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尘华低头不语。即便她否认，祖父也是不会相信的。

“娆娆，你怎就偏偏钟意于这般的人……”姬桓长叹一口气，“江南王世子因通敌而被斩，可他根本就是个庸才，哪会有那般大的抱负。”

“楚王以假借随你回南州看望祖父母的借口，频频出入于江南王府。即便他们是舅侄，可却甚少谋面，怎会如此亲近。”

姬桓说出他这几日来看出来的端倪，仅凭这一点，姬桓便知楚王与江南王在密谋什么。

“娆娆，姬成伯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啊，自幼与私塾中其他的姬家子弟不一样。他不爱享乐、崇尚权谋，并非池中之物。”

“而在楚王身上，我虽见得着聪明睿智，却不见青云之志。故，他不一定能斗过江南王。”姬桓直直点出了所有的秘密。

而他所说的，正是姬尘华的忧虑。

姬桓再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确是权力至高。东虞已安定了几百年，百姓禁不起那般颠覆。大梁对东虞虎视眈眈，此刻但凡东虞政权有所变动，那便是滔天大祸。战火纷争、饿殍满地，谋权逆位者就成了盛世的罪人。”

祖父说的这番话，与卫沽行那日在山上同姬尘华说的一样。

“娆娆，楚王是你的夫，祖父自然也不会劝你离他而去。可，为了东虞百姓，为了汉原安稳，你该劝他选条对的路走。”

“祖父，你说的这些，我能明白。”姬尘华半晌才开口，“可，殿下有他的难言之隐……他，也是无奈之举。”

“这世道有多少无奈之事，偏他许景杭要贻害苍生？多少人尚可温饱穿暖，难道要他们为素不相识的人一朝失去所有？”

姬尘华执拗道：“祖父，大梁既已对东虞志在必得，那东虞人又有几日安稳日子可以过。况且管氏一党威胁皇权，倒不如——”

“你且去问问他，若有一日为世人唾骂，还愿意做这荒唐事吗？”姬桓叹声阻断道，“祖父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言毕，姬桓便落了姬尘华，自往房中去了。

留在原地的姬尘华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两般为难……

可最后，她还是转身往前厅那处过去。

她答应过他，要陪他走到最后的。

说好了的事情，便不能再反悔了……

等姬尘华再走回前厅时，楚王与洛川似乎已商量好了决定。

“王妃。”洛川朝姬尘华行礼道。

姬尘华也朝他点头回应，再问楚王：“殿下，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叔父，出事了。”楚王几个字说出，却也让姬尘华心中一纠。楚王对敬山侯的敬重，姬尘华是看在眼里的。

洛川便道：“五日前，管氏子弟饮酒作乐，竟在酒楼内看上一名貌美厨娘，强行霸占……而那酒楼，正是敬山侯名下的。侯爷听闻此事，怒不可遏，派人将那几名管氏子弟给当街斩杀了。”

“后党拿此事威胁陛下，要将侯爷褫夺爵位、贬为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