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延索饼:山药采其根茎,白色为上品,用水浸泡,加入少量矾泡一夜。洗净,取出,焙干,多次研磨滤筛,过滤为粉,装入竹筒,在盛有淡醋的盆里过水捞出,再放入水中,浸去酸味。和成面团,抻成面条,开水煮食,可浇鸡汤、羊汤等,劲道味绝,补中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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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随园,沈之瑜马不停蹄又去了其他几家铺子,收了账本,发了赏钱,回到沈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门口两个红灯笼点着烛火,明黄的烛火在寒风中闪烁跳跃,以前从来不曾注意,此刻,沈之瑜只觉得心中温暖。
“姑娘,您回来了!”
门口的家仆递过一盏灯笼,交到芝麻的手上。
“嗯,把门闭了,早点去休息吧!”
天寒地冻的,又是大晚上,沈府自来没有访客,挨着门口就有几间屋子,是专门给看门的家仆住的。
“是,姑娘!”
芝麻在前面,用灯笼照路。从门口走到祺庭,不算近,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候,才走到!
进了屋子,地龙燃得热气腾腾,元宵手脚利落地脱去沈之瑜身上的大氅,拿来干净的软鞋换上,又吩咐几个小婢女端来热茶、糕点,一切有条不紊。
“姑娘,饿了吧?奴婢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芝麻放好灯笼,忙说道。
奔波了一天,错过了晚饭,好在沈府的厨房随时都有人守着,只要主子们有需要,随时都能有吃的。
“前几日磨了些玉延粉,你让茹婶做碗索饼,有什么现成的汤,浇点就成!”
这天气,吃碗索饼,有汤有水,热热乎乎,就已经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
“姑娘,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元宵端来一杯热茶,送到沈之瑜手上。
沈之瑜接过,一口饮尽,热热的茶水流过喉咙,五脏六腑都开始暖起来,尤其是两只脚,慢慢地开始有了温度。
“你也下去收拾一下吧,不用管我!”
元宵的脸蛋冻得通红,刚才端茶的时候,碰到她的两只手,冰冰凉。
“好,奴婢先告退!”
屈膝俯身行了一礼,元宵退了出去。
沈之瑜靠在榻上,揉了揉有些锐疼的额头。在在奔波了一天,着实疲惫,揉了几下,随即合上眼假寐。
“令公子安!”
院子里小婢女的声音,沈之瑜倏地睁开双眸,有些吃惊:这么晚了,他怎么来了?
起身拉开房门,就见令和穿着一生银白的狐裘,站在门口。
“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沈之瑜堵在门口,忘记了把人迎进来。
令和勾唇宠笑一声,伸手捏了捏沈之瑜的脸蛋,白皙的脸蛋有些冰凉,果真是才回来不久。
“几日都不见了,想来看看你!”
说完,不待沈之瑜脸红,率先进了屋子,解开了身上的狐裘。
“你的伤……”
两人坐在榻上,沈之瑜见令和左手还是有些不便利,担心地问道。
“不妨事,只是还不能大动!”
令和随意地说着,一点不觉得是什么大事。
“这几日府中的事太多了,没有顾及到你!”
这大晚上的,又冷又冻,令和还带伤来看自己,沈之瑜想着这几日,忙得压根就忽视了他,有些过意不去。
令和笑笑,不介意:
“年终事多,府中有只有笙笙主事,我懂得,只是担心笙笙太忙碌,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而已。”
话里话外,句句都是关心。
“吃晚饭了吗?”
沈之瑜木然的摇摇头,心中有些暖,有些涩,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情愫在流淌。
“又不好好吃饭了?”
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心疼!
“没有,芝麻去厨房要了,应该等会就好!”
以前不思饮食,那是她觉得这世间万物,都没什么意思。现在她却懂得,好好地保重自己,不仅是为了自己,更要为身边那些爱你的人。
“那我就陪笙笙用完饭!”
沈之瑜生性内敛,几日不见,又有些不习惯,手足有些无措,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好!”
哑然应了一声,垂着眸子,盯着身前的衣衫,上面用暗纹绣得玉兰花,朵朵含苞待放。
在令和含爱目光的注视下,沈之瑜用了满满的一碗鸡汤玉延索饼,只觉得身心暖洋洋的,无比的舒爽!
“明日笙笙要做什么?”
用完饭,令和倒了一杯茶水递到沈之瑜面前,是刚换的消食茶,他知道沈之瑜刚才吃得有些多,消消食,不然睡觉的时候闹肚子。
“明日要清理各处庄园送来的年租,分一些出来,把孝敬老夫人的份例送到那边府上。”
沈家虽然已经分家,沈老夫人也不是沈砚的亲母,但毕竟还挂着一个老夫人的名头,过年过节孝敬老妇人,是孝道,沈砚不在,沈之瑜做得也是相当周到,只是那边的沈二夫人却次次不满意,嫌少而已!
令和听完,手指随意地在桌上敲着,眉眼微动,好像在思索什么。
沈之瑜见此,试探地问道:
“兄长是有什么事吗?”
自从两人挑明关系,令和仍旧是一口一个“笙笙”的叫着自己,而自己却不知道自己该叫什么,只好仍旧叫着“兄长”。
“明日是我母亲和姐姐们的祭日,笙笙能陪我去吗?”
自从上次从甘泉寺回来,令和就将她母亲和两位姐姐的坟迁到了令家祖坟,这第一次的祭日,当然得好好祭拜!
可她陪着他去合适吗?他们俩不是……还没有……定下来嘛!
“伯父的信年前肯定能收到,但我知道伯父肯定是同意的,我也只是想告诉我母亲,让她们放心,在这个世上,我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人。”
眼前的男人淡定地饮着茶,说出来的话也淡然,可听在沈之瑜的耳里,却觉得心疼,心疼这个身上背负着苦痛的男人。
“好,我明日陪你去!”
份例延后一天没什么所谓,反正沈二夫人每年骂人的话都大同小异,沈之瑜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多谢笙笙,母亲她一定很喜欢你,在泉下也该放心瞑目了!”
“兄长客气!”
心疼你,所以尽可能地满足你的所有心愿!
“谢谢!”
这两个字宛若从肺腑深处出来,沙哑沉重真挚,可那双看着沈之瑜的桃花眸子却晶晶亮,里面有光在流动,盛满了感激、宠爱,还有得偿所愿!
这世上,我在乎你,你刚好也在乎我,是最难得,也是最幸运的,而我们,刚刚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