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在马路边等着大约半个小时，就已经通过三辆满载的垃圾车。

平均十分钟一辆。

路全是滴漏的恶心汁水。

就算垃圾车早已远去，马路的残留，都让路人捂着鼻子走。

“垃圾车怎么往这边走了？”行人抱怨道。

“难道市里的垃圾厂都坏了？”

“你看看这地面，都已经发黑了。再过一段时间，都能结痂了！”

地，已经明显看到一条条黑色印痕，这些是汁水干掉之后的痕迹。

如果到夏天，太阳一蒸，把柏油路晒软化，

再加绿头苍蝇到处飞，那酸爽！

秦风继续驱车前行，直到对方垃圾厂。

宁市只有一家垃圾公司，分管着三家厂，分别是城南、北、东。

秦风来的就是城东垃圾厂。

宁市的东面是晏城，所以他们就把垃圾送去了晏城西面的忠实垃圾处理厂。

此时城南垃圾厂静悄悄的。

就连挖机都停在路边。

现在也没到休息时间啊！

秦风纳闷了，难道也被整改了？

去垃圾山的路，被一根塑料带拦着，面扎着红布条，被风吹起就跟一排红旗一样。

秦风走过去，旁边的堆着报废车架贴着一张白纸：

机械检修，垃圾请运往晏城垃圾处理厂！

联系电话：xxx

机械故障虽然不常出现，但也不罕见。

正常的做法是，垃圾车继续把垃圾倒进去。你修好机器了，再用挖机弄过来处理就行了。

你让人运到别处去，确实也是一个做法。

但你好歹跟人大哥招呼啊！

一天、两天帮个忙还行，长时间，那你得付钱吧？

秦风把城南、北两个垃圾厂都逛了一遍，终于发现了线索。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坐在城北垃圾厂，拿着本子登机，还一边吆喝：

“送到晏城去，奖励20块钱车费！”

“送到城北的，就没奖励了！”

“不配合工作的，就要扣工资！再不配合就滚蛋了！”

大部分垃圾车司机早就在一周前就开始往晏城送了。

现在还有一些零星的司机才知道这个消息，也开始往晏城送。

只有个别特殊情况的司机，才送往城北垃圾厂。

秦风经过调查，基本弄清楚了事情大概：

宁市垃圾处理公司，用20块钱路费做诱导，骗使垃圾车往晏城忠实垃圾厂倒垃圾。

同时用开除来威胁不配合的司机。

不论是骗或者威胁，已经挑明了，别送我这里，送隔壁去！

这家公司获得的好处：

补贴：主管部门每吨垃圾处理费在80-100块，一车大概有1.5-2吨，就给他算100块一车好了！

节省了处理费，纯赚补贴！而他付出的只有20块奖励。

每个城市，如果没有重大影响，每天产出的垃圾都差不多，晏城每天大概是1000吨垃圾。

而结算的方式，垃圾车司机进入垃圾厂前需要登记，代表着送来一车垃圾。

主管部门会按照登记的这些数，按照账期给垃圾厂发放补贴。

如果造假怎么办？

每天1000吨，你突然高了很多，肯定有猫腻，比如垃圾厂和司机串通造假，每天送3车，你登记成5车。

所以会有不定时的抽查。

这个中年人做的就是登记工作。

所有垃圾车司机在他这里完成登记，然后再朝晏城进发！

他用开除作为威胁，意思是：你不按我的来，我就说你乱填报数字！

垃圾厂内部就有监控：你开车在门口登记一下，就开走了！这不是造假是什么？

环卫部门会不会开除你？

你说我让你开走的？证据呢？

司机作为弱势一方，到哪里去找证据？

作为工厂一方，宁市只有这一家垃圾厂，不论从吃相还是套路都跟同盛垃圾厂的胡要华差不多。

老子就仗着我是本市唯一，你动我试试！

秦风就不信，这么多垃圾车往晏城跑，能瞒得住。

可为什么人家不出面查？

有猫腻！

我管你们是怎么py交易的，老子直接打草惊蛇！

扣了你们垃圾车！看你后面的牛鬼神蛇出不出面？

秦风回到公司，直接下令：

给晏城的车发标记。

没有标记的车全都扣下来。

叫他们把倒下来的垃圾装运回去！

很快，那些浑水摸鱼的垃圾车就显形了。

而且秦风也做得很鸡贼。

专门看他把垃圾倒下来了再派人把车拦住。

秦风叫道：“你们这是乱倒垃圾！必须给我装回去。”

“垃圾厂不给倒垃圾吗？你管到哪里，你都说不过这个理。”司机辩驳道。

秦风指着这片垃圾场：“那你也要看倒什么地方！垃圾车的垃圾属于特殊垃圾，运到什么地方倒，都有严格的规定！”

“叫你们公司或者主管部门来说话！”

“小伙子，行行好，让我走行不行？我下次再也不来了。我有老下有……”

“别废话，赶紧装走！”“如果没有工具，就用手捧车！”

随着被扣的车越来越多，很多人绕道其他几家处理厂，也被扣了下来。

渐渐的量变引发质变。

宁市的垃圾车轮不过来了。

垃圾站最先开始堆积。

然后是各个垃圾桶。

很快，垃圾堆到了外面。

半天时间，恶臭，苍蝇乱飞，已经有市民打电话询问了：垃圾车呢？罢工了吗？

一个小时后，电话被打爆了，电话开始占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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