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大理寺向来都是一个庄严的地方,有资格能在这里审讯的都是犯了错王公贵族,一般的百姓犯了错也只能去那衙门审讯。
换做平时根本就没有百姓有兴趣知道那些王公贵族犯了什么错的,反正即使是欺男霸女,那些王公贵族最后也不会怎么样的,这有权有势的跟平民百姓即使犯了相同的错,受到的处罚都不一样,知道了反倒心里添堵。
可现在可不一样了,听说找到那五十万两银子就会发给百姓的,这不管是谁抢了那些银子,会受到什么处罚,跟自己没关系,可那五十万两银子终归会有自己的一份啊。
于是原本冷清的大理寺外围那是人山人海,将附近的街道都围了个水泄不通,李言驾着马车带着柳云映跟皇后来到大理寺所处的街道时,见根本过不去,不由一阵尴尬,早知道先问问大理寺有没有什么后门了,本来若是自带柳云映一个人,那即使在多人,自己都能挤出一条路来的,可现在多了一个皇后,总不能让她抛头露面的吧?虽然李言觉得没什么,可毕竟皇后的身份摆在那,若是被人指着说教一通,自己还没反法驳就尴尬了。
不过老天好像这回倒是给了李言面子,正当李言不知道怎么进去的时候,轰隆一声,本来只是飘着一些可有可无的小雨滴的天气,哗哒就下起雨来,堵在大街上的百姓可没有多少带伞的,一时间纷纷抱头鼠窜地找地方避雨去了。
大街被渐渐让出一条过道,李言扬起马鞭就赶着马车缓缓走向大理寺的大门。
好在大理寺的侍卫持刀威严地站立在大门前,配合着三千威风凛凛的关家军,没有让百姓们堵在大门,顶多让百姓站到两边,能看清楚公堂里面发生什么而已。
李言扶着柳云映跟皇后下了马车后,很轻松的就走了过去。
只是让李言惊讶地是,李言刚刚跨过门槛,那大门边上的一个侍卫高声就喊道:“齐王到!”
门口附近的百姓纷纷向李言投去好奇的目光,毕竟就是这个齐王宣布要把那五十万两分给所有人的。
而皇后却一改在柳府时那种活泼的样子,整个人的气质居然变得雍容华贵起来,待皇后跨过门口后,刚刚那个通报的侍卫并没有开口,搞的皇后脸色一僵,说不出的尴尬。
李言扑哧一笑,对着那个侍卫就道:“你怎么不通报了?”
侍卫愣道:“永王殿下只让我在这里守着,你一来就告诉他而已。”
皇后诧异道:“永王也在?”
李言眯眼笑道:“这么说你是永王的侍卫?”
这侍卫高高仰头,没有说话,自豪的神情已经是最好的回答了。
“但你不知道她是谁么?”
侍卫诧异地打量了一眼皇后,微微摇了摇头。
李言笑道:“这位是我母后,当今的皇后娘娘,比永王大多了,你还不赶紧通报?”
侍卫一惊,连忙扯开嗓子就高喊道:“皇后娘娘到!”
李言满意笑了笑,指着柳云映就笑道:“这位是御酒司。”
侍卫又高喊道:“御酒司到!”
李言这才满意点了点头,带着皇后跟柳云映就缓缓走了进去,留下那个恍然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侍卫,这皇后娘娘驾到,需要通报正常,可御酒司不就是为皇上酿酒的小小七品官么,还没自己的官职大呢,凭什么自己要给她通报啊?
大理寺的高堂之上,早就站满了人,不过一些侍卫只能站在外围,只有有些身份地位的才能站在正中间,比如紫色蟒袍的永王,比如红色鹤袍的兵部尚书跟刑部尚书。
李言刚刚踏进高堂,那刑部尚书怒不可遏地就冲了过来,指着李言就怒道:“你……”
可这兵部尚书刚刚开口,只见李言身边的皇后冷冷一哼,“许椿,见到本宫不行礼也就罢了,还指着皇子,你想做什么?”
这要不是听说自家大门被砸,气得炸毛了,许椿这个兵部尚书也不会忘了应有的礼数,如今被皇后这么一说,连忙冷静下来,施礼就道:“臣,拜见皇后娘娘!”
除了那永王之外,其余人纷纷回神,因为皇后之前一直久居皇宫,听说得了癫疾,一直不轻易见人的,也不知道怎么出现在了这里,连忙跟着施礼就道:“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淡淡道:“免礼。”
永王覆手与身后,打量了皇后一番,开口就道:“病好了?”
皇后淡笑道:“我生病过么?”
永王耸了耸肩,笑道:“也是,那你今天来这里做什么?”
皇后眯眼笑道:“听我儿子说,他打算审理军饷丢失一案,好奇来看看。”
永王淡淡道:“审案可是刑部的职责,你儿子没有这个权限吧?”
皇后笑了笑,对着一边的刑部尚书就道:“赫连印堂,是这样么?”
赫连印堂连忙恭敬道:“回娘娘,齐王殿下确实没有审理案件的权利,不过陛下已经说军饷丢失一案交由许大人负责,三位皇子从旁协助,那齐王殿下也算有权审理此案的。”
皇后满意点头道:“那开堂吧,还等什么?”
赫连印堂连忙道:“是,许大人,既然你全权负责此案,那就由你宣布开堂吧。”
许椿冷冷撇了李言一眼,官袍一挥,喝道:“升堂!”
没有电视上演的那种一堆官差敲打地面喊着什么威武,毕竟这里的每一个都不是普通官差能吓到的,只是那兵部尚书至今走到了最正中间的书案上,醒木狠狠一拍,就算是升堂了,而皇后跟永王都属于皇亲国戚,这除非要皇帝在,不然他们是不用站在下面的,所以一左一右的坐到了一边的书案上,而跟赫连印堂又是审理一切案件的刑部尚书,也坐在了更下面一点的书案上。
那许椿也没有废话,对着李言就怒目而视道:“齐王!你为何命人砸我许家大门!”
李言笑道:“许大人,这砸你家大门跟军饷一案没关系吧?”
许椿一时气结,咬牙道:“既然无关你还敢砸?”
李言摸着下巴就道:“我就砸了,你能把我怎么样?你是兵部尚书,不是刑部尚书,你只有审理军饷一案的权利,没有审理我砸你家大门这件事的权利吧?对不对啊,赫连大人?”
赫连印堂强忍着笑意,尴尬咳了一声,对着最上面的许椿就道:“许大人,今天主要是查清军饷丢失一案,其他的先放到一边如何?”
许椿长长输了口气,醒木狠狠一拍,咬牙道:“好!这件事先放到一边,那你让乐王带着我儿子来这里,说已经查清军饷是何人所劫,那你就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人劫走的军饷?”
李言笑道:“许大人,你这语气可就用的不恰当了,我可不是犯人,你应该加个请字吧?”
许椿咬牙,一个字一个字吐道:“那请齐王告诉我们是谁劫走了军饷!”
李言满意笑了笑,就道:“等等吧,还有一位重要的角色还没登场呢。”
众人一愣,不知道李言此话何意,只是他们还没来得及思考,门外那侍卫高声就喊道:“福王到!安王到!”
李言这才满意道:“这下人才到齐了嘛。”
只见福王带着安王,信步就走进了大堂之中,眉开眼笑道:“哈哈,听说这劫走军饷的劫匪已经找到了,本王甚是好奇,没有来晚吧?”
李言笑道:“可就等你了。”
“哦?是么,那让诸位久等了,本王真是惭愧啊。”
李言摆手就道:“没事没事,来了就好,福王快快请坐吧。”
福王眯眼笑了笑,也不做任何推辞,直径就走到了公堂上的一个书案上坐了下去。
李言看了看自己身边一左一右站着的大皇子跟二皇子,高声就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我就开始将这军饷丢失一案的全部经过吧。”
许椿冷冷道:“说吧,这军饷到底是谁劫走的。”
李言笑了笑,高声就道:“劫走军饷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到的福王!”
众人呆住了,要不要这么直白?好歹你也拐弯抹角一番啊,即使在座的很多人确实都怀疑福王做的,可也没人会说出来啊,就算你有证据,那你不应该先讲一番证据么?这么一上来就说是福王,那不是跟个傻子一样么?
福王原本长年不见的笑脸都僵住了,干笑道:“呵呵,三皇子,你真会说笑,本王这么会抢那军饷呢,你可有何证据?”
李言摇头就道:“我没有证据,不过我觉得能做出这番为国为民的善举的,只有福王您了。”
众人真是越来越不懂了,你这说军饷是福王劫走的,又说什么善举,难不成这抢走军饷还是什么好事不成?
李言笑道:“当然,只是我的猜测而已,至于是不是福王,我们先来捋了一捋我们几位亲王最近收集到的证据。”
众人纷纷摆出拭目以待的神情,并没有打断李言,只见李言缓缓就道:“首先,是军饷被劫,运送军饷的队伍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五百人,许大人,你身为兵部尚书,应该清楚你只委派了两千五百人,最后却变成了三千人的事情吧?”
许椿皱眉就道:“知道又如何,这你说变成三千人就变成三千人,可有证据?”
李言笑了笑,将赫连春夏收集到的口供交了上去,缓缓道:“这是当初运送军饷的士兵们的口供。”
而那许椿看都没看,淡淡就道:“一派胡言!这运送军饷的时候又没清点人数,那些士兵怎么就知道两千五百人变成了三千人,即使是口供,那也可以是那些士兵做的假证,根本没有一点信服力!”
李言笑了笑,知道这许椿是想替自己儿子许世云辩解,耸了耸肩就道:“没关系,那咱们传唤当初运送军饷的士兵来问问就知道了。”
公堂下的赫连春夏收到李言的示意后,没一会就从后厅中走出了几个士兵,被人带上来后,看清公堂上每一个人都地位非凡,连忙跪倒再地上,惶恐道:“小人参加诸位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