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和张妈妈见来人是慕年皆是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本相问你,你说你目睹了醉仙楼一事?”
“是的,民女不敢有所欺瞒!”
“那你说吧!”顾子谦又坐了下来,单手撑着眉心处捏了捏。
“顾小姐是被人掳去醉仙楼的,是民女将她救下。”
“可有证据?”
“有,这是顾小姐临走时落下的手帕。”
“的确是安之的手帕。”
顾子谦神色一凛,“来人!将这两个诬蔑小姐的贱民拖下去乱棍打死!”
“老爷饶命啊!”
“爹爹等一下,女儿与他们素不相识,无端造谣定是受人指使,若是今日没有慕年姑娘女儿恐怕……”说到这顾安之以手掩面。
“恐怕……女儿早就去见了娘亲……”
“那安之你说怎么处置?”
“不如爹爹将人交给我处置,不出三日定能查出幕后主使。”
“好。”
待顾子谦走后,柳姨娘神色有些不自然。
“姨娘慢走!”
听见顾安之这句话,柳姨娘一愣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今日多谢慕年姑娘出手相救了!”
“实不相瞒,奴家也有一事相求。”
“我已经命人将微月阁的偏房收拾好了,有什么话我们过去说。”
“好。”
“慕年姑娘究竟何事?”
“这件事若是顾小姐不帮我怕是没人能救得了我了。”慕年跪了下来。
“有什么话你先起来说。”
顾安之将慕年扶起来。
“兹事体大……”慕年眼神示意顾安之周围的丫鬟们。
“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
“丝竹管弦你们守在门口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是,小姐。”
待人都走后,慕年便开始说起。
“你走后不久,我就听见张妈妈带着一名陌生男子准备前往顾府,我也听不太真切,好像说什么顾府大小姐,我便猜是你,我便赶了过来。”
“今日多谢姑娘为我澄清。”
“顾小姐不必如此。”
接着慕年便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原本并非是风尘女子,而是京城一名小官员家的丫鬟。
主家是为罗姓的考场监考官,名唤罗纪年,上有一位眼盲的老太太照顾,罗纪年年轻有为并未娶妻,为人清廉。每月的俸禄都接济贫苦的街坊邻居,邻里之间声名在外。
慕年姑娘自小便就跟着老太太,与罗纪年感情颇为深厚,慕年也特别招老太太喜爱,罗纪年的父母在一次返乡途中惨遭劫匪杀害。两人从小青梅竹马,及笈之后连婚期都定下了。
在一次科举考试中,李府长公子李晏收买考场监考官,罗纪年不愿与之同流合污,之后李晏高升处处打压罗纪年。
当罗纪年处理完事务之后,在归家途中竟惨遭人殴打,自此便大病一场。
罗纪年不愿就请名医,宽慰慕年说是过几日便好。
过了几日罗纪年病况越发严重,罗纪年也拗不过她便就由她去了,慕年变卖了首饰拿出了自己所有的俸禄去请了名医,谁知竟不是生病而是中毒,那是毒已经蔓延到了五脏六腑已药石无医。
小厮在严刑逼问之下吐出了真相,是李晏所为。
罗纪年无比愤怒,重病之下写了一封罪状书,写完便就气绝身亡了。
老太太老年丧子,接着孙儿也去被人毒害,老太太年纪大了悲痛欲绝,不出几日便也去了。
几日之间罗府便就没落了,街坊邻居平日里受罗府恩惠颇多,帮慕年打理好老太太后事之后便想收留慕年,但慕年拒绝了。
李晏听说罗纪年死了便打着贪污的罪名抄了罗府,慕年去知府申冤,接过来人听说是罪告李晏,便就把她轰了出去。
李晏见慕年长相秀丽,便就起了歹心。
慕年诉罪无门,又自身难保,便一心想要寻死,被路过的李妈妈救下带回了醉仙楼。
李晏听说慕年到了醉仙楼贼心不死,便日日派小厮堵在门口,李妈妈一日不放人便整日里派人胡闹。
打着罗纪年旧友的名号,摆着一副不忍昔日好友丫鬟流落在外的名头,不知道的人以他一片赤诚之心而感动。
只有她清楚那副嘴脸之下是多么恶心的嘴脸,奈何官官相护一个流落青楼的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
原本慕年不叫慕年,自到醉仙楼之后便改名为慕年,其深意不言而喻,至于她原来的名字就不得而知了。
她在醉仙楼以卖艺为生,加上慕年原本气质较为清冷,在罗纪年身边也常年受书墨熏陶,气质出众。
若说醉仙楼里的姑娘是牡丹,那她就是这泥潭之上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很快她就成了这醉仙楼里的花魁。
李妈妈年纪大了,准备告老还乡过些清静日子,便把卖身契与醉仙楼的地契一并交予慕年,李妈妈的表妹张妈妈纵有不服也对她无可奈何。比较地契还在她手里。
张妈妈趋炎附势、唯利是图,到处给她使绊子,李晏掏了掏腰包,张妈妈马首是瞻。
慕年在醉仙楼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举步维艰。
顾安之看着说到这里的慕年姑娘眼眶泛红,脸上尽显苍桑之色。
“这个李晏我之前也有所耳闻,自新帝登基之后便越发张狂,你若是为难………”
“慕年姑娘多次救我,若我对此事不闻不问岂不是忘恩负义。”
“顾小姐……”
“慕年姐姐你年长我许多唤我安之吧!”
“嗯,安之,此事牵扯颇多,你身份不同于我不可与李晏起冲突。”
“对了慕年姐姐,罪状书你可还带着?”
“我每日都贴身带着。”说着便拿出了一封信。
“慕年姐姐,天都快要亮了,你先去休息吧!”
“也好,那明日再想对策,你也早点歇息。”
“好!”
顾安之看着桌上的罪状书不由地深思,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还是颇低。
可要替罗纪年洗刷冤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爹爹一直不与朝廷官员走动,若是以顾府的名义去办这件事必然是可行的,可这样一来就代表着爹爹要得罪当今圣上。
她今天可真的是脑瓜子疼………
对了!不是朝廷势力又能为她所用的不正又一个吗?
可真的是忙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