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狼城之内,没有一间由木有搭成的屋子,清一色的都是那有石块堆成的盒子,露出简陋的出入口,就此当成了门,也就算是屋子了。
然而,更多的民居可以叫做石窟,倚靠山壁锤掘而成。
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李言,本就嫌弃那大华普通民居那简陋的木屋,可看到这样的一座城镇,李言根本搞不懂这样的屋子到底如何住人?
苍狼城这场城门一开就注定了胜负的战事,李言根本不用过多的追问,关长风带着的云麾军定能轻松取胜,根本不会掀起半点波澜。
李言不知道的是,以关长风的性子,这可是他梦想着封狼居胥的第一战,打得那叫一个卖力,一柄金色关刀,几乎都要被鲜血染成朱红姿色了还不肯罢休,见城中守城蛮人根本不多,杀完之后,一脸的兴致盎然。
苍狼城中,李言站在一处姑且能叫做屋子的房顶,看着那一群被云麾军聚集起来的沧溟百姓。
虽然苍狼城守军不足几百,但这百姓,却几乎有几千之数,这突然聚集到一起,看过去,倒也能说是密密麻麻。
只是这些百姓此时也是懂得苍狼城已经被大华军士攻破,看着那一个个手持大刀的云麾军,面甲上尽是还没流干的血迹,使得这些百姓一个个的噤若寒蝉,更有甚者,那叫一个面如死灰。
苍狼城距离大华最近,城中百姓之所以这么多,是因为到沧溟行商的大华商人,定会路过此城,而大华商人说携带的那些商品,可是能吸引不少沧溟百姓,久而久之,这几乎万人的城池,在沧溟也是并不多见啊。
若果说这些沧溟百姓是因为云麾军的威严而噤若寒蝉,那面如死灰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沧溟的军士若是攻破了人家大华的城池,那大华城池中,无论是士兵或者平民百姓,定是会被血洗一番。
那一个个剥去皮毛,吊在树上,形成地狱般尸林的景象,侥是他们这些沧溟人,别说是好奇的去看上一眼了,那是想都不敢多想啊,从哪些去大华杀戮一番的士兵回到这苍狼城后得意洋洋炫耀,这些百姓没人不知道他们沧溟对大华建立下的恶性。
而眼下,却风水轮流转似的,轮到他们这些人了,所以他们将要面对的下场,就跟那大华无数城池挂过血淋淋的尸首一般,根本不敢多想,一个个的只能脸色惨白。
李言高声就道:“你们或许不知道我是谁,所以呢,我现在这里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名叫李言,身为大华的三皇子,现在乃云麾将军。”
众人那是一阵嘀咕,不少面色恍然,但更多的是不解。
李言眯眼一笑,朗声道:“或许你们很多人没听过我的名号,不过不要紧,想必你们曾经是见识过那细封崇山的人马,被我全数歼灭,而他本人,却被我砍去双臂,狼狈的逃回了沧溟,我想这苍狼城应该是他的必经之路才对,你们不会没有见过的。”
这些沧溟百姓顿时一惊,这才恍然想起不久之前确实发生过的诡异一幕。
其实这些普通百姓,那里懂得什么细封崇山,不过是曾经见到一个断去双臂,形如乞丐的人仓惶地逃到了这苍狼城,没过多久,就有大批士兵涌入苍狼城,将那断去双臂的乞丐给接走了。
后来才依稀就传,那断去双臂的乞丐,是细封氏族长之子。
沧溟以氏族划分,每一个氏族的族长,那都是权势滔天的人物,细封氏的势力虽然大部分都在沧溟的北边,但这些百姓可不敢小瞧这细封氏,每个氏族都会派遣精锐的士兵前往大华抢掠,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让这些百姓感到惊奇的,不过是这细封氏族长之子,居然会变得如此落魄。
那些百姓可都还记得那细封氏族长之子刚刚带人到这苍狼城时的模样,可是引得苍狼城所有士兵夹道欢迎,威风得不可一世,他所带领的那上千骑兵,更是一个个猛如能独身跟野狼群搏斗一般。
怎的去了大华后就变成这般样子了呢?要知道各个氏族派遣去大华抢掠的部队,那大多可都会满载而归的,空手而归的虽然也不少,但这些苍狼城的百姓,还真就没见过一大批人马过去,回来的却自有一个人的场面。
所以好奇之下,这些百姓们倒是纷纷打听,这才从哪些从大华来的商队那里打听出,是大华边关,来了一位了不得的皇子,亲自领兵,竟让细封氏族长之子吃下了败仗。
几千百姓纷纷恍然,原来站在高处这人,就是这么多年来,第一个让沧溟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们承认失败了的皇子啊!
只见李言生得本就高大,一身透着些许朱红,但缺又可以说是黑色的盔甲,衬托之下,说不出的气宇轩昂。
“你们可知你们的下场会是如何?”
什么下场?这还用说么?
李言的眯眼邪笑,顿时让这些百姓纷纷低头苦笑,难道能说什么他们是无辜的么?这么多年来,沧溟无辜的百姓,可是一个都没怎么样,可大华无辜的百姓呢?
惨死之人,恐怕加起来顶得过他们半个沧溟了。
不过一死而已啊,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心中只能期许得这些素来将就礼仪的汉人,能让自己这些人死得痛快一下,而不至于跟那些汉人一样,被人抽筋破皮,活活痛死。
站在李言身边的关鸠一急,连忙就道:“李言!你想屠城?”
李言眯眼笑道:“怎么?不可以么?”
关鸠连忙道:“当然不可以!”
李言吱声道:“啧啧,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关鸠一愣,满脸疑惑道:“我当初难道说过什么让你做出屠城这种有违道义的话么?”
李言幽幽道:“你说,血债就要血尝,蛮人来我大华烧杀抢掠,我们自然要出兵以牙还牙,以血还血,让那些蛮人深深的记住,我大华可不是可以随意欺负的。”
关鸠顿时一阵苦笑,一时竟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难道要说这些百姓是无辜的?难道大华那些尸骨未寒的百姓就不是无辜的了么?
血债血偿,不就是敌人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就要还回去,甚至加倍的还回去的意思么?
虽然是曾咬牙切齿的想要血债血偿不假,看见那些百姓的惨状,甚至想着加倍奉还,可这一时间,关鸠竟然想不出能比蛮人对待大华百姓更为残忍的报复方式,但想跟做,完全就是两码事,真正到了能血债血偿的时候,这关鸠终究还是心软了。
看着那些似乎已经认命了的百姓,关鸠不由苦笑,蛮人对待百姓的行径,跟畜生并无分别,可自己若是学着做了,岂不是也跟畜生无异了?
但是不血债血偿,如何对得起那些尸骨未寒的百姓们啊?
李言不再理会这一脸苦笑的关鸠,缓缓那像那些似乎认命了的百姓,再看了看那围着百姓,一脸漠然的云麾军,长叹一声后,高高举起手臂,作出一副想要下令的模样。
而那些云麾军见状,纷纷握紧长矛,就等李言一声令下,就能将这几千人瞬间屠戮干净。
就在这时,这些沧溟百姓中,不知是在谁的带头之下,纷纷下跪。
又不知是谁,用生硬的汉语求饶道:“这位将军!我们自知沧溟罪孽深重,但请求这位将军发发慈悲,放过城池的孩子吧!”
众人定睛一看,开口的正是一个蛮人打败的妇人,而他怀中,抱着一个莫约只有四五岁的孩童。
小孩子,可不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但从周围那些云麾军吓人的装扮中,也能知道什么是害怕,但也没有嗷嗷大哭,想必是云麾军攻城的时候,引出了太多的动静,在那时候,这苍狼城中的孩童,早就将哭泪了吧。
其他怀抱或者牵着这孩童的蛮人,也纷纷开口求饶,而其余的人,无不纷纷附和,也不知道在谁的带头之下,想起了汉人喜欢的磕头,所以人纷纷拿着漆黑干瘦的脑袋就往地上的黄土撞去。
也不留一丝力气,撞得那是一个头晕眼花,黄土之上,尽是密密麻麻的血渍。
听着耳边杂乱无章的砰嗵声,李言微微闭目,长叹道:“你们蛮人攻破我大华城池的时候,可曾给过我大华百姓求饶的机会?我可是亲眼看见我们大华的城池中,挂着被剥去了皮囊,只有五六岁孩童的尸首。”
原本微微心软的云麾军,想起他们全都见识过的那些被蛮人残忍杀害的大华孩童的声音,不由暗自咬牙,辟除了心中唯一的那点不忍,神情变等愈发冰冷起来。
这些蛮人听闻李言的话,心神一慌,但却又没有任何办法,依旧一个劲的磕着头,心中唯一的幻想,不肯轻易的破灭。
找不到任何理由阻止的关鸠,只能转过身,不敢看接下来那惨无人道的一幕。
跟关鸠一样,在云麾军中都是女儿身的心琪,倒没有转过脸去,只是低沉着脸,冷冷看着这些蛮人百姓,甚至这心琪的脸色可从未流露出一丝心软的痕迹,毕竟她久居边关,见过蛮人屠杀大华百姓的场面次数恐怕都早已记不清了,此时没有流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恐怕已经是十分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