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晚上子时,翠云楼外已彻底寂静。无人看到,一黑影忽从翠云楼四楼跳出,顷刻间便没了踪迹。温珞辞身着黑色夜行衣,戴着一黑色面巾,在屋顶砖瓦间跳跃着,很快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她顺着地图,终于看到眼前恢弘的皇宫,皇宫门前守卫森严,将皇宫围了一圈又一圈,听柳枝说,子时的下半个时辰是换岗的时候,她专挑这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士兵会松懈,她落在一棵茂盛的大树上观察形势。
她越过侍卫落进草丛,这里的环境十分陌生,今夜无月,她只能靠着地图辨别方向。
她看了看地图,发现自己好像走错门了......
她走的门,紧靠苏玉阑的寝宫,而离温珞简书房近的门,好像在另一边。
温珞辞汗颜。
不过既然来了,倒不如去看看,况且苏玉阑宫前的侍卫并没有多少,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她跳上苏玉阑寝宫的房顶,掀开一片瓦,将里面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狗男女。”温珞辞咬住牙根地骂,她看见苏玉阑在池里沐浴,还有一个缠住她的男人,恶心得她快要把肺呕出来了。
苏玉阑在沐浴池里扑腾,从底下传来阵阵淫笑声。
说实话苏玉阑年轻的时候也是容貌姣好的,只是不管再美,十二年过去,也免不了变老,而且苏玉阑更偏爱浓妆,总是觉得浓妆会遮住她的皱纹,就是洗澡也不例外,在温珞辞看来就像是癞蛤蟆脸上抹了白鸟屎,甚是恶心,也不知那男宠是怎么下得了嘴的。
想到癞蛤蟆,温珞辞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正值初夏时节,草丛里的癞蛤蟆叫得正欢,她伸手捉来一个,黏糊糊的,背上长满大疙瘩,她自己都快要吐了,温珞辞松手就将蛤蟆从窟窿扔下去,迅速将瓦盖上,足尖一点,飞身逃离。
三——二——一......她在心里默念。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响彻皇宫上空,太监,宫女寻声连忙赶去,侍卫从四面八方巡逻的地方赶来,尖叫声、叫人声此起彼伏,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多损啊。
她寻着地图摸到了温珞简的寝宫,一看到那一圈又又一圈的看守,顿时犯了难。
就个傀儡而已,不必看得这么严吧......温珞简又不会武功,还能插翅飞了不成?而且这群人丝毫不受苏玉阑那边的影响,纹丝不动,竟没有一个人过去支援。
此时,她看见远处好像有一人正端着水果好像往皇帝寝宫行去。
不是吧,大半夜还吃水果?温珞辞看准了那人,从树上飞向那端着水果的宫女,侍卫只看见突然摇晃的树,还以为是藏着刺客,集结一群人将那树团团围住,却不知温珞辞早已逃离。
“估计就是只野猫,瞧把你们吓得。”为首的侍卫翻了个白眼,他拖着手中的枪转身回去,一看就十分疲惫“走啊,愣着干嘛?!真被只猫吸走魂了?”
温珞辞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在宫女身后,伸手劈向宫女后背处的穴位,那宫女应声倒地,她手快,一下接住那水果盘,还好没有摔到地上。
她将宫女拖至旁边的厢房,三下五除二地扒了宫女的衣服,与她交换。
“得罪了,得罪了,一会儿就还你,你先睡会儿。”
温珞辞将头发梳好,端起果盘,稳步靠近寝宫。
“哎,一等。怎么之前好像没有见过你送水果。”
她心里“咯噔”一下,心说竟然忘了注意这个,只好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赔着笑脸道:“侍卫大哥,原本送水果的姐姐临时被嬷嬷叫去了,便派我来了。”
那男人围着她转了一圈又一圈并上下打量,看得温珞辞心里发毛,尽量伏低自己。
“啧,那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就是对的。万一是皇褚派来的奸细......”
温珞辞汗颜,人家皇褚连自己国土问题都没解决,用得着把主意打在大衽上吗,没脑子可真可怕。
她只好从怀中掏出一张小纸,交给那侍卫:“你将这纸交于陛下,他自是认识我,他作证,你还不信吗?”
侍卫半信半疑地接过纸来打开一看,见只是一张普通的纸,里面既没有暗器,也没有什么密信,便对她说:“你一等,我去通报,你若是奸细,我必将你押入打牢。”
“是是是。”温珞辞点头哈腰,心里早已将他鄙视千百遍。
烛火快要燃尽,屋里的亮度减弱了些,温珞简一直在等,在等那盘水果送来。他不停地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嗒嗒”的声响如正在流失的时间,眼看着过了子时,他有些坐立不安。
此时侍卫推门而进,向温珞简一行礼报告道:“陛下,门外送水果的宫女臣从未见过,恐是邻国的奸细,于是将她拦了下来,但她说陛下认识她,说陛下看了这个就会明白。”
温珞简狐疑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朵腊梅花,他几乎是瞬间脸色一变,随即又恢复正常,他对侍卫道:“朕认得她,你让她进来吧。”
温珞辞进来后,他唇角微扬,笑道:“果然是你。”
“幸亏我聪明换了宫女的衣服,不然还进不来。”她揪起一粒葡萄,扔进嘴里。
“那宫女呢?”他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了什么。
“被我打晕了,现在正在厢房睡着呢,我力度不小心用大了,估计那一掌她得睡到明天早上。”
“你把她打晕了?我一个靠着传信的线人,你就这么把她打晕了?!”温珞简炸毛,他等了好几天就是为了靠子时那线人送水果,这一劈直接全部泡汤。
“我怎么知道是你线人,哪有大半夜吃水果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房间里来个线人给你传话,之后告诉苏玉阑你要悄悄地取她狗命,然后惊艳所有人?!”温珞辞本来是来跟他认亲的,谁知还没等着说就受他这臭脾气。
“我就喜欢大半夜吃水果,我吃了将近二十年了,怎么你有问题?!”温珞简那一脸欠揍的样子实在想让她撸起袖子给他一顿暴揍。
“你......我......”温珞辞忽然想起此次来的目的,话音一转,语气都强硬了些,“我本来好心是要告诉你你妹妹的下落的,看来陛下不太感兴趣,行,那自当我什么都没说。再见!”
她转身就要走,却听见身后有个贱兮兮的声音轻描淡写地道:
“没事,你走呗,你只要踏出这个门,我就大叫抓刺客。”
温珞辞猛地转过身来,不可置信,这人竟然比她还损,不是一般的损,损多了。
“你好贱啊。”她微微眯眼,直勾勾的看着温珞简,连连摇头“赞叹”。
“过誉了,你也不差。”温珞简看着她的神色,很是满意,微微挑起嘴角,“你到底说不说我妹妹在哪?”
温珞辞看他这态度,真的是毫无真诚之心,朝他翻了个白眼:“我就是你妹妹。”
她以往觉得亲人相认怎么也得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互诉衷肠,就现在这个局面......还真是令人感到意外。
她看他一脸“你别逗我,我懒得跟闹着玩”的样子,又翻了个白眼,伸手一指:“你把你娘的画像拿出来对一对,你看看我像不像你娘。”
“我还像你爹呢!”温珞简气急,心想真是什么人都能来占他便宜。
她听后忽然沉吟半分,“啧”了一声:“细细想来,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
温珞简:......
“算了算了,不逗你了。”温珞辞撩起两边碎发,伸手在他的茶杯里蘸了点热水,往眉心抹去,温珞简看着被蘸过的杯子沉吟半晌,又暗暗摇头心说这水不能喝了。
脂粉被擦去,露出她的三瓣梅花胎记。她甚是满意温珞简现在的这个表情,对,就是这样,震惊,错愕,意外......还有惊恐?
为什么会惊恐?
不过,甚是有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