们就逃吧，”白萍重重叹气，“妈带你回美国，咱们娘俩过点平静的日子。”

“童沐阳还在这儿，”尹立阳摇头道，“她随时都会死去，你让我怎么走？”

“你放不下童沐阳，我们就把李叔留下来保护她，”白萍出谋划策，“我们在美国为她祈祷。”

“单凭李叔一个人，保护不了她，”尹立阳一脸笃定，“我们一旦扔下李叔，李叔就会四面楚歌，危险重重，这对他不公平。”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跟傅美琪离婚，”白萍道，“你让童沐阳保证，不再追查他爸妈当年的事，你爸看在傅海洋的面子上，也许能放她一条生路。”

“我劝不了爸，同样也劝不了童沐阳，”尹立阳苦涩地说，“已经死了三个人了，你让童沐阳怎么收手？况且你真的认为爸会收手吗？除了他自己，他不会相信任何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让我怎么办？”白萍急得飙出眼泪来，“人这辈子就不能干坏事，当年我让你爸做掉童定邦夫妇，保我们家平安，那时的我怎么可能想到，五年后他们的儿女会来索命？我千不该万不该触碰法律的红线……”

“妈，你实话告诉我，”尹立阳一脸虔诚地问，“对童定邦夫妇，你有没有过忏悔？”

“儿子，不瞒你说，”白萍泣不成声，“他俩死的那年我得了抑郁症，看了好多心理医生。我瞒着你和你爸偷偷治疗，太痛苦了。如果不是舍不得你，恐怕我已经……已经自杀了。我花了半年时间环球旅行，后来又跟你爸去美国定居，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可是最近总有各种惊悚的消息传来，那种窒息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妈，你生病为什么不说呀？”尹立阳心疼道，“我马上让李叔去安排，带你去看心理医生。”

“你爸在南州的耳目特别多，”白萍摇头，“我一旦去看心理医生，他就全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你的病就是他害的。有病就治病，这是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你觉得心理医生能把我治好吗？如果他们真有这本事，我这病就不会发作了。儿子，心病还需心药医，童家的事一天不解决，我这病就好不了。你别看你爸平时对我言听计从，其实他早就嫌弃我人老珠黄了。如果我发疯了，天天在他耳边胡言乱语，给他丢人现眼，他一定会不要我的。”

“妈，他不要你，我要你，”尹立阳道，“我们帮一帮童沐阳好不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白萍震惊，“你要为了童沐阳背叛你爸？”

“来的路上我已经想好了，”尹立阳脱口而出，“如果爸不听我的劝，我只能被迫站在童沐阳那边。”

“不行啊儿子，你爸会杀了你的，”白萍吓得惊慌失措，“哪怕你是他亲儿子，挡了他的财路，他一样对你痛下杀手。”

“妈，你还不明白吗？”尹立阳激动地嚷嚷，“你扪心自问，你会不会看着爸一直杀人？反正我不会，照这样下去，咱娘俩早晚会跟他闹翻。与其等着他来弄死我们，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我知道毛群给他送证据来了，趁他还没来得及毁掉，我们把证据找出来，交给警察。”

“这不可能，不可能，”白萍依然晃动她脆弱的脑袋，“这太疯狂了，也太危险了，妈不能让你去冒险……”

“妈，这很可能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尹立阳的眼睛奔涌而出，“我求求你了，帮帮我，再这么下去，你不自杀，我都得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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