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馒头：备二斤面粉，加酵母揉面，揉成光滑面团发酵一日。精选猪瘦肉，洗净切成细丝，拌入花椒粉、盐等佐料，腌制一个时辰，挤去多余水分做馅心。发好的面揉好，分剂子擀成面皮，将馅心包裹进去，包成葫芦状。笼屉烧热，将包好的葫芦状包子放入笼屉，大火蒸制半个时辰，即可。“太学馒头”出自太学，表面白亮光滑，内里软嫩鲜香，有帝曰：以此养士，可无愧矣！

*

“母亲！”

这两个天底下最动听、最幸福的两个字，此时却宛若一把利剑，狠狠地扎进了令夫人的心里，让她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哈哈……”

“哈哈……”

眼睛已经干涸，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不能哭，只能笑！

“夫人！”

令全皱着眉头，不高兴地叫了一声。

令夫人恍如未闻，抓着令蕙的手，缓缓地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看都没有看令全一眼，抬脚慢慢地往门口走去。

高梳的发髻已经松散，精致的钗环已经歪斜，失魂落魄的背影已经微微的佝偻，哪里还复原本那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高贵仪态！

“笑话……都是笑话……”

“……都是……笑话呀……”

“哈哈……”

二十余载的恩爱幻影，是用谎言铸成，当在沾沾自喜时，其实早已经破灭，无异于杀人诛心，难怪世上有人会为此疯癫成魔！

自此，令夫人一病不起，就连除夕之日，都缠卧于病榻，没有起身，更没有吃府中精心准备的团圆饭！

“公子，成了！”

墨汁进来的时候，令和正坐在桌前，吃沈之瑜让人送来的包子。

京中过年喜蒸制各种馅心的包子，这种习俗不知是从哪一年开始的，但家家户户都这么做的，没有人免俗。

今年过年府中多了人，沈之瑜的心结也慢慢打开，全府上下见主子心情好了，也人人开心，干起活来都更有劲儿一些！

所以在做过年包子的时候，厨房的下人们一不小心就准备了十多种馅心，摆了满满当当的两案板。

沈之瑜看到时，微震了一下，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她又另外准备了一些馅心，亲手制作，意思不言而喻！

“可还喜欢？”

这樱桃馅儿的包子太甜了，吃着有些腻味，令和咽下最后一口，端起茶杯猛灌了两口茶水，才压下去喉咙的甜腻味！

“啥？”

公子，你莫不是也疯癫了？你送了一把杀人的刀子，还问别人喜不喜欢？

有人会喜欢吗？

“不喜欢吗？”

茶杯里茶水已经喝完，令和慢条斯理地又倒了一杯。

“呵……应该喜欢吧，听说府中的夫人都病倒了！”

墨汁有些眼馋令和面前的那盘包子，既然自家公子吃不完，那自己可不可以……

“喜欢就好，第二份礼备好了吗？”

拿起筷子想再吃一个，可刚才的甜腻味还没有过去，又喝了些茶水，好像有点吃不下！

“早就备好了，就等公子发话！”

思来想去，还是放下了筷子，万一笙笙等会再做了好吃的，吃不下怎么办？

“那就除夕那日吧，团圆团圆，总得团团圆圆！”

伸手把面前的包子推远一些，别过眼不去看，免得它们勾他馋！

“是！”

墨汁应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家公子的小动作，他已经趁其不防，悄悄地挪到了那盘子包子在的地方了。

嘻嘻……

眼睛直勾勾地黏在那白胖如小孩脸的包子上，再也移动不开。

“公子，这……”

令和抬眸瞟了墨汁一眼，见他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口水都要下来了。伸手将盘子又往自己面前拉拉。

“哎，哎，公子……”

“怎么？想吃？”

“嗯，嘿嘿……”

头点地像敲鼓一样，眼馋地已经不行了！

沈姑娘的手艺，就是一颗米都是世间少有的美味，他怎么会不想吃呢？

令和看了看墨汁，又垂眸看了看盘子里的包子，手指轻轻地在桌上敲着，好像是在做极其为难之事的决定。

纠结了半晌，才把盘子往前一推，推到墨汁的面前：

“想吃，就给你吃吧！”

“谢公子，谢公子……”

一连声地道谢，深怕下一刻自家公子就反悔，也顾不得用筷子，两手往盘子里一抓，再看时，盘子里早已经没有了包子的影子，全都在墨汁的手上了！

“嗯，好吃，好吃，真……好吃……”

迫不及待地把包子塞进了嘴里，口齿不清地咕哝，这沈姑娘也不知道是在哪里学得厨艺，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比别人做的好吃！

墨汁有时候都想去问问，自己也去学学！

见不得墨汁如此粗鲁的吃相，早知道就不给他吃了，真真是糟蹋了笙笙的心意！

“真是暴殄天物！”

别过眼，不去看，令和慢慢悠悠地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香袅袅，香气溢满屋，嘴里还余有包子的味道，但脑海里浮现的却是那一张清凌凌、白净净的素面小脸。

那是他的笙笙！

沈之瑜一直在厨房忙到申时，才把所有的包子蒸完，最后蒸的一种叫“太学馒头”的包子，形似葫芦，是家中有考生下场时，必备的一种，寓意金榜题名，福禄双至！

“咦，兄长，这么多包子你都吃完了？”

沈之瑜拎着食盒进来的时候，见桌上装包子的盘子空空如也，一点残渣也没有。

她惊讶地盯着令和的肚子，那可是十来个包子，他一下就吃完了，不会太撑吗？

“没有，今天有只老鼠掉进了油桶，便宜他了！”

令和起身接过沈之瑜手里的食盒，牵着她的手坐到桌子边。

“嘿嘿……沈姑娘，你做的太好吃了！”

墨汁挠挠头，傻笑着，嘴里还回味着刚才吃的包子味道，是什么味道呢？

好像记不得了，只是很好吃！

沈之瑜听着这样的赞美，心里暖暖的，她勾唇笑笑，对墨汁说道：

“好吃，就多吃一点，厨房还给你留的有，你去吃吧！”

墨汁一听还有这好事，也顾不得道谢，连蹦带跳地跑走了，比任何时候都跑得快！

“该死的玩意儿，这时候跑得倒是快！”

令和在后面骂了一句，伸手捏着沈之瑜的脸，把她的脸扭转过来看着他！

“怎……怎么？”

虽然这样的亲密不少，沈之瑜也慢慢习惯，但每次还是会脸红，心扑通扑通乱跳个不停。

“刚才笙笙对别人笑了！”

语气里全是酸味，酸的满屋子都闻得见！

“我……我那是礼貌！”

沈之瑜把令和的手拍下去，垂眸嘟哝。

“礼貌也不可以，笙笙笑得太好看了，我不想别人看到！”

令和又把手放到沈之瑜脸上，轻轻地捏了几下。

笙笙的脸又白又嫩，又细又滑，摸上去就舍不得放下，真真是爱不释手！

“霸道！”

不满地小声反抗，顺手将食盒打开，将里面刚出锅不久的“太学馒头”拿出来，放到桌上。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