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快睡了。不过,在睡之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最近问的问题真多。”
“这些问题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吗?”
“你说吧,正好我现在无聊。”
“地球毁灭的密码是什么?”
“为什么你一定要问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受谁的影响?还是谁派你来问这样的问题?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吗?”
“呃,没……没有啊。你刚刚不是提起了吗?我就是纯粹好奇一下嘛。”
“绮谷,你确定你知道毁灭的意思?”
“当然知道。你也太贬低我的智商了。毁灭就是无,曾经的东西,全都消失不见。”
当教授说完这个的时候,古吉亚又陷入了完全的沉默之中。在这种狡黠的沉默之中,教授突然想到,古吉亚作为一个高等文明生物,他再聪明不过。是否他早已探测到未来的地球?而一直到新纪元,地球都还是地球啊。纵然好多东西都消失了,但是地球也还是地球,。如果按照古吉亚话里面的意思。并不算是真正的毁灭。剧烈的核爆,只能导致新的地球产生如此一推导,核爆炸不是毁灭地球的原因,地球也没有真正被毁灭!那么新纪元所存在的知识都是假的咯?怪不得不让发明时空跳跃的机器。而且刑罚苛责。原来是这个原因。
好多东西一时间全部穿成了一条线。
此刻,教授的心里立刻天人交战。“假知识?”他反复琢磨着这个问题。强烈的思考,激发了绮谷肉体上更强烈的气味。绮谷的双手不停地反复揉搓。
“绮谷,别想了。地球人都要睡觉的。快去睡吧。”
在这一刻,教授开始怀疑,古吉亚已经探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能全地球也找不出第二个人问他这样的问题。
古吉亚的确是感觉出了一点异样,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绮谷身上。地球上喜欢在黑夜活动的人不多,日夜颠倒的节奏长期下来再强壮的人类也受不了。其实,喜爱在黑夜中活动的人,是外星人。他们常常会被看成是鬼。因为他们可以调动自然界的各种力量让自己变得虚无缥缈。其实从原理上来说,也就只是简单地利用了一下地球人不甚发达的视觉系统。那种视觉系统可是范围非常狭窄。极易产生错觉。稍微一利用黑夜中存量稀少的光线,伪装成各种淋漓鲜血的厉鬼,就可以把地球人吓得吱哇乱叫。
古吉亚感觉到了那个“鬼”的存在。即使能量大不如从前,但是身体里一个警觉的器官打开了。位于脑门正中心,一旦危险来临,那个位置就会很疼。
“是我。”
古吉亚已经开启了星际语言对话模式。在外人看来,他静默无比。其实已经是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是我,没错。”这声音听起来无比空灵。就像是某一种自然现象的声音,像瀑布击打岩石。像千万朵花一起盛开的声音。又像是巨石顺着悬崖滚落。没有地球人能够看得见她。她太过于虚无飘渺。
过了好大一会儿。都是无尽的沉默。教授在穆到来之前,已经乖乖去了自己的屋子,陌生又熟悉。古吉亚有一种天然的,让人不能反抗的力量。留下一片完整的时间,交给两个始终不能够达成和解的人。不过,关于穆的事情,教授一无所知。
“你为什么一直躲着我,为什么不肯见我。”
“你都把我弄成这样了,还不满意?”
“满意?你觉得你受伤会让我好过一点吗?如果你真的这么认为的话,那你为什么不直接从银河系消失就好了。”
古吉亚想想也是,事情已经过去十几亿年按照地球的时间维度了,穆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他的诞生和毁灭的密码全部都在穆的手上,她却一直没有那么做。也许她还有别的目的。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些事:穆和古吉亚两个人是生死之交。互相交换过诞生和毁灭的密码。所以很久很久以前,当穆对古吉亚说:“我想从飞飞星上消失”的时候,是古吉亚亲手启动了她的密码。就像抽丝剥茧一样。穆的肉体和灵魂迅速地一点一点蒸发,直至不见。
“我只是想问问你,最开始的时候,你不是说整个宇宙,你的灵魂深处就只有我一个人吗?为什么你会爱上一只狐狸呢?”
“这件事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好多遍了吗?”
“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会背叛我。”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还不肯忘记这些不愉快。”
“我的记忆力这么好,飞飞星诞生之初的事情我都记得。我想忘也忘不了啊。”
“所以你就打算这么跟着我?既不依附在任何实体上,又要无时无刻的跟着我。”
古吉亚感觉到穆已经走远了。脑门正中的那个小小器官给了他一种明确的提示。她现在就像一团云气一样,有时候很清晰,有时候很虚无。其实那种“气”,只不过是一种强大意念的残留物。像穆这样强大的星人,吸收过很多很多宇宙能量的人。本身就不可能从宇宙中完全彻底地消失。即使启动了毁灭密码也是这样。星人本就是意念和物质的结合物。毁灭物质容易,毁灭意念很难。
而宇宙大爆炸产生的所有物质都是恒定的。整个宇宙之中的物质不会增多,也不会减少。只有意念会无限扩张。如同烟花绚烂的瞬间,留在人心里的美好。
“意念”其实也可以做很多事的。比如,伤害人,控制人。当意念选择执着地留在宇宙当中的时候,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奈何得了它。
穆一直对古吉亚和小狐狸人的事情耿耿于怀。还有他启动密码的事情,也是让穆难忘的事情之一:她当时只是随口这么一说,没想到古吉亚真的舍得让自己离开。
古吉亚好无奈啊。他在想:“雌性生物,终究是有磁性生物的弱点啊。”
古吉亚从那片临海的大礁石上起身。海里玛雅谷不远,但遭到群山阻隔。玛雅谷居民都很少到海边。对于古吉亚来说太轻松了,瞬间就可以。空间和空间之间的距离,对古吉亚来说,就像一个“点”一样可以忽略不计。
他正欲再去别的地方逛一逛的时候,一个人从礁石后面冒出来。
是那个年轻人。徐福寄居的年轻人。
他几乎跪着祈求到:“求你了。求你让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