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一定有一个角落不为人知。

雪域佛国从外观上看上去，就是白雪皑皑的山巅，山巅的周围时常缠绕着很多的云雾。哪里会有人知道。那里会有一个时空的漏洞。所谓时空的漏洞，就好比地球大气塌缩的地方，好比虫洞，好比普通视野的死角。

其实，原始人的万物有灵，是有道理的，小孩子无意当中的话，也是有道理的。一切都有灵魂，灵魂飘散在地球的各个角落。连多重时空，时间和空间这些东西本身，都是很有灵魂的。像一个娇羞又多变的少女。

当年，古吉亚带了两个人穿越水门，进入另一重的时空。一个是普通的人类，一个是玛雅谷的人。而玛雅谷的人，本身就像人类的一个大漏洞。其实他们无所不能的。

狂风正在呼啸，对于雪域的外围来说，居住在山脚下的人们，早早地封窗锁门了。他们烧起了很大的炉子，家里面有很多口人。全部围坐在炉子的周围。聊天，吃东西。不断地添粗壮的松木。一根又一根。

但是，在山巅，风被打散，像某种无形的雨落在人的脸上面。鹿儿，也就是之前的布兰妮，想了又想。目前这个人对她来说太神秘，她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芯片和摄取信息的探测波都不能发生任何作用。

不过还好，至少，鹿儿，双枪和钉子首领都知道，他们正降落在一个时空的地方。钉子首领试探着说：“这可能不是缇零的主意。”

“什么？几个意思啊。不是他的主意是谁的啊。”阿昆在那里没心没肺地说。央金给他端来了一大盘牛肉。阿昆落得自在，他有些想当然地以为，央金不知道四个人里面，只有他吃东西。其他人根本就不用吃东西。其他人的牙齿只是用来战斗，紧急的情况之下。

“缇零不会知道时空漏洞的。”

“为什么？”

“因为，在他的星球，一切都是完美的，所以，他会认为，地球上没有时空漏洞这种东西。”

“他有这么笨吗？”

“这个不是笨，是有没有注意的问题。地球虽然很弱小，但是它很复杂。”

“别的星球没有时空漏洞吗？”

“怎么可能有，只有低等之低等的文明才会有漏洞。”

“那为什么银河系会有虫洞？”

“那个不是漏洞，那个是完美的存在。”

鹿儿和钉子首领一边讲话，一边在思索那个人到底是谁，她甚至把她认识的所有人的历史都过了一遍。是谁那么聪明，又认识她。经过集合与集合的反复运算。鹿儿还是不太能确定是谁，好像那个影子特意很刻意地溜出她的世界之外了。

央金给他们安排了很舒适的房间，很愉快的活动。每当需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总会跑出来一些人。跟他们一起玩扔雪球，跟他们一起玩扑克牌，玩滑雪。总是一些很幼稚，不需要任何技巧的活动。他们乐在其中。

那个光头，五官不甚明确，躲在一处半透明幕布之后的形象总是浮现在鹿儿的脑海里面。还有长得跟绮谷一模一样的央金。

他们无忧无虑的玩了很多天。一个人在一个新地方，待的时间久了以后，总是会习惯。磨灭了当初到这里的每一个细小冲动。鹿儿也不例外。

有一次，她问阿昆：“阿昆，你还想你的阿兰吗？”

“偶尔吧，不过想也没有用。鹿儿，听说，你从前是一个普通的地球人？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现在这样不好吗？”

“没有没有，其实，我是想问你，你是一个普通地球人的时候，有没有爱过谁？”

“当然有了。”

“谁啊。”

“你问这个干嘛。”

“我只是想参考一下，因为如果是我的话，我只谈过一次恋爱。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太有经验，才会导致那样的结局。我会不会欠下好多情债，然后只能下辈子去还了。”

经过阿昆这么一问，鹿儿就用三秒钟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感情史，信息反正是很丰富的。奇怪的是，身体里面的系统，没有任何提示。没有任何现成的计算方法，可以让她知道，她究竟爱的是谁。

“不跟你说了啊。”

“怎么啦。”

“我知道他是谁了。”

鹿儿刚刚想跑出去，一推门，央金刚好要进来。她手里正端着一些好吃的。“急急忙忙地，你要去哪里。”

“你从前就长这样吗？”鹿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央金扑朔迷离又含情脉脉的大眼睛。企图应证她心里面的猜想。

“奇怪了，我不张这样长什么样？”

“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

“那个说话的人，那个光头，是怎么找到你的？”

“光头？你能不能叫的好听一些。”

“我出生的时候，他就把我养大了。”

“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不知道。”

“对了对了，这就对了。”鹿儿欣喜异常。仿佛是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而央金，开始感觉到有一点惴惴不安。她匆忙放下了盘子。转身就去找那个人。她走了一条内部路，平时只有她和那个人走，其它的雪域佛国的人并不知道。小碎步，摇动的下衣襟。可是，她还没有走到路的尽头。那个人已经在中途等着她了。他轻轻地抱了她一下，就像一个慈爱的父亲。他微笑着，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样子。

“没关系没关系。”他说。“他们既然来到了这里，就一定会知道这件事。”

央金委屈的泪水喷薄而出。“要不是她套我的话，我也不会说的。您曾经说过的，人不能说谎。”

“哈哈，我把你放到山脚的城里面这么久，你还是没有学会说谎啊？”

“跟那些人，不算是说谎吧。”

“别哭了。”那个人这下才是真正的说谎呢，他最喜欢看她哭了。她一哭起来，就更像绮谷了。很委屈，又像是单独的表演。黑黑的长睫毛，像是美丽鸟儿的尾羽。最重要的，嘴角的梨涡，好像是双手呈递出去，预备捧住眼泪的小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