鲈鱼脍:新鲜鲈鱼洗净,刮去鱼鳞。沿着鱼背,取出两边的肉,并将刺拔除。斜刀片鱼,片成薄如纸片。倒入米酒和盐,轻揉均匀,腌制小半个时辰。小葱切丝备用。将腌制好的鱼肉平铺在盘子里,锅中水烧开,将盘子放上去,盖盖子大火蒸片刻,放入葱丝,再蒸须臾后离火,焖片刻取出,撒上花椒粉。锅中烧油,至油冒烟,将热油淋到鱼片上,则成!鲈鱼出,风波起。
*
“进去吧!”
声音冰冷,不带任何感情,比严冬的天气还要寒冷三分。
那身从头包到脚的黑衣,自带杀气,不敢靠近三尺,更不用说脸上还戴着瘆人的鬼面。面具上两颗眼珠子鼓鼓的,好像能看穿灵魂,红艳艳的大嘴带着邪笑,活脱脱就是那传说中阴间来的夺魂鬼。
身后的女子颤抖着双手握紧身旁的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缩着脖子,低着头,不敢去看那黑衣“夺命鬼”,哆嗦着嘴唇,半天才说了一个字。
“……是……”
声音小的快要听不见。
那黑衣“夺命鬼”闻言,不再说什么,回头看了三人一眼,吓得女子更加搂紧了两个孩子。
“你……你……”
只是话还没说出口,只觉人影一闪,眼前一花,再看时,哪里还有什么人?
“啊……”
“……”
恐惧再也无法自抑,女子闭着眼抱着两个孩子,张大嘴只顾得尖叫。
等到叫累了,才睁开眼睛,看身边果然再也没有了那黑衣人。女子不放心,又在四周找寻了一圈,也没有看到,才长吁了一口气,拉着两个孩子,看着眼前的宅子。
“令……府!”
女子轻喃出声。
“阿娘,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吗?真大,真漂亮!”
说话的是个小女孩,年龄不过七八岁,梳着两个双丫,上面簪着珍珠做的珠花,打扮的很娇俏,两只圆圆的眼睛清澈明亮,一看就机敏聪慧。
“哼哼……这倒是那个男人的家,可惜不会是我们的家。”
男孩不过十四五岁,刚从恐惧中回过神,脸色还有些苍白,抬头不屑地瞄了一样那大门上的两个字,嘴角讥讽无比。
“阿娘,为什么爹爹的家不是我们的家?”
小姑娘到底年龄小,不明白哥哥的意思。
“芙儿乖,我们不听哥哥的,哥哥瞎说的,以后呀,这里就是芙儿的家,有爹爹的家,我们以后都住在一起,好不好?”
女子半蹲着身子,哄着小女孩,声音细细软软的,温柔极了,是任何人听了,都会心软的声音。
“真的吗?”
小女孩睁着大眼,问自己的娘亲,圆圆黑黑的眸子清澈的像刚摘下来的葡萄。
“真的!”
女子肯定的点点头,在小女孩的脸蛋上亲了一下。
小女孩闻言,开心地笑起来,嘴角露出两个梨涡,里面好似盛满了蜜糖。
“哼哼……”
只有那男孩像听了笑话一般,冷笑出声,嘴角的讥讽更甚。
“走,芙儿,我们去找爹爹!”
女子把小姑娘的头发和衣衫理了理,才牵着小女孩的手,慢慢地走向令府的大门。
“咚……咚……咚……”
大门打开。
守门的门房颇不耐烦,见是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虽然穿戴还可以,可两手空空,什么也没带,更加没好气:
“你们找谁?”
女子讨好的点点头,微笑着说:
“是令全令老爷让我们来的。”
令全,令府老爷的名字。
“什么?”
门房一愣,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
老爷叫这女人孩子来找他干什么?她和老爷什么关系?
他们老爷可一向洁身自好,从来不寻花问柳,这怕是来讹人的!
“是府中老爷让我们来的!”
女子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娇娇柔柔,温婉动听,宛若黄莺出谷。
门房想呵斥赶人,可在这声音面前,不知怎的,却不敢大声说话。
“你们是谁?为什么找老爷?”
语气不自觉变好,没有了刚才的不耐烦。
这别真是老爷的什么人?问清楚得好。
这府中可是夫人当家,夫人整治下人的手段,想想都怕,要是一个不当,让夫人知道了,他这个门房就没命了。
“妾身叫柳依依,这是令程,还有令芙,他们都是老爷的孩子,你去禀报了老爷,老爷应该知道的。”
柳依依把两个孩子往前推推,让门房看得更真切。
这话一落,门房被惊得一震,傻傻地看着眼前的三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令—府—要—乱—了!
“这是老爷给妾身的信物,你呈给老爷看看,老爷必定是知道的。”
柳依依又从身上解下一个玉佩,递到那门房面前,证明她说的不是假话。
门房低头瞅了一眼那玉佩,说实话,他一个小小的门房,哪里认识主子的贴身之物,只是觉得那玉佩温润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你……你们等着,我去禀报老爷。”
要是这真是老爷在外面的女人和孩子,他也不敢得罪,老爷的骨肉,怎么说也是府中的主子。
门房都来不及关门,边跑边叫“老爷”,眨眼间已经跑远了,门口只余柳依依三人,在凛冽寒风中等着。
此时正是午膳时间,令全、令夫人,还有他的三个孩子,长子令科,次子令秐,还有小女儿令蕙,正在饭厅用午饭。
令全是文官,从小饱读诗书,熟知孔孟之道,恪守君臣之礼,最严尊卑之别。
常言君子者,应慎言谨行,敬忠思恭、遵礼有义,惜名节欲。他也一直以此标准来高要求自己,如今在礼部任侍郎,算是找到了最适合他的位置。
除此之外,他还是京中有名的“美髯君子”,得众人赞赏,说他忠孝两全,仁义兼达,谦卑有度,视金钱如粪土,富贵如云烟,美色如白骨,是清高在云端的人物。
最让人佩服的是,这么多年,“美髯君子”只有一妻,夫妻和睦,鹣鲽情深,三个子女同出一母。
京中只要是女子,人人都羡煞令夫人,羡煞她的好命!
而令夫人也一直以此为傲,在京中贵妇圈,早已经习惯了别人的羡慕眼红,讨好吹捧。
“老爷,老爷……”
门房还未跑到饭厅,就大声叫起来。
“没规矩的东西,在府中大吼大叫成何体统?”
管家横伯长得矮小瘦弱,一双三角眼像毒蛇一般,府中的下人人人都怕他。
“管家,管家,外面来了……”
门房吓得忙跪倒地上,指着外面,气喘吁吁。
“外面是来鬼了?你吓成这样?”
横伯人虽矮小胆子却很大,自认为这世上能吓得住他的东西……
没有!
“不是……不是鬼……”
还不如是鬼呢?不过那几个人跟鬼也差不多!
“那是什么把你吓成这样?”
横伯不屑地踢了门房一脚,这没用的狗东西,真是丢脸。
“是……是……一个女人带了两个孩子,说是……说是老爷的孩子!”
门房说完,头贴在地上,不敢起来。
饭厅寂静无声,静的连风的声音都不敢吹过。
半晌……
“什么?”
响彻全府的怒吼,乍起。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