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乞木儿打定主意盯死李言之后,对于李言的疑问,倒是展现出了知无不答的模样,而李言投桃报李,对于这个整日赖在车厢中,总是藏不住话的少年所有的提问,也是知道多少说多少。
好在乞木儿好奇的大多都是大华的风土人情,很少会问关于李言自己的事情,倒也没让李言遇见过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
一天两之后,商队一行人有惊无险的穿过了沙漠,远远就能望见沧溟王城的轮廓。
李言靠坐在车厢内,透过车窗,遥遥望着视线中那王城的轮廓,目光幽幽,不知道在想什么。
车厢的帘子突然就被打开了,只见乞木儿满脸欢喜地走了进来,抱着两个装的慢慢的水囊,咧嘴笑道:“终于走出那片该死的沙漠了,诺,这是刚刚打来的水,要不要尝一口?”
李言轻轻点头,缓缓抬手就想去接水囊。
乞木儿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说你都这个样子了,我喂你水喝怎么了,干嘛非得要自己来?”
李言无奈道:“这你也要管?”
乞木儿翻了个白眼,没有阻拦李言接过水囊,反倒一屁股做到了车厢之内,拔开自己的水囊塞子后,大口大口就喝了起来,末了,还发出了一阵爽朗的鼻音,让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乞木儿是只豪爽地饮者烈酒呢。
李言艰难地抿了一口水后,没好气道:“怎么,又想赖着我这里跟我说些废话?”
乞木儿顿时瞪眼就道:“你这么说,我可就不乐意了,我说的难道都是废话吗?有本事把记在你脑子里的那些废话全都忘了啊!”
李言无奈笑了笑,道:“行了行了,懒得跟你扯这些,你这次来,又想问,我可是把知道的,差不多都告诉你了。”
乞木儿轻声叹了口气,幽幽道:“其实……这次来,是想跟你说些告别的话的。”
李言一愣,不解道:“告别?”
乞木儿一脸遗憾的枕着脑袋,靠在车厢上,缓缓就道:“是啊,到了王城以后,我们可就没机会再这个样子说话咯。”
李言诧异道:“这又是为什么?”
“你傻啊?”乞木儿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觉得以你的样子,身份,有那一点是能够光明正大的进入王城,甚至是王宫之内的?你若想让我们娘娘救你的命,难道不是得小心翼翼地藏起来?还想着能光明正大地跟我闲聊吗?”
李言哑然失笑,无奈点头道:“行,那等你们娘娘把我治好,我们再继续瞎扯淡就是。”
乞木儿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难。”
李言脑袋一歪,十分不解道:“这又是为什么?”
“你想啊,若是你被我们娘娘治好了,难道你还能继续留在我们王城吗?”乞木儿没好气道:“以你的身份,多待在王城一刻,那就会给我们娘娘多带来一层危险,所以啊,等我们娘娘把你治好之后,定然会有人立刻秘密地把你送回大华的,我们这辈子恐怕再难相见咯。”
李言笑了笑,刚想说这可不一定,若我身上的伤治好了,那恐怕还得继续留沧溟王城处理一些事情,绝对不会这么早就回大华的。
可这话还没说出口,突然整个车厢不停颤抖起来,由缓便骤,使得李言不经意间磕碰到了伤口,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耳边充斥着雷鸣般的马蹄声,不用想也知道此时绝对不是什么地震,而是有大批的马群正在向李言所处的这个车厢靠近。
而且从车厢震动的幅度可以看出,这群马匹,绝对不低于上万匹。
这让李言十分诧异,连忙对着车厢内略显慌张的乞木儿问道:“现在不是距离你们王城很近了吗,怎么还会有如此多马匹全数狂奔?”
若不是被敌人打到国都,恐怕无论是沧溟还是大华,那么他们的京城附近,定然不可能出现这种规模的马群全力狂奔。
李言不由怀疑是不是沧溟马匹太多,无人看管,然后胡乱跑到了这里,若真是如此的话,恐怕自己的小命,绝对等不到进入沧溟王城的那一刻了。
一万匹无人看管的马匹啊,胡乱狂奔,区区一个商队四五辆马车再这之前,那简直就如同几座茅屋遇到了泥石流一般,瞬间就能被吞没得渣滓都不剩啊。
乞木儿慌张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李言眼珠一瞪,高声骂道:“哇,难道你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乞木儿欲哭无泪道:“我这不是进车厢很久了吗,我怎么能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不用李言催促,只见乞木儿在晃动的车厢内,连滚带爬得想帘子方向冲去,高声喊道:“领事!怎么了?”
待乞木儿掀开帘子后,只见鞠渠焦头烂额地驱赶这马车,想让马车尽量远离那不断靠近的马群。
“我也不清楚,但现在无论如何,的都远离这些靠近的马群才行!”
乞木儿一愣,放眼向马群望去,见大多马背上都有人乘骑之后,松了口气,摆着胸口就道:“还好,还好,有人看着就行,那就说明这些马群不会直接把咱们给踩平了!”
鞠渠没好气骂道:“你这混账小子,就顾自己死活而已吗?现在这些马群明显是要从我们这里路过的模样,那么这样的颠簸一时半会肯定结束不了,我们若不赶紧远离这里,那个汉人被震死了怎么办?”
乞木儿一愣,点头就道:“那领事,用不用派人去跟这些马群的主人说说,就说咱们商队有特别贵重的东西,不能太过颠簸,换做其他地方,卖我们商队面子的人不多,可在王城之外,绝对没有人敢如此对待我们的。”
鞠渠没好气道:“这还用你教我?我早就派人去了好吧,你现在要紧的事是把那个汉人给我照顾好咯,眼看着就要进城了,若这个时候前功尽弃怎么办?”
乞木儿闻言,慌忙就转身回到了车厢之内,立刻就冲到了颠簸不堪的李言跟前,一把将李言扶住后道:“坚持住啊,那些马群肯定很快就会停下这些动静了,而我们很快就要进城了,你现在可别死了!”
李言猛翻白眼道:“你丫的才要死了呢!”
乞木儿一愣,呆呆看着李言,因为整个车厢的不停抖动,依稀可见乌红的血迹在布带之下晕开,愣愣问道:“你确定你现在这个样子不会有事?”
李言欲哭无泪道:“你都说很快就会停了,若是抖上一两个时辰,那我可能真会不行,但现在,你他娘的,能不能轻点,抓疼我了!”
只见李言被乞木儿扶住的肩膀,已经有血液从那布带上溢出,可见这乞木儿因为慌张,抓住李言的手太过用力,硬生生把李言的伤口给拧出了血渍。
乞木儿顿时慌张地松开手,干笑道:“不……不好意思啊……”
李言牢牢抓住车窗,拒绝了乞木儿想要在扶住自己的好意,叹道:“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乞木儿连忙掀开了另一边车窗的帘子,指着外面的马群就道:“你看,是有人乘骑的,所以不用太过担心,领事已经派人去跟他们说了,这抖动很快就能停了。”
李言依稀看见了马群之上有人影的模样之后,不由诧异道:“在你们沧溟王城附近,这么多马匹狂奔,难道是时常会出现的场面?”
乞木儿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这样的情况很少见的,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必须得等临时派去交涉的人回来才清楚。”
李言不解道:“你在王城生活那么久,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猜不到吗?”
乞木儿没好气道:“除了商队需要外出采办之外,我们这些人只能整日待在王宫固定的区域内活动,你以为我们这些人能够随随便便在王城走动不成?”
李言不由皱着眉头,如果这些人马不常见的话,那岂不是说这些人马极有可能是来攻打沧溟王城的吗?
如今整个沧溟都在于大华作战,什么人还有余力来这里攻打沧溟王城?莫非是关长风他们?
李言顿时心头一急,连忙就想爬向乞木儿所在的那边张望一番,期待着能见到任何一个熟悉的脸庞。
可因为马车依旧在距离的晃动,即便是如同乞木儿这样的正常人,在这样的晃动下,都难免有些站不稳,更别说此时浑身虚弱的李言了。
只见李言突然松开了抓着车窗的手,就想向车厢另一边走去,自然是一阵天旋地转过后,猛然砸向那还在车窗边张望的乞木儿。
似乎有所察觉地乞木儿略微扭过头,看见那与木乃伊似的人影整个向只见撞来的时候,瞳孔猛然一缩。
可说时迟那时快,乞木儿如何能在这样的状况下做出迅速的反应,祈求他能如同一个高手一般不但躲过李言的撞击,还能将李接稳,实在是太过为难这个消瘦的少年了。
沉重的撞击声立刻响彻整个车厢,乞木儿被装的头晕目眩,想要揉脑袋时,却发现浑身湿漉漉的,见自己的衣物全都被血液染红后,不由眼珠一瞪,连忙向车厢内的李言撇去。
见李言躺在只见旁边,一动不动,生死不知,乞木儿顿时慌了神,对着车厢外高声喊道道:“领事!领事!不好了!他……他摔到了,你快进来看看他是不是死了啊!”
听到乞木儿哭喊的鞠渠狠狠咬了咬牙,也依稀感觉到了车厢内的动静,大致猜到了车厢内发生了什么,知道原本李言身上的伤都是摔出来的,如今再狠狠摔一次,实在是要命,若是一般的小病,他鞠渠还是自信能医,可这么严重的伤势,他鞠渠自知束手无策。
于是,鞠渠来不及等派出去跟这些人马交涉的那个队员返回了,立刻吩咐商队马不停蹄向王城内奔去,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王宫之内,让那个鞠渠心底认为是仙女下凡的娘娘以神奇的仙术救治这个早应该断气的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