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女大夫,值不值得她信任,是个未知数。
“那你可以走了。我的资质,浅薄,恐怕看不了夫人的病患!”
“你没看,怎知看不了”,罗媛蹙眉,说话的语气加重了些。
“你既然不相信我,我又何必蹚你这趟浑水。”
罗媛沉思,看着白悠悠似乎要撵她走,才缓慢开口,道,“我中毒了,想让你瞧瞧。”
白悠悠先是一惊,后又恢复平静,“世子爷他知道么!”
“不知道。”
又是一惊,“你……”
“所以,我要你替我保密!”
白悠悠愣神,开口,“为何选我!”
“因为寒轩相信你,我相信他,所以,相信你。”
偌大的前堂,静的诡异,两人对视,忽然释然一笑,仿佛解了千仇一般。
“那我给你瞧瞧。”
白悠悠将手搭在罗媛的腕部,舒展的眉头一点点紧锁,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她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问道,“你这毒,什么时候中的。”
“成亲前夜。”
“有何症状?”
“没有!”
“奇怪……”
白悠悠又把了一阵脉,最后收手,思考片刻,“你这毒,我瞧不出来,从脉象上看,无任何异样。”
“不是吧?照你的意思,我就没中毒?”
“也不全是”,白悠悠突然变得严肃万分,“我听父亲说过,在西南边陲,有一种毒花,生长在悬崖峭壁,颜色艳丽无比,毒性却是强的很,它无味,食之,无症状,且,无药可救。”
什么?
罗媛瞪大眼珠,倒吸一口凉气,她不会就中了她说的那种毒吧?
既然是无药可救,那她父亲给她得药丸,是做什么的?
起缓解作用?
那她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受制于人?
纳兰老头,好狠的心!
“这毒,是谁给你下的?”
罗媛不语,只是幽幽看了眼白悠悠,那眼神飘出一层让人看不懂的深意,“你,会替我保守秘密,对吧?”
前堂,一片静谧。
……
“自然!”
白悠悠表情严肃,双目炯炯,印着些许惋惜,“你,真的不打算告诉世子爷?”
“嗯!”
“为何?”
罗媛长叹一口气,“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这的确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阴差阳错进了纳兰容月的身体,替她继续活着。
这身体本来就经历过一次死亡,缺了不少元气,如今中了毒,怕是活不久远了,告诉他又如何,他能改变什么吗?
一个凡人,怎可能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命!
想到此,她不由心疼自己,游个泳还能灵魂出窍,如今搭上这么一个身子,也真够背的。
“若有一日,你毫无征兆的死了,他会伤心的”,白悠悠幽幽道,对上她双眸,似乎在哀求她,不要隐瞒他。
“你很在乎他?”
“没有,只是看多了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作为一个医者,不愿多看这尘世间的生离死别。”
罗媛翘起嘴角,“嘴硬!”
她起身,道谢。
这一次,她由衷的感谢她,微微躬身拱手,转身便要离开。
刚踏出门槛,便听见身后的白悠悠清脆而坚定的声音,“我会多查古籍,争取找到救你的解药!”
她身体一怔,莫名心酸,没有回头,而是挥挥手,道,“多谢!”
出了医馆,她走的极慢,望着没有一片云丝的天空,停下脚步,静静发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泰山,何其重。
鸿毛,何其轻。
于她,又有何干!
不如,死了,换个身子,继续活?
想着想着,竟然笑了起来,想想自己真可笑,魂穿,岂是她可以做主的。
“卖馄饨喽……香喷喷的馄饨……”
一身布衣的商贩走到她面前,“姑娘可要喝碗馄饨?”
“不喝!”
“温,温的馄饨!纳兰小姐不防试试?”
听到纳兰两个字,罗媛猛然抬头,面前之人清秀稚嫩,完全不像经历过风吹日晒的商贩,难道是纳兰老头派来的?
她警惕的打量眼前的男子,向后退了退,表情严肃的问道,“你是何人?”
只见那人低头拱手,声音极低,“国公爷请夫人吃馄饨。”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提前了一天。
聚仙楼,二楼包间。
温国公已经在等候,他表情严肃,目光直直盯着罗媛,直到她走近。
“听闻你昨夜,去了春香楼?”
“嗯!”
“可有发现?”
“没有!”
“哦?”
温国公双眼如炬,盯着她浑身难受,“父亲消息很灵通啊?”
“当然!”
罗媛看看门口,伸长脖子向外看,“不是说吃馄饨么?馄饨呢?”
大早晨的,糟心事这么多,若再饿着肚子,就更加的糟心了。
“玉石,可有下落?”
终是问了这个问题,罗媛收回自己的脖子,垂下眼眸,“没有!”
啪!
桌子被震了又震,内心颤抖了一下,老头的脾气可真大。
正当她感慨时,从身后窜进来两个大汉,不由分说,直接扣住她的两条胳膊,捆了起来。
罗媛慌了,她不敢相信的看向温国公,眼睛瞪的像铜铃,“父亲这是何意?”
“我只是觉得,不给你点颜色,你始终不会说真话。”
突然后背发凉,她左右挣扎,小小的身体,在两个大汉面前,就如同一只胡乱扑腾的小猫。
“父亲要做什么?”
“我先给你讲一件事情,庐山的土匪,似乎混杂安图邦的人,皇上原定于明日命司寒轩赶赴庐山剿灭异族,今日,却提前了计划。”
什么?
计划提前?这么突然!
“所以,这个时候,司寒轩大概已经出发了……”
罗媛震惊,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
“如果,你能乖乖告诉爹实话,爹一定不会为难你。”
“你究竟想让我说什么?”
“玉石,的下落。”
“我,我不知道。”
温国公眉眼带狠,微抬下巴,后面一个大汉先是往罗媛的嘴里塞了一块东西,随后在她腰上狠狠捶了一拳。
她只觉得自己的腰断了,下肢没有了知觉,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说,玉石在哪里?”
摇头。
既然法定主意不说,就要一直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