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周家坝一路上，有司机这个第三人在场，他俩也没有再就具体的案情，进行进一步探讨。

厉海自然也更不可能，把“自己很牛”的事情，跟双双妹子明言了。

他俩在文峰美容28分店附近上了车，隔着一条街，就看到一个中年女店长，带着十几个各色头发、身材瘦削的美发师、洗头妹，在店门口的人行道上，以一种路人看来很羞耻、打鸡血的街边舞蹈，在“醒瞌睡”。

反正就是跟着音乐的节奏点，双手左抓右抓上抓下抓——

旁边还有围观路人，负责解说呢：

“这个叫《抓钱舞》——前面还有几家店，也是天天跳这个舞的！”

……

江州身处南方城市，各行各业都有午休制度，刚从北方归来时，厉海还有点儿不太习惯。

但这种舞蹈，或者说激励形式，他倒是并不陌生。

追溯其来源，可能最早是保险业的激励早课，集体站立、做操、喊口号。

之后流传到其他行业，像什么房产销售、连锁餐饮，还有美容店等，都有这种让自己员工，在大庭广众之下，齐呼口号和做出激励动作，表显精神面貌的方式。

有叫晨操午课的，有叫营业准备的，还有叫解放天性的。

……

不过厉海和倪双双看的，可不只是“打鸡血”。

文峰在美发行业，特别是他的企业掌门人“浩哥”，可是一个“能人”。

任东西在收集吴大维资料的时候，还收集了一段浩哥给自己员工作内部讲话的视频，分享给大家图一乐——

那种“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的自信心爆棚给人的感觉，和那个经常喜欢弄很多钞票来作慈善的家伙一样，让人无语。

按任东西的原话评价是：

“一个剪头发的，要让进店的客人年轻20岁，长寿30年——在全国开一万店的目标实现后，养老院是不是就该关门了？”

……

厉海和倪双双现场简单观摩，也没看出来这家美容店有什么特殊之处。

尽管文峰的前店后校、前店后厂，产教研销售一条龙的模式，可能有其行业微创新之处，但跟丫丫的绑架可没什么关系。

店内的视频监控早被任公子破解，没有发现外表特征颇为明显的吴大维的踪迹。

这哥们儿最大的特点，就是染了一头绣红色的头发，杀马特！

当然，照片的时效性并不太强，可能在参加这次绑架案之前，已经换色儿了。

身处美容店嘛，他背后的绑案主犯肯定也会提醒他。

哪怕他想把吴大维推出来，作为诱饵。

……

于是两人就直接就奔这店给自己员工租住的，某居民小区去了。

离文峰这家店不算远，走路5-10分钟。

两人第一遍现场走访，只是熟悉一下周边环境，把沿途想重点查找的麻将馆、茶楼还有小餐馆一类的地方记下来，心中有数之后，再根据任公子的智能图像识别系统，标识出来的重点店，进行一一摸排。

这项工作很枯燥，但倪双双有经验，她说，警察找线索，大多数就是这样。

谁也不知道哪里会出现线索，科技再发达，人力才是根本——建立新中国的三大战役，可不止是百万雄狮渡江。

……

他们是不准备直接扑到吴大维的宿舍去“深入虎穴”的。

1号嫌疑人称不上虎子，最多不过一个分点小钱的帮手。

厉海甚至判断，那辆面包车里，把丫丫抓进去的，就是他！

丫丫生死未知，信息社会，只需要摁一下“发送”键——

一条预警信息，就可能发到守在丫丫身边，他的同伙那里。

……

还是先在外围打探，不去惊动，警惕性很高的劫匪为好。

这个策略，实际上是倪双双和迈克共同研究确定下来的。

因为一起谋财的绑架案，第二步的要钱电话，还没有实施呢。

24小时，应该让绑票家属的心理承受到达某个限度了。

他们判断，应该快了！

……

一个多小时后，厉海跟倪双双得到一个重要线索。

在外围某个离得较远的一家麻将馆里，他们无意得知：

有个开面包车、抽烟很厉害的中年男人，经常跟红毛洗头工，一起斗地主——

这个男人脸上，一道浅浅的刀疤。

这种特征，跟吴大维一头过时红毛一样，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

倪双双正以便衣刑警的身份，和老油条馆主斗智斗勇，几乎要不敌，都想给自己大头师傅打电话，找这边的熟人，来给这个不识抬举的老混子点儿颜色瞧瞧。

她也不知道这个老色胚，是不是在看她年轻美丽，故意为难她……

厉海和倪双双身上，任公子出来前交给他们的即时通讯工具。

两部特制智能终端，一起响了下来。

声音与闪光还有特殊意义，现在这种，“滴滴滴”连续短鸣带红色闪光的。

按任公子也不知道是开玩笑，或者恶搞的版本，是：

“奥特曼二级警报”。

两人对望一眼，似乎此刻心意相通——

那话儿来了！

……

倪双双伸出一支纤纤玉指，朝这个眼睛不老实的“馆子”老板狠狠一指，说道：“你等着！”

然后转身就跟厉海出门，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打开了其中一个通讯器。

这个外型朴实的像工程机的通讯器，居然有虚拟3维成像的功能，像开多方电话会议的“八爪鱼”一样，将两组外勤共4人的3维小人图像，和在老谭屋里的剩余人员，都投在了一件虚拟会议室里。

就连身处医院的老谭妻子，李丽珍都有。

应该是谭长安店里的服务员妹子，被任公子支使了。

……

难怪出门前，任东西让大家等一下，从那堆设备箱子里，翻出来个圈很大的环形装备，从头到脚的把4个人，“嘀嘀嘀”地扫描了一遍呢。

厉海还好，他早已窥见过，任公子那间秘密基地里，好几个货架上稀奇古怪东西。

今天他冷眼旁观，又从网络黑客的能力上对任东西提高了一档认识。

这哥们“皮”是“皮”了点儿，手底下，倒还真是有功夫的！

但对这个，和虚拟偶像一样玩乐多于实用的功能，厉海不以为是。

他觉得是就是炫技，或者蛋疼！

也许是被他妹任南北，强求的？

……

不过倪双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看着这个通讯器眼睛发光——

也许是跟自己的刑警工作，联系起来了？

但她知道轻重，现在不是问多余问题的时候。

果然，是绑匪，打电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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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播放的，是一段录音兼录像。

当时老谭接电话的是实时影像，以三维动画的形式，被投注在众小人儿围着的会议室中央。

“喂！是秦时明月吗？”

（虚拟会议室里上空，居然飘过一行半透明弹幕：“老谭笔名”——字是立体的。不用说，老任蛋疼杰作⊙＿⊙）

……

“我是！你是……”老谭有点儿不确定，称呼自己笔名，是个什么鬼？

“老老实实的，没有报警吧？”

“没有！没有！丫丫在你手上？求你，别再伤害她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弹幕又飘过：“她还是个孩子！”与此同时，那个代表任东西的小人儿，也同时做出捂嘴，然后向众人做出深鞠躬道歉的姿势，并一直保持着——也不知道是在老谭屋子里的老任，在做这个动作，还是他操作电脑让虚拟小人儿做的……这哥们儿啥时候都不忘记玩！）

……

“哼！报了也没用！长话短说，准备2百万现金。2小时后到龙都广场，等电话。”

这个声音，是装了变声器的。

而且好像是提前录好了的，根本没有交流，自说自话：

“记得查看手机，发了张照片给你。记住！报警后果自付！”

“嘟——嘟——嘟——”电话挂断。

……

老谭顾不上“喂”，马上把手机从桌子上拿起来——

一张一个小女孩手上在背后绑着，蜷缩在床上睡着的照片，实时被呈现在虚拟会议室的投影幕布上。

她小脸略显发白，眉头微皱，脸上有未干的泪痕，头上的小辫有点儿凌乱。

她身上没有盖被子，衣服还算整齐。

背景是一张床，除了小女孩就只有她身下的一条老式的床单，只是……

照片被放大，集中到离小女孩身边不远处，床单上——

靠近她腰侧的地方，有一滩颜色较深的暗迹……

幕布上的放大照片开始挪动，到了这个女孩的的耳朵位置：

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

会议室里，一个面目与衣物模糊，但从身体曲线上，看得出来是女性的小人儿。

她是坐姿，这会儿眼睛睁大，嘴巴开口叫喊：

“丫丫，是丫丫！”

声音是调小了的，便也能够听得出：

一个母亲，发自内心的哀伤与心碎。

……

而代表老谭那个清晰小人儿，也是双手颤抖，眼泪直流，

但他嘴唇紧闭，咬着牙，没有出声。

……

投影幕布上，照片淡隐，有打字机效果的文字一一开始出现：

1、电话是提前录音，变声剥离中……网络电话，ip代理，需要时间反追踪！

2、2百万现金，已通知人去我家里保险库提取，会加装与警方不同特制的卫星追踪芯片；

考虑到劫匪可能会临时加价，折腾老谭，要不多准备点儿？

华国为什么不像港币，发行一千元面额的呢，方便很多!

……

3、根据100万元纸币10kg的重量，普通手提或背包，普通成年人单手可拎走。

再根据对老谭这几个月稿费收入，与银行的对帐纪录……不到250万？

这哥们儿对老谭的收入如此了解，难道是业内人士？

4、照片分析进行中，稍后将结果发到诸位手机上！

以上です！

……

哈哈哈哈，请叫我任大侠！

老谭，咱不哭，站起来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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