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经历了人生之中最恐惧的时刻。这双绿眼睛仿佛随着黑暗的加深变得越来越亮，越来越绿。透露着愤怒，和直取目标的决心。

老杨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叨着：“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并且，老杨发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情是，这个时候他没有任何能够支撑自己的东西，没有一个强大的信念。可以让他平静的信念。他试图想想家人，可是，家人是依靠他的，不是他依靠的。

最后，他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双手合十，祈祷，念阿弥陀佛，不停地念。就像他那念佛的老母亲经常做的那样。

“你既然有胆来这里，你还怕什么？”那是一个说人话的东西。本来应该放心一些的老杨，这个时候，更加地放飞想象力了。一切的价值判断，都彷佛建立在了一个不稳定的根基之上。老杨闭上眼睛的时候在想，这个东西会不会是一个人头，狼身的东西，还是一个狼头，人身？万一自己被吞噬了，还怎么再回到正常的世界，还怎么去建立正常世界里面的功名？“喂，我说，你把眼睛睁开吧。我是人，不是恶灵，你身为一个恶灵，你还怕这些？”越这样说，老杨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啊，阿弥陀佛啊，我是一个好人啊。我的娘啊。”

那个声音在一定的距离以外停住。

“哎，我记得你啊，我还背你上过山呢，你怎么又回来了。这个俊真的是越来越不管用了。早知道，应该把你们都解决掉才是。”

他嘴里好像叼了一个什么东西，话音含混不清地。

声音消失了，同时感觉一丝风都没有。老杨睁开眼睛的时候，吓得一直往后退。

“你好，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太弯下腰，好像是故意使坏地：给老杨深深地鞠了一躬。太，就在老杨的眼前，非常非常近的距离。他可以使得东西悬空，也可以使得自己的身体悬空。

那一刻，老杨觉得自己那时到了什么多重时空，明明是回到了古时候。太身着古衣，行古礼。生活上，这里不是用土陶就是用青铜，还有最方便的木材。这里不是古代是哪里？

“你刚刚说……”老杨的理智阻止他把话说的很明白。他想还是沉默一些比较安全。眼前这个人，顶着一个青皮光头，胸脯无意露出的肌肉，油光亮亮，很有威慑力。脸部的线条就像不久前，刚刚出土的兵马俑，轮廓钢硬，像是刻上去的一样。

“哎，我说你，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我们学佛之人，从不会计较别人言语上的错误。”太说。

“你刚刚说我来过这里？”“是啊，当时你们一共，五六个人吧，那个时候，我们还在盖这个塔，当时我们是想要跟外星族人搭上联系的，没想到招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被我们关了很久，你，完全不记得了吧。”老杨的黑色眼珠一直往眼皮的上方拱，无论如何，他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当时他很饿，吃了很多含有蓝色失忆药水的东西。

“先不说这些了。我是来问你，你认识绮谷身边的那个男人的吧。我记得你们是一起的。”太问。

老杨点点头。

“好，现在，你替我去转告他，我太，不是那么容易骗的人。让他最好给我小心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或许你们之间有点误会。”老杨试图解开一团乱麻。

“他上次跟我说，他是一个外星人，不是恶灵，可以带我去外星球。”

“可是今天，就在刚才，我才发现我最爱的女人居然变成了他的女人，他哪里是什么外星人，明明就是之前来到过这里的恶灵吧。奇怪，可能是那天天气不好，我居然没有想起来你们来过。”

“呸！”太吐掉了嘴里面的刷牙用的小树枝。

“小李是一个高材生，有的时候确实是会想的比较夸张一点。话说回来，对于我们来说，你们才是外星人。还有那个大脑袋的女人，那个很白很白的男人。这些所有奇奇怪怪的事情，啊，我不想再去想了。再想恐怕我也要发疯了。”

太没有试图做进一步的解释。他似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为什么那么怕我。”

“因为好像，佛和魔都在你的体内。”

“你这个地球人，不简单啊。”

太转头就走，带着一种急切地隐藏着自己秘密的神情。

太之所以要在山中修炼，最大的动机，可能是他的心魔也渐渐强大，强大到控制不住了。他知道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太了。

心魔这东西，压不得也顺不得，唯有忘，唯有放弃，方可成全自己。

双枪催促布兰妮：“快，走快一点，再不快一点。我们的计划都要破灭。”

布兰妮在后面亦步亦趋，她还有有点小骄傲的。她在想：“那个香香的漂亮女人出了勾引男人，一点正经用处都没有。双枪真正要做事情的时候，还是需要的是我。哼想当年，我又不是没勾引过几个男人！”

“双枪，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我们这样随意地在地球的时空里面穿来穿去。就像现在走路一样，难道不会改变什么吗？”

“你想改变什么？”

“我没有想改变什么，我是说，难道不会改变地球的历史吗？改变人类生命的长度，改变他们的历史，那实际发生的，就会跟史书记载的，有差错。就会……”

“布兰妮，我给你身体里面植入的芯片，难道不可以对此作出解答吗？”

“解答了，但是我还是弄不明白。”“很简单，第一，地球人类的生命长度，不是由我们决定的。所以，撒旦可能才是真正的威胁者，因为他让人类永生不死，灵魂无法进入轮回。第二，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人类的文字记载的东西，也可以随之改变。”

“哦，不太懂耶。”

“改天再跟你说吧，快点。太可能要杀人了。”

“哪个是太，他要杀掉哪个？我第一次听说这个人。”

“他要杀掉所有的异类，还有……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