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3.宫闱深深,沙场迢迢(1 / 1)钟山晚晴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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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两,二两,三两,四两.....”顾芙蓉拧了拧自己的大腿,惊讶道:“咝,真疼,我不是在做梦哪,看来这皇宫果然是遍地捡钱呢。”她早就听说,这晋元一朝,国力虽弱,却有财宝无数,更有前朝神秘藏宝,历任国主都是挥金如土,毫不吝啬的,她进宫将有一年,确实赚了不少钱,但是凭空捡钱,还是头一回。

“四十两,”顾芙蓉捡完钱,吹了吹上面的尘土,咬了咬银子,弹了弹底部的钢印,掏出一帕方巾。耳朵却被高大男子用手揪住:“哎哟!疼,疼,疼。”她大喊着扭头。待看清来人,她便立马甩出一副谄媚样:“哟,小三爷,是你啊,这力道,难道是清风阁浪多了?”

顾芙蓉历来知道,靳南风这人怪得很,你越喊疼他就越不放,你越怕黑越哭喊他就越开心。

“小爷我是去了清风阁,那儿的姑娘可是个个都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呢。”靳南风一把甩开顾芙蓉:“都吃上宫里的玉食珍馐了还这么干枯刺手,简直就是浪费。”

顾芙蓉喜怒不显:“那是,奴婢可不敢跟倪澜姑娘比,那桃面,那柳腰,那翘臀,那纤纤玉足,啧啧啧....摸起来可是爽极?给爷暖脚的时候可是香极?”

靳南风被戳中往事,便大怒道:“顾芙蓉你信不信爷让你当场去世?亏我还好心好意冒着私通宫闱的风险来巴巴地给你送钱。”

顾芙蓉可不信他能平白无故来给自己送钱,更不信他会怕“私通宫闱”的罪名。

想这晋元朝,谁人不知靳家三公子,风流成性,红颜无数?刚满十六便在清风阁头牌倪澜床上醒来,入宫省亲更是搂抱和玉公主,祖母寿宴轻薄自家未过门的二嫂......但他是靳府三公子,是靳大巡抚最疼爱的小公子。

“我要去池州了。”靳南风似是略有迟疑,语速迟缓。

“哦,何时?”顾芙蓉忽然不想要这到手的“熟鸭子”了。

“明日。今夜圣上大宴群臣,以震士气。”

“哦。”顾芙蓉低头扒拉银子。

“定在辰时,祭祖取道。”靳南风看着顾芙蓉,隐隐有所希冀。

“哦。”顾芙蓉依旧爱搭不理。

“你这人,怎么.....嗐,罢了。喏,这是顾县令托我转交给你的信。”靳南风将一封信递给顾芙蓉。

“顾县令?”顾芙蓉接过信,她可不认识什么姓顾的县令,除非.......是她老爹顾成章,她疑惑地看向靳南风,对方点点头。

“他在交趾,”靳南风顿了顿,本想告诉她,他似乎在顾成章脸上看不到任何晚年为官,夙愿终了的欣悦,却又不愿她过分担忧,于是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半个字来。

“给你。”顾芙蓉把信放入背囊,将四十两银子用锦帕包了双手呈给给靳南风。

“这钱本来就是你的,干嘛还我?”靳南风不解:贪财鬼顾芙蓉居然不贪财了?

“你还是拿这钱跟你的相好们道个别吧。”顾芙蓉感觉心口闷闷的,北齐军队,连年南伐,势如破竹,多少枯骨填江口。这钱,她不想要。

“顾芙蓉!!我靳南风的女人,就不劳你挂心了!”靳南风气极,一甩袖,把银子掷于地上,转身便走。他忽然不想抛头颅洒热血了,他要活着,他要让这个蠢女人不好过!

“好好的干嘛扔钱呢?诶,我的锦帕,靳南风你还我锦帕。”顾芙蓉忙着捡钱,末了才发觉锦帕已不在。她觉得这男人真是有病了,还是深入腠理的那种。

靳南风身形修长,脚下又急,等顾芙蓉捡完钱,哪里还有他的身影?算了,她还是决定看看顾大诗人过得怎么样了吧。顾芙蓉背靠玉兰树,调整好姿势,拆开信,老头的信总是厚厚一沓。他总会告诉她,一切安好勿念,她才不信这“安好”两字呢。这么多年,冯氏作妖到了新境界,要钱换了新花样,找男人找到了东海之滨。总而言之,顾芙蓉拼命挣钱却没攒到钱。

“哎。”她叹了口气,毕竟是原主的亲生父母,她做不到弃之不顾。她继续往下看,信里写道,顾成章终于补了一个县令,也终于和冯氏和离。守了几十年,县令夫人的位置却要拱手送人,冯氏自是不愿。顾成章卖了祖宅和毕生书作,加上顾芙蓉偷偷给的“私房钱”,终于打发了冯氏。他一人一驴,两袖清风,三庭清明,四体得意,奔赴交趾。

顾诗人叫顾芙蓉勿念,再三强调,谆谆叮嘱;让她为自己做着想,毕竟年满十五的顾芙蓉,已然及笄,可出阁,宜于归。

“这老头,我要是嫁人你却不在,多丢人呢。”她自言自语道。

“阿芙姑娘,原来你在这儿啊,可让我好找。”周后身边贴身丫鬟伍宁急匆匆跑来,见到顾芙蓉。忙拉起她胳膊就要走。

顾芙蓉擤了擤鼻子。问道:“伍宁,有何事呢?”

“娘娘找你找得紧呢,头痛症又犯啦,可是今晚....”伍宁凑到顾芙蓉耳边,似是怕被人听了去。

顾芙蓉皱眉,这周后,怕是.....她不敢往下想了。

“走走,我回去看看。”顾芙蓉不想周后有事,脚下的步子便也快了些。

“阿芙,看来我这是离不了你了。”稍有好转的周后轻啜着羹汤,对顾芙蓉说。

“这哪是奴婢的功啊,是天佑娘娘,保凤体康健呢。”顾芙蓉现在,吹起牛拍起马屁来,很是上道,。

“你就会挑拣好听的话,我这身子,我又不是不知。”周后又开始垂涕,落入汤中摆摆手表示自己已经饱了。

晋元后主发妻周旋,本是尚书周康之女,在后主还是皇子时便伴其左右,到后主所有长兄皆亡故的亡故,残废的残废,他无奈中登基为帝,周旋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周后,两人爱情在晋元历来被百姓朝臣所称道,两人本来育有一子二女。小皇子聪颖敦厚,被黄门驸马诱了去骑马,随后堕马惊悸而亡。自此后,周后也因伤心过度,身体一天天废下去。

顾芙蓉问过很多太医,他们都只摇头告诉她,药石无医,只能自调。

“娘娘您就再喝一点吧。”伍宁带着哭声,激动地劝道:“您的胃口,越来越小,您,您都不去前院赏花了啊。”

“今夜不是有宴会吗?我到时候免不得要做做样子。这腹,便留了到时候用吧。”

伍宁还想再劝,周后挥挥手。顾芙蓉见状,连忙把床榻升起,半扶着她斜靠到软垫上。

“阿芙,你这个物什真是好用的紧,靠久了,背也不会酸疼。我一天天就想躺着看看书,发发呆,数数我剩下的时日。”

顾芙蓉边把窗掩上,边问:“娘娘今日可想听书?”时日尚早,更衣侍者还得两个时辰才到。

“你又想到了什么新奇故事?且说来听听。”周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顾芙蓉的声音似有魔力,听她说书便可安睡。

“我给您讲一出《画皮美人》吧。”

顾芙蓉故事没讲完,周后便睡了过去。她入宫这大半年,周后的身子,在她眼底下一天天的坏下去。

顾芙蓉擒了锦衾,轻轻盖在周后身上,熄灭了瑞脑,阖了金兽,收入背囊。掩上门退将出来。

“皇上有多久没来了?”顾芙蓉问身旁的伍宁。

“一月有余,”伍宁哀叹:“这是不是就叫色衰爱弛?”

“别胡说,皇上对娘娘可是专宠之至,这是世人皆知的事实,哪容得你置喙。”顾芙蓉轻叱,接着说道:“你去把娘娘最爱的芙蓉拿来吧。”伍宁拍额惊呼自己差点就忘了,一旦盛装,周后必是要将芙蓉簪在头上的,于是忙跑向御花园。

“挑素净的。”顾芙蓉叮嘱。自打小皇子薨逝,周后便不再喜欢艳丽的装饰。

伍宁挥挥手表示收到。

见伍宁走远,顾芙蓉掏出背囊里的香炉,拍拍它,问有灵,能不能再帮帮她。

有灵是个香炉,炉里的香产自东海,有聚人神识的功效。

“我不,”雕有虎形纹饰的香炉有灵想也没想地拒绝:“姑娘你已经续了她几年阳寿了,再这样逆天而行,别说是我们这些精灵,大罗神仙也帮不了你啦。”有灵看看自家主人颜色不妙,嗫嚅地补充道:“况且,你的血,也越来越淡了。”

“那我多补补?”顾芙蓉试图再挣扎。

“姑娘你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就算再补,也无济于事啊。”蠹虫三七气愤地开口,因为顾芙蓉没血,它已经好久没有出来了,此刻,它不过是一个画在残破书籍上丑陋的图案。

“三七,你太丑了,赶紧闭嘴。”三七的化形毛茸茸的甚是可爱,而原型就.....两相比较,顾芙蓉不禁摇了摇头。

顾芙蓉发觉,她离进宫时定下的目标,是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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