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院长亲切且温和的语气,让女子逐渐回了神。
“周叔叔。”女子对着老院长叫道。
“醒过来就好。”老院长俯身摸了摸女子的头发。
女子的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随后嚎啕大哭。
“把她扶起来,去我刚刚坐着的那屋。”老院长吩咐着身后的人。
女子缓缓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在泪眼朦胧之中认出来谈槿。
忍下啜泣的声音,女子带了些疑问的问道:“怎么是你?”
谈槿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因她也实在无法解释这个巧合。上次的那场车祸还在她脑中历历在目,本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人却在这里相遇,不是巧合又能是什么?
“认识?”老院长问道。
女子点了点头。
“那便一起来吧。”
就这样,刚刚还被老院长属下隔在门外的谈槿与江逢陌,现在却被老院长亲自邀请,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谈槿愣了片刻方才跟上去。
“小阮,你今天等晚上查完房和你们主任一起过来一趟。”老院长快走进楼内的时候突回头说道。
“好。”阮清忙点头。
跟着,江逢陌与谈槿低声说了两句,待谈槿点头之后,江逢陌便没再继续走进去,而是转身面向阮清。
几人走进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中,扶着女子的两人在将女子轻轻置于沙发上躺着后就走了出去。
“怎么今天突然发作了?”
女子垂头什么都不肯说。
谈槿不好替她说什么,只得静静等着女子回答,但再次说话的确依旧是老院长。
“你不说我也知道。”老院长碍着谈槿在,没再多说。
“周叔叔,今天您就当没见过我,行么?”女子眼神中的恳求,话语中的丝丝委屈,让人一看便舍不得拒绝。
老院长迟疑许久方才点头。
“她没什么朋友,所以这位小姐……”老院长将注意力放在了谈槿身上。
“齐齐死的那天,是她一直在马路边上陪着我。”女子说道。
这句话,让老院长对谈槿瞬间有了好感。
“我看你穿着我们医院的衣服,是哪个科室的?”
谈槿忙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并不是医生,穿这一身只不过是为了听您的讲座而已。”
“哦?”
“我……”谈槿在这一刻犹豫起来,她不知该不该直接将问题问出来。而且,此时还有外人,这个话题实在不好这样说出来。
“不想说就不要勉强了。”老院长没再多问。
谈槿与女子也算是有缘,互通了姓名之后聊了聊。
没过一会儿,女子的眼睛有些睁不开,困意渐席。
“童杉,闭眼好好睡一会儿吧。”谈槿劝道。
而童杉却还强行想睁开眼睛,只不过实在抵不过困意,渐渐熟睡。
“刚刚想说什么,现在说吧,小杉这是药力作用沉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老院长虽沉迷医学科研领域,但不会人际交往又哪里会坐稳这么多年的院长之位,所以在谈槿犹豫的时候,他便看出了些许蹊跷。
“今天为了你帮过小杉,我会尽力解答你的问题,但出了这道门以后,你再想问什么,我就不一定会再回答你了。”老院长把话说的很直白。
到了他这个年龄这个地位,对谈槿这种小辈若是还要费心防备,那他活的也太糟糕了。
“今日我的问题,无论您回答与否,出了这间门,也请您忘了吧。”谈槿还是很谨慎。
老院长随即点了点头。
看着他对晚辈的费心,谈槿还是愿意相信一次这位老院长。
“想必您一定记得多年前,您曾经亲自执刀做过的一台手术,也就是文宁渠的那场手术。”
文宁渠三个字一出,老院长的脸色转眼一变。
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左右的姑娘,竟然会同他提及到多年的事。
老院长没说话,听着谈槿说着她没说完的话语。
“我想问您,当时文宁渠出了手术室的时候,身体是个什么情况?”
谈槿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注视着老院长。
从老院长的悠闲到听见文宁渠名字时的震惊中略带些慌张,再到一句话间又恢复了平静。
这般控制自身情绪的能力,堪称完美,令谈槿不得不佩服。
“我记起你了。”老院长没有回答,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你是前些日子在文家那场闹剧中,为陆维说话的那个姑娘,对不对?”
谈槿没想到文家的事已经都传到了这里,对于那件她本就没想要有所遮掩的事情,在老院长这谈槿很是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
“难怪会问文宁渠的事。”老院长嘴里念叨着,随后突然看向谈槿并问道:“是文家那老东西让你来找我的吧。”
“老东西”这三个字,谈槿还真的是从没听过任何人这样叫过文家老太爷,更何况这三个字是比文老太爷小近二十岁的人口中叫出。
不过老院长敢如此叫,想来这二人关系也是极好的。
既如此,当年的事情文老太爷不会不知道,又何必让她再来问呢?谈槿内心疑惑。
不过那种老太爷的心思太难猜,谈槿想着还是先做好眼前事为好。
“确实是老太爷让我来的。”
“也罢。”老院长背部靠向沙发,回答起谈槿的问题:“当年文宁渠的那场手术,是挂着我的名字不假,我也确实在手术室,只不过实际执刀的人却并不是我。”
谈槿眉头微动,她怎么想都没想过会有这样的过程。
“你看我的手。”
老太爷缓缓举起他作为外科大夫最为珍贵的右手。
毫无伤痕的手,此时却颤抖着。
“我的手做不了手术啦,所以做手术的人,是我最信任的人,也就是当年我的副手。”
“如今的院长?”谈槿对于这个还是了解过的。
“嗯。”老院长将手放下,另一只手用了些许力道慢慢揉着那颤抖不停的手。
“那场手术没有出现任何差错,文宁渠当时出手术室的时候,也没出现任何的异常。”
“那文宁渠为什么又会是今天这副样子?”谈槿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