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初雪听了之后有什么想法,要做什么,他不会拦着。皇帝同意了。
冰连城马不停蹄赶到沙国,明确的说,这里已经不叫沙国了,现在是雪国的领地。
只是这个地方寸草不生,已经很多年没人愿意踏足了。
他找到沈初雪和欢喜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欢喜,欢喜活着,沈初雪活不了多久。
杀了欢喜后,冰连城站在沈初雪床边站着,等他醒来后,就一点一点的,把沈初雪不知道的那些事情全讲出来。
沈初雪听完了冰连城的话,只觉得脑海里有什么在不断撕扯,让他几近头痛欲裂。
心口处好像被人生生从上面剜下一大块肉来,血淋淋的痛。
沈初雪像濒临死绝的人在床上大口喘息,却发现怎么都呼吸不过来。
他感觉到,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正在四分五裂着,全身除了痛还是痛。
最痛的还是心口,他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他将刀子捅进如夏身体的那个梦,如夏是不是,也像他一样痛,又或者,她其实比他还痛呢?
毕竟自己做过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沈初雪还想问问冰连城些什么,可哪里还有冰连城的身影?说完这些话,便早就走了。
沈初雪一边痛着,一边控制不住,自虐似的又想起冰连城的话。他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及少出门几次,有两次如夏就看到了他。
沈初雪从来都不知道,也不敢想,如夏爱他如此之深。
甚至明知道他要杀她,甚至连娶她,都是为了杀意,还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现在想来,以往如夏看着他的眼神早就有迹可循。
只是被仇恨蒙蔽双眼的他从来没有细想也不敢多想。
沈初雪第一次见到如夏之时,那么拙劣的伎俩他都没看出来。
想到自己对如夏下毒,在她小产的时候请了杀手,在这样的情况下害死了她,沈初雪又是一阵窒息。
觉得冰连城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沈初雪又想起,初见如夏尚未知道她的身份前。
她在漫天的梨花雨中出现,美得让他移不开眼。
其实那个时候,自己是喜欢如夏的吧,只是后来,知道了她是谁,那份情愫就被深藏在了心底。
沈初雪痛得越来越厉害,也越来越清醒的知道,自己还活着,而如夏,已经让他害死了。
梨花树下的如夏,笑靥如花,身影却在沈初雪可见的速度一点一点透明,消散,和漫天的梨花雨融合在一起,没了踪迹。
......
“少爷,看什么呢?”娇俏的少女不满的叫着发呆了许久的人,不喜欢他对自己的无视。
“没什么。”被叫做少爷的公子哥回过神来,那张脸,温润如玉,完全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不知让多少大家闺秀让人暗暗倾慕。
方才出神,不过是看到了一个让他觉得熟悉的身影罢了。
自己醒来后,忘记了以前的事情,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身边的侍女红玉告诉他,他是风云国云家的大少爷云毅。
从小就在风云国长大,不久前骑马时为了救人从马上掉下来,所以才失去了记忆。
云毅对这个国家陌生,对自己的侍女陌生,对自己的父亲母很陌生,对自己的兄弟们陌生,对自己的名字,也陌生。
自从他醒来,他的世界里就充斥着陌生这两个字。
但是有时候,云毅在深夜里会梦到一个女子。
她很美,站在漫天的梨花雨中,对云毅温柔的笑。
每次梦到她,云毅醒来就会头痛很久,胸口闷痛喘不过气来,很难受。
可是醒来后,云毅又想不起那女子的模样,只知道,她应该是极美的。
家中请来药师,却只说这是坠马的后遗症,脑里有血块,才会梦到这些不相干的东西。
红玉服侍着云毅吃了药,他已经不会在梦到那个人了。
只是偶尔自己就忍不住想起梦中的情景,好像自己就亲眼看到过似的。
云家虽不是什么重臣的官宦之家,却是风云国的首富,听红玉说,云家还救过风云国的皇帝,在风云国,也不是一般人家能比肩的。
其实云家人都对云毅极好的,云毅的父亲只有一个结发夫妻,一家人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
云毅受伤醒来的时候,父母兄弟都围在他床边,对他很是照顾。只是不知为何,云毅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至于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
有时候自己心里空荡荡的,没有真实感,好像这一切不过在做梦一样。
风云国是个小国,但也是丰衣足食的。
此时云毅和红玉站在郊外赏花,来来往往的走过很多人。
只是莫名有一种格格不入之感。
看着看着,眼中又浮现梨花漫天的情景,云毅突然想起看看这壮观的场面,那该是多么的,美不胜收吧。
“红玉,雪国是不是有很多梨树?”云毅侧头,突然问正兴致勃勃看哪朵花长的好看的红玉。
不知为何,他说到梨树想到梨花的时候就这么自然的说到了雪国。
他明明忘记了一切。
“是啊,少爷,听说三月就是雪国的梨花开的最盛的时候,因为梨花开得就像雪一样,才叫雪国的。”红玉不着痕迹的回答,侧着身子不让云毅看到她的表情。
“真想去看看。”云毅笑,觉得雪国应该是很美的。
“老爷夫人不会让你去的。”红玉回过头,笑得眼睛眯起,调皮的摘下一朵小花丢在云毅身上,又转身跑开了,欢快得无忧无虑就如同不谙世事的孩童。
云毅看她这调皮的样子,也笑了,他刚刚受伤醒来,父亲母亲怎么说都不会让自己出远门的。
也许不过是自己一时的心血来潮,过几天就会忘了罢。
蓝天白云,红花绿叶,比不过他轻轻一笑的容颜。
一切都是正好的模样。
......
“你这又是何意?”冰如夏看着跪在地上的树屿与歌,是全然陌生的感觉。
只是心里有多复杂,只有她自己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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