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虞宅里也有三个失眠的人。
刚与虞潇松一同修改了菜谱,奕鱼对他的看法有所改观。只是他终究是钟离晨那边的人,对潇竹温和起来一来是宴席当前不能耽误,二来应该是钟离晨通了口信。
不过也好,这虞宅里不能再有要提防的人了,不然这京城就没有一个可以安心休憩的地方了。
总是听闻坊间有不少婆媳妯娌的琐事,奕鱼有些庆幸自己在家不用步步为营。
刚刚和潇竹回到房间没坐一会,奕鱼只觉得腰酸。
自从有了身孕,腰酸是最磨人的了。现在也不能趴下来让潇竹按腰,她只能委委屈屈地坐着按,根本不能完全放松。
“崽崽,你可不能折磨你娘亲。不然以后上街不给你买麦芽糖吃。”
“哼!”,奕鱼不高兴了,她最爱的就是麦芽糖。“娘给你买,只要你安安心心在里边,健健康康地出来,我们就放心了。”
她摸着自己圆圆的肚子,想着以后买麦芽糖就要多买一份,三个人都很爱吃呢。
潇竹像是想到了什么,“娘子,你说这崽崽是小伙子还是小姑娘?”
奕鱼想了想:“都说酸儿辣女,可我这什么都好想吃嗳。”
背后的潇竹一边按一边讲:“我们该想想名字了,总不能出来了再给想,抱在手上还喊崽崽?”
她想了想有道理,都说名字起小一些命运会好,小名要不就叫壮实吧,听着就是一个有福气又健康的孩子。
如果是可爱的女孩子,就叫橙瓜吧。橙色是太阳的颜色,瓜听起来就憨萌憨萌的。
潇竹一边按腰一边琢磨,虞这个姓氏怎么样都好听,真是难抉择。
“娘子,改日我们细细研究,多想一点,找个先生算一算?”
奕鱼高兴地点了点头,既是期待又有些担心,会不会非常的疼。
一记敲门声打断了夫妻二人的欢声笑颜。
没等二人应门,门外的人就推门进来了。
是一个眼生的侍女,但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奕鱼刚想说两句,那侍女咄咄逼人地把话就抛出来了。
“少爷、夫人,李夫人喊你们过去!”语气催促得急,又不是很耐烦,让二人心里不太舒服。
侍女说完转身就走了,惹的人有些无名的火气。
“走吧。”潇竹的心情也变差了。
奕鱼心想李夫人是不是在正厅等着他们,先弯去正厅看了看。没想到正厅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
“坏了,耽误了点时间,李夫人不会怪罪我呢……”奕鱼暗自思量中。
潇竹看了走廊外的花园苍翠郁郁,心情也变得好些了。“说起来,娘子你还没有去过他们住的院子呢。”
好像是这样的,那是奕鱼在虞宅唯一没有踏足过的地方,想着想着也更紧张了。
她抓着自己上衣的衣摆,衣摆被微微的手汗沁湿了些。
“奕鱼,不要紧张,有我在。”潇竹看穿了她的慌张,只是在外边不能和心爱的娘子这么热络的说话了。
快到院子前,奕鱼松开了和潇竹紧握着的手,到长辈面前端庄一些准没错。
“潇竹,奕鱼,你们来了啊。”李夫人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一旁还有两个侍女在摇扇子,刚才那个侍女也在这。
那个侍女在给李夫人端茶,晶莹剔透的茶杯里泡着一壶大红袍。父亲也爱喝,奕鱼记得很清楚。
李夫人穿着一件祖母绿色的衣裙,侍女也穿着青绿青绿的衣衫,和院中开遍的红芍药相互承托。
只是对比有些过于强烈了,晃得眼睛很受伤。
“拜见母亲。”可以感觉到李夫人的神色不是很喜悦,还是庄严些的行礼吧。
李夫人瞄了一眼奕鱼的小腹,那边的袄裙已经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小山丘。
“哦。不必多礼了,这是什么情况?”
奕鱼抿了抿下嘴唇,刚想为难的开口,“这个……”
潇竹抢先一步开始说了:“上次是我没有保护好奕鱼,才让她遭了罪。后来请女医来看过了,有幸还保住了一个,也是闻所未闻的奇迹了。”
说罢潇竹用手半搂着奕鱼,像是在安慰他。
李夫人不像奕鱼初见一样温柔和蔼,现在的脸色未免有些冰冷:“这么大档子事情,怎么也不和我这个娘说说?”
她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却让两人感觉闹心窝子。
见奕鱼圆润了些,还特意嘱咐一句:“不能再吃多了,听说吃多了养孩子遭罪。”
奕鱼只能点点头。
“孕期应该多补充些营养,药方子和食谱都是按着宫里来的。”潇竹巧妙地回复了,避开了这个问题。
李夫人有些不悦,嘴角明显都耷拉下来了点,和那时候凶卓儿的神情几分相似。
“宫里的女人,一个个都不要命的保龙子,用的药猛的很!”李夫人叫了身侧那个嚣张跋扈的侍女去拿笔墨纸砚来,“我给你开个方子,照着来吧。”
平日里李夫人就爱自己研究那些草药,有什么事情也不会喊郎中,还有仆人暗地里说李夫人因为郎中的事情很排挤裴夫人。
“就算是裴太傅的嫡女,叫那些男人来摸手腕看舌头的,真是没有廉耻。”李夫人说过这样的话。
当然仆人是不敢往少爷们那边传的,惟侍女们嚼舌根嚼得很开心。
奕鱼悄声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这李夫人应该是两面做派,不然也没有听说过太多裴夫人的负面八卦。
李夫人拿起笔,洋洋洒洒在纸上写了二十多味药材。二人尚不清楚这药方猛不猛,麻烦倒是挺麻烦,肯定会很难喝就对了。
“写好了,一定要照着我这方子调补。虽然你们两个还年轻,但孩子要的早些也好,以后可以开枝散叶。”她脸上的笑容让奕鱼很讨厌,甚至有点埋怨肚子里的小宝贝了。
潇竹快速浏览着那张墨迹未干的药方,药引子居然是温黄酒。还要用白酒泡药酒,这也太激进了。
可李夫人毕竟是自己的母亲,潇竹应了几声,说会好好用这方子,就走了。
“唉,今天她的意思我真是想不明白。”奕鱼一回到院子里就扑在了床上。
潇竹也想不明白,二人更衣洗漱后躺在床上相拥而眠。
可是整夜整夜两人都没有睡着,特别是奕鱼,今天李夫人的态度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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