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雪白色的衬衫上沾满了红色的血迹,几个掉出的芋圆乖巧的躺在那里。
他闭着眼,黑色的头发杂乱的贴在脸庞上,仿佛世间纷扰皆与他无关。
江瑾玉!
柳辞冲了上去。
“这小孩怎么回事啊?你们都报警了没?”
“哎哟喂,出车祸了,肯定报警了啊,司机看他是个小孩,赶紧跑了。“
“这小孩也是遭罪啊。”
“江瑾玉,你醒一醒。”柳辞蹲下身,巨大的恐慌感围绕了她。
上辈子的江瑾玉冷漠,不好接近,却独独为柳辞打开心房。
柳辞记得他是高二时转学棠湖中学的,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江瑾玉的睫毛震了震,却没有睁开眼来。
柳辞握住了他的手。
在柳辞的心里,江瑾玉刚开始仅仅只是洛川的替代物,可是柳辞怎么想不到,后来的她却真真正正喜欢上了江瑾玉,只是可惜那个时候的江瑾玉已经消失了,柳辞怎么也找不到了。
柳辞猜想他应当是去留学了,有了自己新的人生。
直到后来在新闻里看到了他。
身处异国他乡的少年受到了枪击,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死得很突然,国内外的新闻争相报道,他所在的学校也在官网上表达了哀伤之情:我们失去了一位未来可能有很大成就的学生,我们感到难以形容的悲痛。
带过江瑾玉的教授更是表示天妒英才。
“江瑾玉,你不要有事。”柳辞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喃喃道。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医护人员把江瑾玉抬上了救护车。
随行的小护士看着跪坐在原地的女生,疑惑道:“你是患者的亲属?”
柳辞目光呆滞,摇摇头。
“你先跟我们过来吧。”小护士把柳辞扶上了车,她以为柳辞也在车祸里受了损伤。
柳辞一直等江瑾玉的家人来之后才离开。
“谢谢你了。”面前的男人笑得温和,他朝柳辞伸出了手:“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拨打上面的电话,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这是我的名片,请你收下。”
柳辞接过那黑色表皮的名片,她将目光投了上去。
江川两个字令她愣在了原地,她抬头,看见了一张温和的笑脸。
“我来得很匆忙,只携带了一张信用卡,小姐你信得过我的话可以把你的银行卡账号给我,稍后我将让人汇款过去。”江川的话像机关枪一样射向柳辞。
此时的柳辞思绪万千,哪有心思去听江川讲这个,她摆摆头,有些失神的模样。
江川仍旧笑得温和:“小姐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柳辞又摆了摆手,这才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她竟然不知道,江瑾玉和江川还有关系。
江川是江氏现任的掌权人,年纪轻轻却已经是一表人才,他处理事情来是有条不紊,滴水不漏,上辈子柳诗可是为了讨江川的欢喜而绞尽了脑汁,最后才成功嫁入了江家。
江川为人虽然温和有礼,可是桃色新闻接连不断。
柳辞知道他有很多小情人。
-
柳辞回到家时才发觉服装店店员送的星星发夹不见了。
不过她也没时间去管这些。
她的校服上可是沾染了不少江瑾玉的血迹,她得去洗干净了,这校服周一可还要穿穿,她不想再因为这种琐事扣分,扣分多次可是要叫家长的。
夜里柳蔓打来的电话。
那头的女人声音温和。
“小辞,你在做什么呢。”
柳辞刚刚洗漱完,她正准备躺下背背单词后再睡觉。
“刚刚回家,我出去买了点衣服然后把头发染成黑色了。”
柳蔓笑:“黑头发的宝宝也挺好看的,你要是想染色等大学了再染也不迟对不对。”
柳辞点点头,很认可柳蔓讲的话。
娘俩又寒暄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柳辞侧躺下身,盯着面前英语书。
看着看着,她合上了眼睛。
“你干嘛要拉着我学习呀,我可不想看书,你要去图书馆你自己去呗。”柳辞冷着脸。
面前的少年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拒绝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在柳辞转身时拉住了她的衣袖:“你不是说想和我考一起吗?”
柳辞更加不耐烦了,她重重抽出袖子:“我凭什么要跟你一起啊?”
江瑾玉呆呆的愣在原地,手心似乎还有柳辞衣袖的触感。
“洛川来啦?他真的找我?在广场吗?走走走,我们快去我们快去!”
“……”
江瑾玉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淡淡的寒意,半晌,他转过身,朝着柳辞相反的方向走去,而后两人渐行渐远。
柳辞醒来时出了一身冷汗。
梦里江瑾玉那陌生的眼神实在是真实得可怕。
柳辞打开窗,冷冷的风吹拂上身,柳辞混沌的脑袋也终于获得了些许清醒。
实在是有太多太多的事她都不知晓。
目前她能做到的,仅仅只是改变自己。
周日晚自习柳辞去得很早,她到的时候,教室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在。
朱志安正在专心致志的写着未完成的作业,何圳坐在教室后排,怀里还抱着个娇娇小小的女生,他们亲昵的挨在一起,不用想柳辞就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朱志安看着走进教室的漂亮女生,停住了写字的进度,他晃着脑袋:“同学,你是不是走错教室了。”
柳辞摇摇头:“我是柳辞。”
朱志安拿在手里的笔坠落在地发出一声响来。
柳辞从背包里拿出写好的地理试卷递给朱志安。
朱志安更惊讶了,他看着柳辞书包里的各类资料书紧张感弥漫上心头。
这些资料书他也有!
他的老师母亲让买的他能不知道吗?
只是为什么柳辞也会有。
看着柳辞工工整整的字体,朱志安心头更慌张了,但除去慌张,他的心里也升起莫名而来的动力。
你看,柳辞都认真学习了,你凭什么不好好读书?
一旁的何圳显然也是被柳辞的举动所影响,他放下身上的娇小女生,走到柳辞身旁,凑过去看着他的脸。
“哟,辞姐真转性了?”
柳辞看着突然放大的那张脸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两步。
何圳痞痞一笑:“辞姐受家里毒打了?打回去啊?怕什么?”
何圳说的话让柳辞心里升起的浓厚的厌恶:“不牢您费心了。”
何圳可是柳诗的舔狗,上辈子帮了她不少忙。
他讲话总是阴阳怪气的,柳辞能喜欢那可就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