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这样吧!离微月阁最近的翠竹轩,你看如何?”柳燕说。
“姨娘安排的自然是好的。”
“那待会儿我便派人去收拾一番。”
“谢谢姨娘!”顾安之开心地笑了。
在回微月阁的路上顾安之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早上只喝了一碗粥,便又转折去厨房。
刚到厨房门口便又听见一些丫鬟与小厮在议论,虽然偷听墙角不好,但听见他们说的是柳燕的事情,不觉得有些好奇,她便又退后了几步,躲在门边。
“今日柳姨娘暂管府内职权了!”
“可不是嘛。”
“柳姨娘来府上也有好几年了,老爷也未再娶妻室为何拖到了现在?”
“老爷应该是因为大小姐亲生母亲的原因吧!”
“是哦!大小姐一回来柳姨娘就掌管职权,老爷应该是试探柳姨娘和大小姐的态度吧!”
“虽然老爷嘴上不说,从小就把大小姐送走,心里应该是很在乎她的。”
“真羡慕大小姐有一个好爹爹。”
“不过姨娘终究是姨娘,上不了台面,不知道的不以为她是主母呢!”
“是啊,其他权贵人家哪户不是勾心斗角的。”
“要我说啊,那是因为柳姨娘为人正直又是江湖儿女,行走江湖最是注重气节。”
“到头来还不是给丞相做了妾。”
“都干嘛呢!活干完了吗?就在这唠嗑了?”张嬷嬷走进来气愤地训斥众人。
顾安之瞧见张嬷嬷便闪身躲开,还好躲得快。顾安之假装从另一条路上走过来,还未到厨房便听见张嬷嬷对着自己行礼。
“大小姐。”
“嗯。我来厨房找点吃的,你们先忙吧。”
“是。”
厨房里的人便都不再说话,自顾自地干着活。
顾安之掀开蒸笼发现都是白面馒头,便又盖上,眼尖地暼见砧板上放着一碟刚刚出锅的葱油饼,便端走了。
还未到微月阁时,贺子轩还在门口观望,看见顾安之便眼前一亮唤一声“姐姐。”
“小轩啊,爹爹同意你留下来了,开心吗?”
“开心!”
“而且你可以住到里微月阁最近的翠竹轩去,我已经帮你打点好了。”
“姐姐这是要赶我走吗?”
“怎么会呢,小轩迟早会长大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家。”
“小轩会听话的。”
“真乖!”
待顾安之进屋之后,贺子轩看着外面的落叶,喃喃道:“迟早么……”
突然间顾安之想起刚到京城时皇叔救了她两次,还未登门拜访道谢。
“丝竹管弦,明日我要去裕王府一趟,你们两个就把翠竹轩收拾出来。”
“好的小姐。”丝竹管弦知道小姐不喜欢人跟着,但知道小姐每次出门都带有小厮便也放心了不少。
翌日。裕王府门口。
“麻烦通报一声,说顾府大小姐求见裕王爷。”
“顾小姐,不好意思,圣上龙体欠安,王爷进宫已有几日未曾回来了。”
“那我过日再来。”看来来得还真的是不凑巧啊。
皇宫。
“裕王兄。”摄政王对着裕王爷行了一拱手礼。
“三弟你来了,今日可有什么找到名医?”裕王爷问道。
“我带了一剂药方可缓解圣上病痛,已经吩咐下去了。”
“那就好。”裕王爷笑道。
“太子监国,裕王兄可要好生辅佐才是。”摄政王墨钰也露出不合时宜的笑容。
“皇后娘娘到!”
只见一女子穿着贵妇般雍容华贵的服饰,头戴凤冠,在一嬷嬷的搀扶下从容地踏进养生殿。
“拜见皇后娘娘!”二人异口同声道。
“免礼!”
“微臣想起府中还有要事处理,微臣先行告退。”便对着皇后又行了一礼,转身之际回头对着摄政王墨钰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打开折扇摇晃着出了养生殿。
“惊风惊雨,我们回府吧,本王总觉得今日紫禁城的天怎么越来越绿了?”
惊风惊雨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便又跟上裕王爷的步伐,他们家王爷总是一向如此。
养生殿内的气氛有些诡异。
“皇后娘娘今日凤体可还安好?”摄政王先开口问道。
“也就那样吧……据说你多年以来一直四处打探你那个养子的消息,可有结果?”
“劳皇后娘娘挂念,仍然未果。”说到这里摄政王眼神暗淡了不少。
“皇后……是皇后在外面吗?”殿内传来一声询问。
“臣妾在这。”
“那……微臣先行告退了。”摄政王对着皇后行了一拱手礼便向殿门口走去。
皇后看着摄政王离去的背影微微出神。
“皇后?”
“臣妾这就过来。”
………………………………
夜晚。翠竹轩。
贺子轩站在外面的围栏边,瞧着微月阁的里通过烛光照映在橱窗上的人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连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温柔。
直到橱窗上的人影消失了,只剩下被微风吹得愰了愰的烛光,他知道微月阁的那人不习惯在黑暗中入眠,良久,见橱窗上并未出现那道身影,这才收回了目光。
贺子轩回到自己的卧房,从自己的衣襟里拿出一块圆形碧玉,这块玉是他自小便就带着的,贺婆婆说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这块玉,这是唯一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
这块玉一看就是精品,每一道雕琢都很细致,玉中间用着楷体雕琢一个‘轩’字。
他握着碧玉的手慢慢地收紧。身份?他的身份从来就没有被承认过,犹如生活在阴暗潮湿里的老鼠,同他的本人一样是见不得光的。
他想到这里情绪略有些激动,他突然松开玉玦,用那只手紧紧地抓住心口处的衣襟。
“呵!”他苦笑一声。
这世界有多少人希望他去死,他七岁那年也曾质疑自己到底该不该活着,唯有贺婆婆说他是礼物,希望他好好活着。
在他身处泥潭之中,是顾安之又再一次让他看见了希望,他害怕……害怕顾安之知道他身份后,用这双拉他出泥潭的手推他尽地狱深渊。
他闭上眼,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心口的疼痛感缓解了不少,他慢慢地松开了抓在胸口衣襟的手。
起身走至炕边,掀开被子和衣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