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皇子递过的白芍,李言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连忙摇头道:“那个,安王啊,没事送我花干嘛,无功不受禄的,我不能要,不能要!”
二皇子淡笑道:“这离别时分,以芍药相赠,表达惜别之情,故芍药花又称“将离草”,跟折柳惜别是一个意思,我们不是朋友么,这分别在即,我送三弟一株将离草,三弟为何要不得?”
李言诧异道:“只是惜别?”
二皇子笑道:“不然呢?”
李言砸了咂嘴,干笑道:“只是普通的一次离别而已,不用搞得那么隆重吧?”
二皇子幽幽叹道:“三弟没看见永王叔想让你去边关视察一番么,说不定这启程的时日不多了,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
李言连忙摆手道:“去什么边关的,只是他们一厢情愿而已,我若不想去,没人能逼我。”
二皇子诧异道:“三弟不想恢复齐王的封号么?”
李言淡笑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总想着去强求什么,白白给自己添加诸多的累赘而已。”
二皇子笑道:“三弟还真是豁达,不过我想今日跟三弟一别,明面上或许我们不能再以朋友相称了。”
“什么叫明面上不能以朋友相称?”
“因为如梦,三弟既然已经见过她了,却并未将她带走,说明三弟同意将如梦嫁给我。”
李言连忙道:“瞎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同意把如梦嫁给你?”
二皇子无奈笑道:“如果三弟不同意,却还未将如梦带走,说明在我成亲那天,三弟一定回来大闹一番吧?”
李言尴尬笑了笑,道:“反正你也不想娶女人,我无论怎么闹,不都是在帮你么?”
二皇子幽幽叹道:“无论你怎么想帮我都好,可你这已经触及了福王的底线,而我又不得不顾及他的面子,所以我们明面上再也不是朋友了。”
李言微微皱眉道:“福王的底线?”
二皇子幽幽道:“其实福王本来对于什么皇位并不在意的,或许若没有当初我说的一句话,福王也不会对那个皇位这么热衷。”
李言惊讶道:“你不会说福王争夺皇位,其实只是为了你吧?”
二皇子自嘲笑道:“记得我还不是什么二皇子的时候,曾问过他,皇帝是什么,他回答,天下的主人,我又问,父亲这么厉害,为什么不是皇帝,他便问我,你觉得父亲应该当皇帝我说,父亲这么厉害,当然应该当皇帝,我将来也要跟父亲一样厉害,也要当皇帝,父亲便说,好,那我就当皇帝,将来我儿子也要当皇帝。”
李言微微皱眉道:“所以你其实也是支持福王争夺皇位的?”
“七八岁时孩童的玩笑话,谁会当真?”
“哇,你七八岁就有这种雄心壮阔了?”
二皇子没好气道:“你儿时的期许,到了现在还是一样的么?”
李言无奈笑了笑,确实小孩子的一些童言无忌,到了长大后就会发现是多么的幼稚,也应该不会有什么人能将小孩子胡乱说的一句话当真,若是原本福王即便是为了一统天下,也可以用自己的才能辅佐别的皇子的,可如今这般争抢皇位的初衷只是为了完成对二皇子的承诺的话,那得多在乎自己的儿子啊?
二皇子叹道:“福王无论做什么,都会将我顾虑进去,从小到大,一直都对我特别好,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指责他那里有错,也绝对不会明目张胆地跟他作对,而你要毁掉我的婚礼,福王绝对不会再跟现在这样只是跟你小打小闹了。”
李言微微眯眼就道:“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么,无论是阻止你娶一个女人,还是阻止福王背地了搞的阴谋,只要能将福王的视线放到我的身上,那无论如何,总会让他两头照顾不全的。”
二皇子幽幽道:“所以我们将来再无如今这般可以随意闲聊了。”
李言轻轻点了点头。
二皇子手中的白芍缓缓递了过来,笑道:“所以,今日一别,自然应当隆重一些,三弟收下这朵将离草吧。”
李言见已经走出了宫门,柳家的马车就在眼前了,转身摆了摆手,缓缓就道:“不管这花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收下任何一株同性送的花。”
二皇子一愣,诧异道:“这是为何?”
李言悠悠就道:“难道你不觉得花就是花,非要赋予它什么意义,很无聊么?”
二皇子笑道:“美丽的事物,赋予别样的含义,三弟不觉得这样格外有诗意么?”
李言连忙摇头道:“不觉得啊,安王莫非不知道这花是用来传播花粉的?”
二皇子不解道:“这又怎么了?”
李言摸了摸下巴,眯眼笑道:“这花粉啊,是植物用来酝酿种子的,种子是什么,植物的下一代啊,相当于人类的小孩子,所以你说这花又相当于人类的什么?”
二皇子一愣,一时脑筋转不过弯,呆呆的看着手中娇艳的白芍,愣道:“相当于什么?”
李言缓缓跳上马车,坏笑道:“当然是生殖器官了,咦!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人玩弄这么恶心的东西,真是猥琐啊,啧啧,你居然还想用来送我,你觉得我会收?”
“咳咳!”
二皇子一时顺不过气,手中的白芍缓缓就掉到了地上,愣在原地咳个不停。
“所以,什么惜别就不需要了。”
李言朗声一笑,扬起马鞭就架着马车缓缓驶去,留下一脸呆滞的二皇子愣愣地看着地上掉落的白芍,一时捡也不是,丢也不是,好不尴尬。
马车还没走出多远,李言只听身后传来柳云映冷冷的声音。
“李言!”
“怎么了?”
只见马车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一朵白花狠狠砸在李言的肩膀上,只听柳云映冷冷道:“这种恶心的东西,还给你!”
李言扑哧一笑,道:“小云映,你都听见了?”
柳云映小鼻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没有说话,李言笑着拿起身边的那株夜光白,咧嘴就笑道:“这么好看的花,丢了多可惜啊。”
马车内还是一片寂寥,李言笑道:“你也知道的,那二皇子喜欢的是男人,一个死基佬,送我花,必定是居心叵测,我当然得想尽办法拒绝了,你不会当真了吧?”
柳云映冷冷道:“你说的又没错。”
“嘿嘿,行,这花啊,确实是植物的生殖器官,可即便这样,可我跟你是一男一女,送你这个怎么了?”
“我才不要这么恶心的东西。”
李言缓缓将夜光白递进马车内,笑道:“睁眼说瞎话,你看看,那里恶心了?”
柳云映没好气道:“再好看的东西被你这么一说,都感觉恶心了!”
“行行,你不要我丢了。”
李言说罢,随意将手中的牡丹丢到路边,而柳云映也没有阻止,只是突然感觉马车却不走了,不由好奇道:“怎么了?”
李言无奈笑道:“咱们回家的路好像被人堵住了。”
柳云映诧异地掀开窗帘,只见通往朱雀大街的路途中确实堵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由好奇道:“这又是怎么了,平日里这条街道不是很冷清么,怎么今天这么热闹?”
李言无奈笑道:“我也不知道啊,这一大早的,这条街也没有卖早点的,怎么一下来了那么多人,难道是知道小云映你平冤昭雪,来给你祝贺的?”
柳云映没好气道:“别乱说,我哪有这么大的名气。”
李言笑了笑,对着马车边不远的一个老妇就问道:“大娘,你们一大早地堵在这里干嘛啊?”
大娘微微一愣,诧异地看了一下四周,见李言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到在自己身上,确定是在跟自己说话无疑之后,连忙笑道:“回这位公子,我们是来迎接关将军的。”
李言诧异道:“关将军?”
老妇笑道:“是啊,我们可听说了,今天中午关将军就会回到京城的。”
李言诧异道:“这不是早朝时皇帝刚刚说的事么群臣也是刚刚得知,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妇笑道:“关将军要回来的事确实刚刚从宫里传出来,可关将军是什么人,他要回来的消息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没一会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公子说这话,莫非也是刚刚从宫里出来的”
李言不可否置地笑了笑,道:“那你们不去城门等,来这里做什么?”
老妇无奈道:“关将军的回归,听说皇上亲自去迎接的,城门那里岂是我这种小百姓能去的,所以想要瞻仰关将军的英姿,只能在来这通往关府的必经之路等着咯。”
李言微微一愣,不是吧,那关壑雄有什么本事,居然可以让这么多百姓早早就等候迎接?
老夫笑道:“公子如果是要经过去关府的路,老朽看您啊,得绕道走咯。”
李言无奈笑了笑,道:“多谢大娘提醒了。”
随后,李言不得对不调转车头,绕了很大的一圈,才回到柳府,不过大门是不想进了,所以李言跟柳云映第一次回家还是走的后门。
下了马车后,李言无奈笑道:“真是的,这关将军是不是长得是闭月羞花还是沉鱼落雁啊,怎么那么多人为了看他一眼,一大早就来堵路。”
柳云映缓缓跳下马车,没好气道:“不知道就别乱说!”
李言诧异道:“难道你也认识那什么关将军?”
柳云映得意道:“关姐姐的父亲,我当然知道了。”
“你不会也跟那些百姓一样,为了看他一样,早早就去等着吧?”
柳云映得意道:“当然不用,我跟关姐姐亲如姐妹,到时候等关将军回府,在去拜会一番就好了。”
李言不解道:“这关壑雄到底有什么厉害的?”
“关姐姐常跟我说关将军的英勇事迹,当年带着几千人就能将两国联军杀得闻风丧胆,一人镇守边关,让那些胡人从不敢在有关将军驻守的城池附近胡作非为呢。”
李言诧异道:“当年带着几千人杀得两国联军闻风丧胆的不是关长风么,怎么变成关壑雄了?”
柳云映一愣,诧异道:“谁跟你说是关长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