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人眼神中的恐惧不似作假,两人在回想当时场景时同时有的慌张、害怕也印证了他们并未撒谎。
“我知道,这恐怕是轮到我们了。我们在那里的时间短,也不知道上一个被迫害的人究竟被折磨了多久,只能祈祷时间再长些,起码等到我们想出办法逃离哪里之前让我们能活着。”邹珩身边的人接着对面那人的话说了下去。
一声冷笑随之而起。他的恐慌已经被他由心而发的那份嘲讽挤压,相比于另一个人迟迟走不出,他显然要坚强很多。
“事实证明,还是有奇迹的。”他长吐一口气道。
这句话也无需过多赘述,他们两个人还好好地坐在邹珩面前就足以证明这份奇迹。
邹珩只是想不通,无论他们用什么办法逃出来了,为什么还要在有过不愿回忆的记忆之后继续停留在此处?
“我俩在被折磨的期间,我有一天突然神志不清,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被带出去过。而我也并不是一直都是处于不清醒的状态之下的,偶尔清醒的时候发现他也开始和我一样,浑浑噩噩的对外界的感知开始模糊起来。”
说着,他们两人的视线聚集在一处,因为这个话题而涌入脑海的记忆可并不是什么令人好受的,不过比起刚才的痛苦,他们现在更显悲哀凄惨。
这人只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发现,只要是装出痴傻的样子,就能够避免被拖拽出去,慢慢的就开始装下去,哪怕是在清醒的时候也会装疯卖傻,让那些人误以为我们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傻子。”
“这样的情况不知道维持了多少天,我们俩在那也记不清时间了。有一天,又来了几个人把我们扔到了山林里去,我们怕他们跟踪,不敢恢复常态跑走,就一直傻笑地到处乱跑,想着这样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哪知道出去还没多久就被人抓了回去。”
听到这儿,邹珩自然是听明白了的。
那些人故意放他们走,就是想要测试一下他们两个是不是装出来的,防止有意外发生。若非他们二人机敏,只怕邹珩也见不到这两人今天能活着做在此处了。
“被抓回去之后,我们没有被送回到原来的那个昏暗的房子里,而是被送到了一个看上去像是实验室的密闭空间。在那里,我俩彻底陷入到了昏迷中,这一昏,再醒过来我们就回到了村子里。”
这人说的话也不少,说到这里的时候略显疲态,便由对面的人继续讲了下去。
“我们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村子里的村长,但我们又不敢说什么,一开始装出了呆滞的模样。村长看到我们这样,也没说别的,以为我们是被吓着了,见我们醒过来之后没多久就走了。”
“我俩本以为这是个逃走的大好机会,打算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哪知道门还没走出去,就听到了门口有人说话。外面也不知道有几个人,左一嘴右一嘴的,我们也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我们是被送回村子里了,但还是被人看着,根本没有逃出去的可能。”
“所以,你们俩才一直在外面表现成智商低下的傻子模样用来瞒过所有人的视线,对吗?”邹珩问道。
这里其实还存在着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有人看守他二人,他们又是如何能做到上房去把这把钥匙偷拿下来的呢?
邹珩对此心存疑虑,但没有问。这个情况是他们的人尾随二人回来的时候发现的,也算是不太光明正大的行为,要是说出来总归是不好的。
“是。”对面男子答道,紧接着随口一说,直接解决了邹珩心中疑惑,“不过最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开始疏于对我们二人的监视,很多时候都不会派人在我们身后跟着了。我想,要么是他们那边有什么问题,要么就是他们真的觉得我们是真的傻了,没有再浪费人力看守下去的必要了吧。”
男子一笑,看不出是喜是忧。
这两个男人不清楚,可邹珩却是大概猜到了一些的,除去男子所说的第二种可能性,第一种可能发生的多半原因想来就是因为谈槿的小学弟了。
只是,邹珩依旧没能解开小学弟说的话与眼下听到的这些之间存在的冲突之处。
山丘与这个村子,即便是有这两人的陈述,邹珩仍是不相信这之间真的没有瓜葛。相距这般近,如何能做到彼此毫不相干?
而且,村子里无缘无故多出了人,又傻了两个外人,村长不去报警让傻了的人的家人找回去,还一直帮着养活,这可有些不太对。
眼前这两人心中只顾其他,在其他事上都能做到警惕且冷静应对,让自己虽没有脱险但保证了自身安全,却在那么长的时间里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关键问题。发现了这一点的邹珩也不知该夸他们聪明还是该说他们愚笨了。
见他们的心思完全放在了山丘之上,邹珩也就把村长以及村中的问题讲出来扰乱他们的思绪,想着先听他们将钥匙的事情讲清楚再议其他。
“你们说的这些应该和这把钥匙也有关系的吧。”邹珩很是平静地说着。
“有的。”对面男子道。
“那,这些和你们不得已的苦衷又有什么关系呢?”
邹珩没有直逼主题,而是再次提起他们两个人先前说过的那句话。
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没办法靠近这把钥匙能开锁的那个地方,而不是因为有什么困难无法解决,这两个说法看上去相似,但在此刻深论起来还是有些区别在的。
两人纷纷垂下头去,邹珩那看似不经意实则早已把他们看穿的目光实在让他们难以直视。
聪慧如他二人,自然在最后一眼看到邹珩的眼神之时就意识到了邹珩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小心机,但却并未直接戳破。
“我们,我们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虽说可能还会有其他人到这里来,但那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谁知道在他们会在认为我们没有价值之后做出什么,我们不想煎熬的等下去了。”邹珩身边男子带着愁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