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花豆:选用当年新鲜蚕豆,颗粒饱满,大小均匀,完好无损,用水淘洗干净,除去杂质。将蚕豆放入水中,吸水胀满。用清水漂洗泡开的蚕豆,剥去黑豆皮,去除“铁豆子”。沥干水后,将蚕豆下油锅油炸,炸至水分充分蒸发后,待豆瓣突出,色泽微黄,然后捞出沥油冷却,撒适量食盐撒拌即可食用。酥、脆、香,煮豆燃萁,当机立断,免扰其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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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消息传到沈之瑜的耳朵里时,她刚好在沈家二房给即将出门的沈之珠添妆。
一屋子的人熙熙攘攘,坐在厅里喝茶,有些沈之瑜认识,有些沈之瑜也不认识。
不认识的那些应该是沈二夫人那边的亲戚,互相微笑点头打过招呼,有认识的人开始聚在一起,说着些闲话。
沈之瑜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静静地听着。
“哎哟,你们是不知道呀,那令夫人如今哟……啧啧啧,可真是惨哟!”
一位夫人操着一口吴侬口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一肚子的八卦吐出来。
“她不是都成了侯夫人吗?有什么惨的?”
另一位夫人说道,语气里带着一股子酸。
“啊?你还不知道呀?”
“我该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活在笼子里的?这两天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儿,你竟然不知道?”
“延平侯,令家,那个刚册封没几天的世子爷,在云花馆和镇武将军家的公子抢姑娘,结果哟,把镇武将军家的那长公子打死了哟,武安将军家的家眷呀,当天就进宫告了御状,现在呀,那世子爷被关进了大牢,估计是要以命相抵了!”
“啊?这么狂妄?”
“谁说不是呢?谁家的嫡子教养成这样哟?啧啧啧……令夫人这次肯定是哭惨了哟!”
“切……她有什么哭的?她不是眼中只有他那个夫君,天天想着怎么把夫君给把控住,什么时候想着教导孩子了?”
另一位夫人极为不屑,男人有什么靠得住的,孩子才是自己后半生的依靠。
“你说得也是哟,不过她也算鸡飞蛋打了,儿子,儿子没养好,夫君呢,背着她在后面养了十几年的外室,还生了俩孩子,现在京中,谁不在背后笑话她?”
“活该,谁让她往日做派张扬?”
“是呀,呵呵……”
“……”
说到后面,两位夫人只剩下幸灾乐祸。
沈之瑜默默的喝着茶水,有一句无一句地听着这样的闲话,心中不知该作何滋味,当日,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事,是否也是这样,随意地成为别人嘴里的笑谈。
“走,我们去给阿珠添妆。”
“这阿珠呀,能嫁到洛王府做妾,也算是好福气哟!”
“福气?一个妾而已,有什么福气的?”
“那可是洛王府的妾,听说洛王……”
“嘘,慎言……”
“呵呵……瞧我这张破嘴……”
“……”
沈之瑜走在最后,身后跟着的是元宵和芝麻,两人手里各捧着一个描画精致的盒子,那是她给沈之珠准备的出嫁贺礼。
沈之珠是沈家二房的嫡女,住的院子不仅位置好,里面的布置也费了好一番心思。
院子里不仅栽了几棵石榴树,也中了好几丛牡丹,沈之瑜一看,还都是名贵的品种,姚黄、魏紫、豆绿比比皆是,此刻倒也很应景,开得正艳。
“这也不知是二姑娘有心,还是二夫人有心,就怕人不如花,到最后,白费了心思。”
元宵自来不喜这两人,说出的话带着满满的讽刺。
“别乱说!”
芝麻用手肘撞撞她,让她管好自己的嘴,别人的事少言,要是出了事,那连累的就是自己的主子。
“切……”
元宵撇撇嘴,有些不忿。
来添妆的女眷不少,沈之瑜在院子里等了好半天,见闺房里的人渐渐少了,才带着贺礼进去。
“哎呀,姐姐来了呀!”
沈之珠坐在梳妆台前,着一身桃花粉的嫁衣,衣服上绣着花草祥云的纹绣,没有鸳鸯戏水,也没有龙凤呈祥。
此刻,身后的喜嬷嬷正在给她梳新嫁娘的发饰,青丝被高高挽起,再也看不到原本属于女儿家的样子。
“姐姐,你看我这样可好看?”
沈之珠在铜镜里的脸,对着沈之瑜笑得很甜,眼角眉梢皆是高兴。
沈之瑜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示意芝麻和元宵将手上的盒子放到沈之珠面前,淡淡地说了一句:
“恭喜!”
“姐姐是该恭喜我,你看你不帮我,自有老天帮我,我最后还是得偿所愿了。”
沈之珠随意拿起桌子上了一根步摇,对着铜镜,在头上比划着。
沈之瑜有些无语,你想进火坑,我没有推你一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可结果你非得要往火坑里跳,反过来还怪我不推你?
这是何道理呀?
眉头微微蹙蹙,眸子更冷了一些:
“只要你高兴就好!”
“高兴,我当然高兴了,我有什么不高兴的?”
沈之珠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声调,有些尖利,好似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嫁给了自己想嫁的人,我高兴的不得了!姐姐可是嫉妒我?不过你放心,等我进了王府,以后姐姐有什么难处,我肯定是要帮的!”
沈之珠高仰着下巴,傲然地看着沈之瑜,仿佛已经看到了沈之瑜跪在地上,乞求她的样子,心中只觉得无比畅快,眼睛里也充满了挑衅。
只是沈之瑜闻言,脸色变都未变,眸子仍旧沉静地看着沈之珠,好似她说的那些她完全没有听见一般,见沈之珠说完了,才轻启红唇,淡淡撂下一句:
“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我走了!”
说完,也不管沈之珠什么反应,转身利落地就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沈之瑜,我最讨厌你这个死样子,一副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你做给谁看?有本事你骂我呀,你打我呀,你来跟我抢呀?你就会装模作样,你就会装……你从小就会装……”
屋子里传来了“乒乒啪啪”的声音,不知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姑娘……”
沈之瑜停下脚步,滞了片刻,然后什么话也没说,抬步继续往外走了。
她和她本来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沈之珠的眼中,她就是一个仇人,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仇人。
沈之瑜自问,她从未做过伤害沈之珠的事,她更加不知道,她的这些仇恨从何而来。
要恨你就恨吧,反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大家各过各的日子,都是不相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