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蔗水：新鲜马蒂洗净，将皮去除干净。竹蔗淘洗干净，切成小段。砂锅里倒入甘甜的山泉水，依次放入马蹄和竹蔗，在放入两颗冰糖，大火烧滚后，再用小火炖煮两个时辰即可。甘甜清冽，清凉解烦！

*

巳时不到，县衙门口开始热闹起来，宾客陆陆续续地到来！

沈之瑜身子不便，吴夫人心疼她，特意自告奋勇地站在园子门口帮忙迎着宾客，美其名曰自己就喜欢这“迎来送往”的感觉。

沈之瑜也不推辞，只好坐在园子里接待着那些早些进来的宾客。平常少见笑容的脸，一上午嘴角都没有落下来过，等到歇息的片刻，才觉得的腮帮子都有些酸了。

接过元宵递过来的竹蔗水，小口小口的喝着，直到喝完了两杯，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一些。而奇怪的是，前几日端起杯子都源源不绝的恶心感，此时竟然一点都无。

“姑娘，今儿个你竟然不吐了！”

接过沈之瑜递过来的空杯子，元宵惊讶之下，只觉得欣喜。

姑娘肚子里的小主子呀，终于变成好孩子了！

沈之瑜闻言一顿，也觉得奇怪，今儿个肚子里的这小东西真的特别乖，从早上开始就一点也没闹腾！

她欣慰地摸摸还看不出任何痕迹的小腹，刚才还觉得酸的嘴角又翘了上去，只是此时的笑容温柔又真切！

“令夫人！”

一声颇为熟悉的叫声传来，沈之瑜忙抬头，手上的动作也停滞在小腹上。

看向来人，沈之瑜忙起身，微微颔首，叫了一声：

“牛夫人！”

牛夫人是蕉岭世家牛清廉的夫人，沈之瑜和令和到牛府赴“鸿门宴”的时候见过。虽然牛清廉人不怎么的，但牛夫人确实一位很好的人！

牛夫人虽然年长沈之瑜很多，但沈之瑜是官眷，该有的礼仪还是得有，微微屈膝，行了一礼，目光落在了沈之瑜的小腹上，有些惊讶地问道：

“令夫人这是？”

沈之瑜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也看向小腹，手仍旧放在小腹上。

“有孕了！”

声音温柔又高兴。

牛夫人是过来人，惊讶过后，目光中铺满了温柔。

“快坐，快坐……”

忙伸手去扶沈之瑜。

“这还不知道夫人有孕，你看，真是失礼，今儿个也没有备什么礼物……”

牛夫人有些无措，她也不知怎么回事，和沈之瑜也才见过一面，但却打心眼喜欢她！

“夫人也坐，我这月份还小，无碍的！”

沈之瑜坐下后，也请牛夫人落座，语气中不自觉也带了些亲切，她知道牛夫人是真心的！

两人坐下后，沈之瑜让元宵给牛夫人上了茶水，两个相差许多的人开始一句一句地闲聊。

只是还没聊几句，就见一个穿石榴红襦裙的姑娘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走到牛夫人的面前，娇嗔了一句：

“母亲原来在这里呢，害栀儿找了许久！”

声音娇滴，柔得能滴水！

沈之瑜还未说完的话顿住，抬眸看向这叫“栀儿”的娇滴滴的姑娘。

牛夫人见此，忙道：

“夫人见谅，这是我府上的十一姑娘，牛栀儿，是我家老爷的掌上之珠。”

牛清廉姬妾众多，沈之瑜是知道的，这姑娘大概就是上次那个想塞给令和做妾的姑娘！

沈之瑜嘴角扬着，笑盈盈地说道：

“原来这就是牛老爷的掌上明珠呀，真是漂亮呢！”

牛栀儿确实有几分好颜色，小嘴又会哄人，娇娇柔柔，很得牛清廉的喜欢，又被牛清廉一贯骄纵着，在蕉岭县一众千金小姐中，是有名的任性娇娇女。

“我当然知道自己漂亮，还要你来夸！”

一出口就是任性妄为，无礼至极的话，牛夫人顿时变了脸色，忙看向沈之瑜，说：

“夫人见谅，我教导无方，小孩子家不会说话……”

“母亲跟她道歉干什么，我本来就漂亮，这蕉岭县谁不知道？她刚来没几天，当然不知道……”

牛夫人还未说完的话被牛栀儿打断，出口的话越来越狂妄。

“住口！”

牛夫人一声厉斥，打断了牛栀儿的话，脸上已经阴沉的快要出水了。

“不会说话就闭嘴！”

牛夫人早已经儿孙绕膝，这几年更是吃斋念佛，对小辈很是宽容，已经很少有这么严疾厉色的时候了！

“本来就是，这个女人她是坏人，姨娘都说了……”

牛栀儿不服气，眼前的女人算什么，凭什么不让她给令大人做妾，肯定是见自己漂亮，怕她抢了她的位置！

“你还说？是想一辈子待在牛家祠堂吗？”

牛夫人的眼中已经布满了凌厉，脑子这么蠢，也不知道这么些年她那姨娘是怎么教她的？

大概不正经的人教导出来的也是不正经的货色吧！

对上牛夫人的凌厉中带有寒意的眼神，牛栀儿终于住了嘴，只是脸上仍旧是一脸的不忿，眼神更是恨恨地瞪了沈之瑜一眼，转身跑开了！

沈之瑜脸上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对于无辜被卷入其中，只好笑眯眯地看完了这出闹剧。

“夫人，真是抱歉，我真是没脸见夫人了，把家中的孩子教导成这样，我真是……”

牛夫人一脸尴尬，福身对着沈之瑜道歉。

沈之瑜伸手扶起牛夫人，脸上没有一丝生气，盈盈道：

“夫人不必如此，龙生九子，子子都不同，夫人又怎么能保证每个小辈都是知书达礼的孩子呢！”

沈之瑜的劝慰让牛夫人更加觉得颜面无存，眼前这令夫人比这牛栀儿也大不了一两岁，怎么一个是这样的，一个是那样的呢？

真是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哎，我们小地方出生，小门小户，还是不会教孩子呀！”

牛家在蕉岭自持世家大族，算人上人，可拿到别的地方一比，简直就不堪入目。

“夫人莫如此说，自谦自重，行自有度，不管门户如何，都是这样教的！”

沈之瑜安慰道！

“惭愧，惭愧，我活了多年，竟然还不如你一个小丫头明白呀！”

“今儿个扰了夫人，是我的过错，过几日我再亲自给夫人赔礼，我先去把那祸害找回来，免得她又惹了贵人！”

沈之瑜点点头笑笑，意思是告诉牛夫人无妨！

牛夫人屈膝福礼离开后，元宵又递上了一杯竹蔗水，说道：

“姑娘，那牛姑娘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沈之瑜仰头喝完杯中的竹蔗水，舔舔唇，甘甜清冽，意犹未尽。

“大概是今儿个这竹蔗水喝多了，甜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