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回灵珑，瞧见小姐和姑爷出门了，自己在家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实在闷得慌。

“小姐说要带我出去踏青，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呢。”

她朝着一旁的艺伎葵倾诉着，葵大概听懂了，也能用磕磕绊绊的汉话回她。

“不要伤心。现在出来了。”

“唉小葵居然听得懂了，要不要我教你更多呀？”

灵珑很得意，一边拉着葵的手，一边走着，她打算去郊外玩，反正时候尚早。

“我觉得很难。”葵说话很生疏，而且支支吾吾的。

他从没有被人牵过手，何况是一个粉面玉琢的可爱女孩子。

“哎呀，不难的。我教你就很快能学会啦。”

灵珑笑眯眯地对着葵笑着，葵感觉心好像被击中一样。

她的笑容是很灿烂的，没有掺杂别的东西，非常的纯净。

路上的人熙熙攘攘，京城总是这样热闹。

有一个穿着白袍子的人与二人擦肩而过，灵珑一愣，随后回了头看着那人的背影。

似乎很熟悉，似乎就是自己寻找的那个人。

可下一秒，那人就陷入了人潮中，那是学堂放学了。

书生们穿的很素，有青灰色的，奶白色衫子也有许多。

她挣开了葵的手，向前跑了几步。

即使自己知道这样也是徒劳罢了，自己的视线已经被白色的人潮给分散开了。

“真的是我多心了吗……”

葵被留在了人潮里，有些惊慌，还好很快就找到了灵珑。

灵珑呆呆地站在路边，望着那白袍男子消失的方向。

“我……”

葵拍了拍她的肩膀，灵珑转过头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灵珑就这样无声无息，毫无征兆地哭了。

她的眼泪一点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好奇怪，我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葵本想递出自己的手帕，上边绣着一朵家乡的樱花，可他想了想，还是把手帕塞回了口袋里。

“走，买糖吃。”

他拉着灵珑的衣袖，到了旁边一个小小的摊贩那。

是卖麦芽糖的，不是热乎的放在手里转来转去的那种，是白色的，一块一块的。

“……”他沉默了，他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说。

只能指了一指那麦芽糖，摊贩很快会了意。

虽然他不知道怎么说，他知道灵珑是喜欢的。

那天回姜宅时，遇到卖这糖的摊贩，灵珑还买了好些，说是给小姐吃的。

可惜小姐回来时，早就被灵珑吃完了。

灵珑狼狈地哭着，突然眼前就多了一块拿纸包着的麦芽糖。

“给、给你。”

麦芽糖下边，还有一块好看的粉色手绢。

她接下了麦芽糖，破涕为笑了。

“谢谢你，小葵。”

但是灵珑没有接下这块手帕，而是拿出了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泪。

“走，我们去一个地方。”

葵被她牵着手，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看着她。

前边的少女，是这样的可爱。他有些伤心，灵珑不仅没有用他递的帕子，也没有吃一口他给的麦芽糖。

二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也没有说话，一直走着。

走到了一个风景如画的湖边，离京城繁华的地方不太远，却没什么富家少爷、千金小姐来。

整个小湖边，只能看到他们两人。

葵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拉着灵珑。

“不要、不要去湖里。”

灵珑看他很胆怯，可能在湖上有什么伤心事吧，比如是坐船漂洋过海，到了这边来的。

她拉着葵往回走了走，停在了湖边一个小亭子里。

见灵珑的眼神还是没有移开湖面，葵的神情更加紧张了。

“你、不要，不要到湖里去。”

灵珑听后，表情从忧愁，变成了憋笑。

原来这傻孩子是误以为自己哭得很伤心，就想跳湖去了啊。

她摸了摸葵的头，虽然葵比她要高些，好在葵已经坐下了。

葵有些不好意思，也明白了是自己误解了她。

“为什么、不吃那个？”

葵指了指灵珑拿在手上的纸包着的麦芽糖，有一丝丝可惜的感觉。

“边走边吃，不像大家闺秀。”

“大夹、闺秀？”

“是大家闺秀啦，指有涵养的小姐。”

葵有些疑惑，他越听越弄不明白了。

“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说一个吗？”

灵珑不假思索，“肯定是我家小姐啦。”

“姜、姜夫人？主人的朋友啊。”

尽管灵珑还是很不喜欢葵喊侠客叫做主人，但也没有办法，毕竟是葵家乡的叫法。

“嗯，小姐不同于一般的大家闺秀，她敢爱、敢恨，而且对珑儿特别好。”

“珑儿？那是谁？”

灵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从不知道要学一门语言是这样地困难。

“珑儿就是我，只有小姐这样喊我。”

葵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说：“那我可以叫你、珑儿吗？”

灵珑咧开嘴笑了，“当然可以，我也喊你小葵啊。”

“好的，我是小葵，你是珑儿。”

葵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不知为何，灵珑觉得这样的笑容，有一种少年的清爽感。

灵珑掰了一块麦芽糖放进嘴里，甜味弥漫在了心间。

“小葵，你有喜欢的人吗？”

说完这话，灵珑就后悔了。她不应该揭开葵的伤心事，有喜欢的人，或许也在很远的地方吧。

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喜欢的人、有的。”

灵珑嗅到了八卦的感觉，她忍不住想多问一句。

“是什么样的人呀？英俊吗？”

葵点了点头：“很好看。”

“那可真好啊……”

灵珑有些羡慕了。方才在街上看到了几个书生，很俊美，但不是自己梦里那书生的模样。

说起来，尽管梦里的样子很模糊，但灵珑闭上眼，就能回想起那张脸。

没有很出众，可是每一个五官都长得恰到好处。不是很惊艳的人，却很耐寻味。

这样的人，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遇见呢？她在心里暗暗思考。

“珑儿、为什么刚刚不用我的帕子？”

葵还是鼓起勇气问了。

“啊，这个啊……”

灵珑摸出了自己的手绢和一个没有绣完的香包。

“在我们这，帕子和香包是定情信物，只能送给喜欢的人。”

“原来是……对不起、冒犯了。”

灵珑摇了摇头，“我还不知道，我这帕子，能不能送到喜欢的人手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