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才刚踏下阶梯的第一阶,阵阵凉嗖嗖的冷气便拥簇而来。
冷得陆长歌直起鸡皮疙瘩。
陆长歌微微皱了皱眉头。
嗯?
这事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阴冷……
下面那些被囚禁的人都是如何忍受得了这般寒冷的。
不过陆长歌也不好过问身后的狱卒官,否则就穿帮了,他只好暗自运转体内的真气御寒,然后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这由石头垒成的台阶着实是够长的,陆长歌一路往下走,心里便一直在默读着,都已经走下六十四阶台阶了,下面依然不见到底。
这到底是挖了多深的牢房啊!
这是天牢吗?
明明就是地牢!
都快挖到阎王爷屋顶了!
陆长歌一边走着,心里便一边在暗骂。
大概再走下六十四阶台阶以后,陆长歌终于来到了地底下。
周遭的石壁都画有各种各样的图腾,每隔几米远,石壁上都挂有一盏煤油灯。
煤油灯散发出来的光亮仅是微微亮,视线比较模糊,而且四周也比较潮湿,尽管陆长歌小心翼翼地走在地板上,但依然有回响。
出现在陆长歌面前的,是三个阴森森的洞口。
洞口上方的牌匾上分别写着:
甲区,乙区,丙区。
甲区石洞的旁边,有一个小亭子。
小亭子里有一个专门负责把手洞口铁闸大门的狱卒。
但此时小凉亭里面那个狱卒已是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陆长歌走上前,敲了敲小凉亭的门边。
狱卒从熟睡中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抬起头来看着陆长歌,皱着眉头便没好气地说道:
“吴四你个王八犊子,打扰老子的好梦!”
“你先帮我开闸门再继续睡呗,林老哥喊我下去甲区巡逻一遍。”陆长歌微微一笑,说道。
狱卒一边摸着腰间的钥匙,一边缓缓地站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在念叨着。
狱卒摸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古朴钥匙,插进了甲区的那扇铁闸的锁洞了,在锁洞里搅了几圈,然后一拧。
啪——
啪的一声,铁闸被打开了。
“麻利点给老子滚进去,打扰老子睡觉。”
狱卒手上支楞着铁闸,嘴里骂咧地说道,看起来有些烦躁的样子。
“你还要锁起来?”陆长歌看着狱卒,问。
“不然咧?犯人跑出来了你给负责啊?!”狱卒眉头一皱,他看了一眼陆长歌,没好气地说道:
“你他娘的到底进不进去?”
陆长歌耸了耸肩膀,淡淡地说道:“好吧好吧,这就进去。”
陆长歌走进甲区的石洞之后,狱卒便麻利地把铁闸重新关锁了起来,然后直直地走回到凉亭里爬在桌子上继续呼呼大睡了。
看到这一副场景,陆长歌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一笑,他缓缓地转过身去,往石洞的深处继续走去。
同时,他在暗地里默默地动用能力,把天牢里面最为狡猾的几只老鼠召唤到了自己的身前,并把自己的意念传地给它们。
得到陆长歌的指令之后,这几只肥硕浑身毛发黝黑的老鼠便往陆长歌的身后跑去。
它们的任务便是要把狱卒身上的钥匙给偷下来。
布置好这一切,陆长歌便大步流星地往甲区的牢狱深处走去。
走出石洞之后,甲区的牢狱便映入陆长歌的眼帘。
这是一个宽敞的空间,牢笼分别置于两边,中间是一条联通的通道。
光线非常昏暗,四处都是一片的模糊。空气不仅浑浊,还夹带着几分骚臭味儿。
每一格牢笼都由一面厚厚的石墙隔开,也就是一个小小的正方形空间,五面皆是石壁,只有通道这一面是由铁柱隔开的。
很难想象,被关押在这里的囚犯们,究竟是如何度日的。
在这里不见天日的地方,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他们简直就是度日如年啊。
陆长歌捂住鼻子,缓缓地往前走去。
经过两旁的牢笼时,里面的犯人一点也不知觉,因为他们已经麻木了,蓬头垢面的模样肮脏无比,他们躺在潮湿的发出恶臭的稻草上死尸一般地睡着。
那个大幽古国的圣上秦玄策说过,他们是特殊对待国师杨仑的。
陆长歌心里突然升起两种想法。
第一种想法便是,他们所说的特殊对待,便是让杨仑的处境比这些犯人还要苛刻。
另一只便是,他们说的特殊对待,便是把杨仑与这些犯人区别对待,好吃好喝侍候着,然后等待自己这等人前来赎回。
陆长歌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在心里浮想联翩。
“杨仑在甲区第十三号牢房啊……”
陆长歌想起那个前来交班的狱卒所说的话。
杨仑在第十三号牢房。
陆长歌把这个号码默默地记在心里,然后一边缓缓地走着,一边抬起头来左右地看着牢房上的号码。
“十号牢房……”
“十一号牢房……”
“十二号牢房……”
“十三号牢房……咦?”
“人呢?”
陆长歌默读着牢房上方的号码,待他走到第十三号牢房的时候,便停了下来。
看着第十三号牢房里除了潮湿发臭的稻草之外,空空如也。
陆长歌环顾了一眼四周,发现第十三号牢房的对面第十四号牢房里有一位毛发皆白的老者正抬起头直直地盯着陆长歌看。
陆长歌便转过身去,走近了几步,平静地问道:“这位老伯,你知道你对面这个牢房里面的人哪去了吗?”
老者直直地盯着陆长歌看,一言不发。
“老伯?”
陆长歌摊开手掌在老者的眼前晃了晃。
发现老者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是一尊石像一样定在原地。
陆长歌意识到什么,难道他聋了?或者哑了,还是失明了?亦或者聋哑瞎?
正当陆长歌有些失望地转过身时,这位古怪的老者便幽幽地说了一句:“走咯。”
陆长歌看着老者一会儿,才淡淡地回应道:“嗯,谢谢你。”
老者没有再回话。
陆长歌也不再理会他,而是抬起脚步继续往深处走去。
这个甲区牢房很大。
里面关押了形形色色的犯人。
有贪官污吏,也有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陆长歌走着走着,才发现甲区的牢狱里,除了自己这个假扮的狱卒之外,还有另外两人。
不远处的地方,两名值夜班的狱卒正坐在木桌子旁,在打着木牌,时不时还吆喝几声。
这些的木牌是狱卒为数不多的消遣时间的戏法了,陆长歌不会打,但作为这两名狱卒的伙计,吴四也会打。
这两名狱卒抬头见“吴四”正缓缓走来,便摆起手大声吆喝,全然不顾牢房里面这些犯人的睡眠会不会被吵醒。
“吴四你小子怎么迟到了,快来帮我!我都快被老张赢光了!”
李姓名六的狱卒招手吆喝道,他的嗓门奇大,一声吆喝,竟是在宽长的甲区牢狱里来回荡漾了几遍。
陆长歌走近之后,便幽幽地说道:
“哎,今晚就别拉我打牌了,今晚我简直倒霉透了。”
“哦,吴老弟此话怎讲?”张老大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长歌。
陆长歌便解释道:“你们有所不知,我之所以迟到,就是因为这件倒霉事害的!”
“什么倒霉事?快说说!”
一听,李六也是一脸兴趣地看向陆长歌。
“也不知是哪个王八犊子竟在我来时的石道上屙粑粑,害得我踩了上去,待我回去洗漱干净后,这来回折腾便迟到了!”
陆长歌煞有其事地说道。
听到这话,张老大和李六也是连忙躲开,生怕陆长歌会把这倒霉运气传染给他们。
“别靠近老子!”
“你快去巡逻去!”
张老大和李六异口同声地说道。
陆长歌就知道他们会有这副反应,便装作为难地说道:
“你们俩也太不厚道了吧,你们两在这里打牌,让我一个人去巡逻,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你这破运气,我才不和你打!”李六连忙回了一句。
“对了,我来的时候,怎么看见第十三号牢房里的那个大周国的国师不在了?他去哪儿了?”陆长歌忽然话锋一转。
张老大有些奇怪地看着陆长歌,道:“你小子是在装傻充愣呢,那个破国师前几日不是被我们几个放到乙区了嘛?”
“啊?我都忘了。”陆长歌轻轻地拍了拍脑袋。
“你快去巡逻吧。”李六埋汰地看了一眼陆长歌,说道。
“那好吧,你们先打着,我去巡逻一下。”陆长歌说道。
陆长歌转过身去,笑容逐渐消失。
这算什么意思!陆长歌在心里暗骂。
路过第十四号牢房的时候,那个老者忽然叫停了陆长歌。
“小子,你不是狱卒。”
“老伯,你又知道我不是狱卒?”陆长歌停下脚步,眉头轻轻地一挑,看着老者说道。
“嗯,他们都喊我老东西,而你喊我老伯。”
老者淡淡地说道。
“哪有如何?难道你要揭穿我?”
陆长歌明面上表现得一脸平静,实则他的内心里有些慌乱。
“我没事为何要揭穿你,不过我对你产生了兴趣。”
老者淡淡地说道。
“不管你揭不揭穿我,但我对你没兴趣。”
陆长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说完这句话,他便打算离开这里前方乙区。
“你打算去乙区?”
老者开口道。
陆长歌止住脚步,看着老者,微微一笑:“是呢。”
“小伙子有点魄力,不过就你这点实力,怕是有去无回。”
老者说话间,淡淡地撇了陆长歌一眼。
“老伯,你是犯了什么事儿被关进来的?”陆长歌忽而问道。
“……”老者默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了?”陆长歌微微一笑。
“我没犯事儿。”老者淡淡地说了一句。
“没犯事又怎么能来到这里的呢?奇怪。”
陆长歌说完这话,便把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脑海中的能量白板上。
感应到陆长歌的意念,能量白板上缓缓出现了老者的身份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