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人显然没想到这刚来的人态度如此,本想着讹点钱就跟着走,现在到好,连个台阶都没有,陷入尴尬的境地。
陆维自然不会这般放任不管,若天气再不见好山上又出了问题殃及此处,真的出了人命他可没法交代。
给旁边连长一个眼色,让他去唱红脸。
这连长憋了半天,可算是轮到他说话了。
陆维就在一旁看着,心想着怪不得谈槿会派这人带兵来。这连长的口才也算得上上等,但只是说正事的上等,遇见这种流氓耍无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哼。”讲了得有十多分钟,那几人领头的哼了一声,瞪了陆维的背影一眼,还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但好歹也是带人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四连连长说的舌头都快打结了,渴的不行。两手伸出想着接点雨水喝,刚到能喝的程度就被陆维啪的一下打散,陆维给他怼了瓶矿泉水。
陆维嫌弃的眼神足以表达他此刻的心情,抿了抿嘴没说什么。
“这有什么,起码还算干净,真困难的时候哪的水不都得喝。”四连连长自然知道陆维想说什么。
陆维刚来他就看见了肩章,中尉军衔。但这营地里总共就这么些中尉,大家早就混的眼熟了,若说没见过的也就是那帮从军校毕业来得了。
不是瞧不起,军校的学生能力肯定比他们强,但军校就算有如军队一般的训练,也只是一大部分并非全如军营训练。
对于军校毕业的,四连连长唯一服气的就是他现在的顶头上司谈槿。
半年前,他们的营长退伍,本应是四连连长晋升,他的资历什么的都够。谈槿的空降让所有人都傻了眼,不仅是空降兵还是个女的,营内没一个服气的。
这四连连长名叫何任尔,他曾经和人讲过名字来历,“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也是人如其名,这何任尔正直坚劲的很,在谈槿来后,做事一如往日丝毫挑不出错。
但此事却引起了众怒,那一阵谈槿不知在背后被人骂过多少次。除了四连被何任尔压制住,其他三个兄弟连整日给谈槿出难题,替何任尔打抱不平。
营地里的人心思单纯,哪里会去想谈槿是不是有后台才会被空降至此。谈槿当时一直没有从情绪中走出来,但不同于对待陆维他们,谈槿对这些人的不满一概接受。
这个情况一直到二连连长差点出了事。
一次到雷区排雷,二连几人不知怎的有了矛盾吵了起来,这几人刚好在二连连长附近,本想着没什么劝解了就好。
谁知这其中一人动了手,二连连长见形势不妙出手拦下,但那人出手力气极大,使得他身子仰了过去。
谈槿在这时向前一扑,将二连连长倒下的方向转向别处。
这几人的怒气瞬间都转移到了谈槿的身上。
“别动!”谈槿一句话,严肃的样子并没有镇住这几人。
要么说猪队友可怕,但好在还有个没愚蠢到家的二连连长。
“都给老子把嘴闭上!”二连连长在谈槿起身后看见了杂草中那隐蔽的线。
这线就在刚刚他要倒下的位置。
与死神擦肩而过的二连连长,在这一刻心里的天平倾向了谈槿。
并不仅仅是只因谈槿救了他,更是钦佩于谈槿的反应速度与判断能力还有勇气。
谈槿一声不吭地走过去把那颗雷做上标记,队伍后方有专业的排雷兵。
这时,二连的几人才完全闭上了嘴,完全慌了神。
“你的兵,你解决。”谈槿话不多,并不打算干涉到这些。
二连连长因此对谈槿心存感激,毕竟若是谈槿公报私仇,几个人都要玩完。
这些事情被何任尔在不远处看的真切。
谈槿来的半个多月,他并不是没有怨言,只是都忍在心里不曾说出罢了。他虽然没有在背后说谈槿什么,但也从没阻拦过别人,因为他的心中也是不服的。
这些日子,谈槿的所作所为他看在眼里,将心比心他自认做不到谈槿这般。
但所有不屑的声音是在一场实战后,谈槿以巨大的差距证明了她做营长是当之无愧的。
“营长,你带回来那四个孩子……”一连连长欲言又止。
“怎么了?”
“你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
谈槿到了急救棚时,那四个孩子竟然全都在地上走着,手背上还留着血,脸上通红,眼中却无神。
“营长,这几个孩子都有点发烧,本来打过退烧针后会跟着药劲睡一觉,可是还没等打完针就被他们自己拔了,变成了这样,怎么也控制不住。”在棚内的急救员上前同谈槿说道。
谈槿上前,仔细观察着这几个孩子。
“做尿检,你拿样本找人回军区医院。”谈槿的眼神渐渐凝重。
一个不敢相信的想法浮现于脑中。
邹珩将孩子送到山顶交给急救员后就转移到了搭建帐篷、分发物资的任务当中。
但这些事情一会儿就做完了,在看见谈槿进了急救棚却一脸沉重的出来。恰巧这边一个老人说身体不舒服,邹珩就送他进了急救棚。
看见这几个孩子的反应,在发现急救员做什么后,邹珩瞬间懂了谈槿的想法。
急救棚内地方本就不大,非伤员不许久留。邹珩出去后,谈槿正在外面来回踱步。
“这几个孩子不会的。”邹珩上前想让谈槿镇定下来。
谈槿是停下了步伐,但她的神情却出卖了她。
“他们才几岁,你也不想想。再说这地方哪里来的钱会让他们去买那些东西。”
“正因如此,我才会觉得出奇。”谈槿脑中刚刚那几个孩子的动作挥之不去。
急救棚中一人走出,将手中的盒子交给了一位排长,又吩咐了几句。
“最多两个小时,结果就能送回来了。”
谈槿长呼一口气。
“所有人集合,一连留下一班在山顶,其余人员前往北坡。”谈槿不敢让自己多想。
北坡的人在几分钟前给她来了电话,说情况不妙,一些问题无法解决。
谈槿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在此时又跌入了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