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姐姐，你怎会不知她去哪儿了？”

罗媛用探究性的目光盯着他，眼神渐渐狠厉起来，“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打你屁股！”

她抬起胳膊，洋装要打他的样子。

“我真的不知道”，小男孩抱住自己的头，害怕的吼了出来，“那日来了一个叔叔，长的极为好看，不知跟姐姐说了什么，姐姐便拿着两大包药材出发了。”

罗媛缓缓放下手，能得白悠悠如此看重的病人，世上恐没有几人吧？

“那个叔叔长什么样，你可有印象？”

“叔叔不是很白，个子很高，眼睛小小的。”

小眼睛，大高个子，罗媛竟想不出这人是谁，他这样的描述太过广泛。

“你这里，可有别的大夫？”

“有。”

“帮我请一个过来。”

“好”，小男孩答的果断，蹦蹦跳跳的出了内堂。

正当罗媛皱眉冥想，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面无表情，目光落在秋霜身上时，开口问道，“是要给这位姑娘诊脉？”

“嗯！”她起身让开，腾出一个空间给大夫，看着大夫紧皱的眉头，自己的神经也绷了起来。

“这位姑娘，虽有脉象，可也醒不过来了。”

大夫说的很平静，他收起自己的手，拱手说道。

“醒不过来是什么意思？”

“公子可能不知，她中了一种罕见的毒，叫睡美人，中此毒者，长眠不醒，因不能正常进食水，遂慢慢消耗体力而亡。”

睡美人？

罗媛惊讶，果然猛烈的毒药，都会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只是，秋霜醒不过来，她就不能从她口中获得一些事情的真相。

凭着与白悠悠的交情，罗媛厚着脸皮留宿在了医馆，也眼睁睁的看着秋霜没了气息，而她要的真相，最后也是没有得到。

安葬了秋霜的遗体之后，她突然觉得自己无家可归，游荡在京都的街上，油然而生的悲凉感窜遍全身。

没想到，她堂堂一个国公府嫡女，世子嫡夫人，竟然沦落至此，想想还是很可悲的。

兜兜转转，不知不觉来到了那日司寒轩领她去的小院，进入冬日，小院显得格外冷清幽静。

推开门，一抹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她深吸气，若不是大白天，她以为自己看见了鬼！

对方同样表现出来的是惊讶，冻得红彤彤的脸蛋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

“锦瑟？你还活着？”

罗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疼！

锦瑟作揖，很乖巧的走过来，道，“锦瑟见过夫人！”

“你怎会在此？”

“我……”

锦瑟犹豫，眼神闪躲。

“说！”

罗媛厉声，看着眼前柔弱做作的锦瑟，一种被戏耍的怒气直冲大脑，那夜，她明明看见锦瑟死了，就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难不成是假死？

“我来给世子爷送情报！”

锦瑟低头，浓密的睫毛没有规律的扑闪，预示着她内心的心虚！

“有什么情报，告诉我。”

罗媛盯着她，语气十分的不友好。

“世子爷说了，但凡我说出去的话，都必须直接告诉他，不可同旁人说道。”

“好一个忠心的女人！”

她抬起锦瑟的下巴，眯眼瞧她，“你到底是司寒轩的什么人？”

这个问题，她一直想知道，外面的人都传司寒轩风流成性，可那夜要杀死锦瑟的表情，她依然记得很清楚，绝情，冷漠，表现的玲离尽致，她到现在都很难相信，他那时没有真的杀了锦瑟。

“我在他眼里，不是人，而是一枚有利用价值的棋子”，锦瑟抬眸，眼眶慢慢变红，“你大概永远也不会想到，我为他自甘堕落风尘，破了处子之身，只为能在他心里留一丝位置，可到头来，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于她，没有任何意义。”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她平静的看向罗媛，“你的下场，也好不过我，你以为他给你的温柔是真心的？他曾经让我调查你，还派人跟踪你，你也不过是一枚棋子，若有一日没有了利用价值，他怕是也不会留着你，我劝你，早一步给自己寻好出路，别等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罗媛的手轻轻颤抖，心头猛然受到碰撞，锦瑟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进她的心脏，她有怀疑过司寒轩对她的感情，如今被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他，当真如此无情？

终是真心负错了人？

“纳兰容月，你我不过是这权利斗争中的一粒尘土，你又何必苦苦寻找自己的价值！”

锦瑟见她眼神迷离恍惚，接着说道，“我这些日子都在三皇子的府上，听闻她宠幸了国公府的一位小姐，不久便要娶她入府，夫人可知此事？”

心里咯噔一下，她警惕的看了眼锦瑟，内心慌成一片，那个草包，该不会同这锦瑟说了什么吧？

两人四目相对，一人眉眼挂着得意，一人眉眼怒气冲天，都不打算开口说话。

院子里静的诡异。

罗媛心生一计，“你想不想帮司寒轩对付三皇子？”

锦瑟挑眉，“何意？”

“若是你有了功，到时候保不齐他会给你一个名分，伴他左右！”

对面之人貌似有些心动，沉思片刻，“你有什么计划？”

罗媛靠近她耳畔说了几句，望着目瞪口呆的锦瑟，又加了一句，“你到时候只需这样说，剩下的由我来。就看你敢不敢拼死一搏了。”

“你为何要这样做，你可知，这会毁了你的名节？”

“名节，不值钱”，罗媛说的云淡风轻，名节这东西，比起仇恨，确实不值钱。如果想要有所得，必须就有所失。

只是，如果有一日，她的仇报了，她又该何去何从，司寒轩还能待她如初吗？

亦或者，她会被杀，毕竟她给他戴了绿帽子。

天空渐渐阴了下来，片片白雪飘下，落在她的脸上，冰凉刺骨。

她顿足，回望身后，锦瑟瘦弱的身体在漫天飞舞的雪天中坚强伫立。

眼睛是无尽的疑问。

她轻笑，点头，转身，缓缓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