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燕羹:将四盏血燕燕盏放入清水中,浸泡一刻钟后,挑出羽毛和杂质。将燕盏轻轻用流水冲洗干净,再用温水浸泡两刻钟后再进行过滤冲洗,反复两次,直至清洗干净。将清洗干净的燕盏浸泡一到两个时辰,直到血燕发透。取一只干净的炖盅,将发好的血燕放入其中,再放入适量冰糖,加入适量开水,盖上盖子。锅中烧适量清水,将炖盅放入其中,隔水以文火炖满两个时辰,揭开盖子,浇入一勺热腾腾的蜂蜜,即可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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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府的饭厅颇为豪华。除了中间摆了一张硕大的圆桌,墙壁上还挂了些妙笔丹青,有几幅都是出自名家之手,两座博古架上,青花白瓷三彩都摆放了一些,看着都不是俗物。
令和随意地瞟了几眼,心中暗暗盘算着。
牛空元的妻妾子女众多,俱都围着那张大圆桌坐在一起,一眼扫过去,令和估算了一下,应该不下二十人,而他们身后伺候的婢女仆妇则更多,满满当当一屋子。
“快,都快点参见我们蕉岭县新的父母官令大人!”
牛空元朗声一呼,满屋子的人齐齐向令和行礼。
令和摆摆手,说了一声:
“真是叨扰了,各位免礼吧!”
那些人却并不起身,只是抬眼看着牛空元。
牛空元挥挥手,众人起身后,那些伺候的婢女仆妇垂着头安静地退了下去,屋子里很快就只剩下牛空元的妻妾儿女。
“老爷,既然县官大人找您,妾们就先告退了!”
其中有一个年龄偏大的夫人起身行礼,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端庄又大气,应该是牛空元的正室夫人。
“嗯……那你……”
只是牛空元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令和打断了。
“不必了,嫂夫人,令某也就一时心血来潮,来拜访拜访牛大人,片刻就走,各位夫人随意,不必理会令某!”
那些个妻妾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唯有安安静静地坐在凳子上,巴巴地望着牛空元,等着他发话。
令和扫了一圈,见这牛空元倒是眼光不错,这些个姬妾倒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牛大人倒是很会享受呀!”
令和淡笑道,只是要是仔细看他的眼睛,一定能看到他眼中的冰冷。
牛空元有些讪讪,不过纳姬妾也不是什么大事,哪个男人没有三五个女人呢?
“令大人说笑了,下官只是为了家族昌盛,繁衍子嗣,开枝散叶而已!”
这个理由倒是无懈可击,毕竟“不孝为三,无后无大”,再说说不想看到自己的子嗣丰茂呢?
“令某只是感叹牛大人好福气!”
令和仍旧带着淡淡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温润柔和,好似是极好说话。
“令大人如果喜欢,下官就帮令大人物色物色,我们蕉岭县别的没有,窈窕淑女倒是也能找出那么一两个。”
牛空元以为令和羡慕自己娇妻美妾,随即出口试探,想以此来套套近乎。
“令大人,意下如何?”
令和一闻,身旁的手微微滞了滞,看向博古架上的眼中冷意更甚,嘴角的笑容骤失了片刻,随即又转头看向牛空元,脸上有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令某可享不来牛大人这种艳福,不说别的,养都养不起!”
说完,令和的眼神落到了那张餐桌上。
餐桌上,摆放满了碟碟盘盘,里面都盛放着各色的菜肴,有些令和认得,有些令和从未见过。
每个人的面前除了放着碗碟外,还都各放着一个小盅,好像是熬制的稀粥。
令和扫眼过去,只见每一盅都不一样,不过他认识的只有血燕羹和海参粥,其它的,他没有见过,更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只是凭直觉,估计每一盅都极其不凡,价格不菲。
“牛大人家的早饭可真是丰盛!”
何止是丰盛,简直是穷奢极侈!
牛空元一看,心道了一声“坏了”,不过脸上不显,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哪里,哪里,家中人多,这些个妇人每人口味又不尽相同,就让厨房多备了些,都是些家常粗食,不算什么,不算什么……”
“原来在牛大人眼中,这血燕、海参都算不得什么?那可真是让令某大开了眼界。”
令和边说,边微笑地看着牛空元,只是那微笑看在牛空元的眼中,怎么看怎么刺目!
“我……我……”
牛空元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却听到令和又继续说道:
“令某要是没有记错,这血燕算是朝中贡品,只有宫中位分高的贵人才能享用,民间可万万不能出现的。牛大人这里倒好,天天用来当早饭,还算不得什么,果然是……好福气呀!”
这话一出,牛空元瞬间出了一身冷汗,违禁享用贡品,那可是杀头的大罪,说不定还会连累家族株连。
想到此,牛空元再也没有任何侥幸心理,他倏地一下跪了下来,嘴上求饶道:
“大人,下官知错了,求大人饶恕下官一命,饶恕下官的小命。”
身后的那些姬妾见此,也忙不迭地跟着牛空元一起跪下来,那几个享用血燕粥的姬妾更是吓得浑身哆嗦,瑟瑟发抖。
令和仍旧淡笑地看着牛空元,脸上的那抹笑容好似自从踏入这府中后都未变过,让他本就俊俏的面容变得柔和亲切,浑身的气息也温和谦逊。
可谁知道就这样一个谦谦温和如玉的人,三两句话就紧扼住了对手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呢?
“哎哟,牛大人这是做甚?令某随意说说而已,再说这蕉岭和京中相隔万里,宫中的那些贵人们怎么会知道呢?”
这算是打了巴掌,又给一颗糖吃吗?
牛空元跪在地上,脑子愈发清醒,他有些后悔小看了这个看着年轻的小子。他们都以为他是软柿子,谁知道人家却是一头外面温软,实则狠戾的狼。
“多谢大人的宽宏大量,牛某感激不尽!”
牛空元不再挣扎,恭恭敬敬地给令和磕了一个头。
令和见已经达到了目的,也就不再多啰嗦。他伸手将牛空元从地上扶起来,然后又扫了一眼身后的那张圆桌。
“牛大人客气了,既然这顿早饭都算不得什么,那朝中的那点子赋税,对牛大人来说,更是九牛一毛,不值得一提了。”
借坡下驴,牛空元哪里还有什么不懂?忙争着说道:
“大人放心,下官马上吩咐人将赋税送到衙门,马上就送去!”
那着急的样子,好像深怕送晚了,赶不上好事一般!
令和满意地点点头,嘴角的笑意更甚:
“牛大人带头缴纳赋税,令某会记在心里,到时候赋税清缴完毕,令某会对牛大人好好嘉奖的!”
“不敢,不敢,下官该做的……”
牛空元脸上谄媚的打着哈哈,心中则腹诽:只要你不再盯着我的小辫子,把那些违禁的事捅上去,我牛空元也就阿弥多佛了。
“那牛大人好好用早饭,令某就先走了……”
好好用早饭?
都这样了?还怎么吃得下去?
不仅今天吃不下去,以后大概每天都吃不下去了……
“令大人慢走,下官恭送您……”
“客气,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