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铭泽二天来到学校，尼旎看他的时候，明显看到他神情疲惫，眼下黑眼圈很重，但眉宇之间完全放松。

他像是想通什么似的。

尼旎和他在路上匆匆别过。

她回到教室，一笔一划认真按照程铭泽的语气给苏沛文写了一封情书，趁教室里没人的时候塞到他的课桌里。

上课的时候。

苏沛文从课桌里掏出那个信封。

他本来不以为意，但他一直看下去，再见到结尾的署名——程铭泽。

这滚蛋小子！

整天不好好学习，只顾着打架混日子，他原先只是看不上他，现在得知程铭泽喜欢他，更是觉得恶心。

他不屑于与这样的人为伍。

这样的人对未来对自己一点不负责。

而且，这些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太多了，盐酸事件和录音事件足以让他头疼，而与这两件事相关的……

他向皇甫芭拉看去。

皇甫芭拉也看着他。

尼旎无声地说：“百年好合。”

苏沛文不明白尼旎在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对皇甫芭拉是什么感觉。

曾经，两人都是天之骄子。而他自诩清高，这世界能让他停驻目光的，除了物理，只有皇甫芭拉。

两人甚至曾经私下互诉衷肠。

可后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变了。

她在想方设法地远离他。

.

下午的体育课上。

程铭泽和苏沛文分别所在的两个班一起上体育课。

跑完步后，体育老师对程铭泽说：“程铭泽。去器材室整理一下体育器材。”

程铭泽点头：“好的，老师。”

另一边，尼旎和苏沛文所在的班级也跑完步。

队伍解散。

尼旎身边跟着苏沛文。

尼旎突然捂着肚子，皱眉，“我胃突然好疼。”

“怎么回事？”

尼旎：“沛文，我胃疼的厉害，可能是昨天吃坏肚子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校医室？”

苏沛文点头。

两人一同去往校医室。

经过器材室的时候，尼旎突然停下，指着器材室，声音惊恐：“苏沛文，你有没有看到有一个影子！”

苏沛文：“没有影子啊。”

尼旎：“不可能，我看得很清楚。你能不能进去看一下？我不放心。”

苏沛文：“行。”

苏沛文走进器材室。

大门突然吧嗒一下落了锁。

器材室里面黑漆漆的，还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

有男生问：“谁？”

苏沛文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程铭泽又问了一句：“是谁？我是程铭泽。”

程铭泽？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沛文没多想，他喊了一声，“程铭泽。”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发觉的颤抖。

而此刻，程铭泽听到了苏沛文的声音，他愣了一下，昨天晚上的纠结还历历在目。

程铭泽循着声音走过去：“……器材室的灯坏了，所以黑洞洞的。”

苏沛文没有说话。

等离得近了，程铭泽才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厉害，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什么，问：“你有恐黑症吗？”

“……”

程铭泽赶忙把手机的手电筒对准苏沛文前面的地方。

紧接着，就见苏沛文往他怀里扑过来。

程铭泽接住他，顺便小心把自己的手机砸飞出去，他心说，苏沛文这是投怀送抱？

这么迫不及待？

然而苏沛文是实打实的脚软。

程铭泽：“你也不必在这么紧急的情况下投怀送抱吧？你先起来，我去看看门能不能打开。”

投怀送抱？

苏沛文疑惑。

但他突然想起来上午在课桌里看到的情书。

恶心……

苏沛文挣扎着起来，却脚软得厉害，在半路又跌下去，把程铭泽彻底扑在地上。

程铭泽：“……”

苏沛文语气冷邦邦：“抱歉。”

程铭泽：“没关系。其实我已经知道了……你暗恋我的事实。”

啥？

苏沛文：“嗯？”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通过手机的手电仔细查看程铭泽的表情，确认他是不是在说什么玩笑话。

“没关系，不要矜持。”程铭泽说，“说不定结果并非你想的那样，说不定我……会答应……这也是有可能的……”

苏沛文：“……你没有在开玩笑？”

程铭泽挑眉。

还是在害羞嘛？

“开什么玩笑？”程铭泽一脸调侃，“没有开玩笑。哎，你别动……别动！我他妈……乱动什么？你……”

苏沛文挣扎着想从程铭泽身上起来，却突然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咯着他。

他伸手去摸。

苏沛文第一次有想说脏话的冲动。

程铭泽：“……都说了让你别乱动。”

紧接着，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他脸上。

一阵静默。

程铭泽：“……”

这人，也太矜持了吧。

明明都喜欢我，还为了掩饰扇我一巴掌。

这习惯不好，以后得改。

苏沛文：“……”

他还能不能要点儿脸，上午写了情书，下午就做出了这种事情。

喜欢人都是像他这么耍流氓的嘛？

·

很久之后。

程铭泽起身：“我去看看门能不能开。”

“……”

试着推了两下，门很结实，根本开不了。

程铭泽刚才已经给朋友打过电话了，现在自己开不了门，只好等他们过来了。

突然，手机暗下去。

没电了……

而苏沛文恐黑！

程铭泽大步走到苏沛文身边，见他已经团成一团，身体颤抖，连忙把他抱在怀里，“你有带手机吗？”

苏沛文身体发抖，从牙缝里哆嗦出两个字，“……没有。”

程铭泽：“怎么不带手机？”

他把苏沛文抱在怀里，安慰地拍他的背。

算了，既然他这么喜欢我，我就大度地不和他计较那一巴掌的事情了。

反正他喜欢我，我也想通了。

就这么的吧。

被程铭泽抱着，苏沛文感受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勉强控制自己不去害怕，很久之后才说，“学霸从来不玩手机。”

程铭泽：“……”

行吧。

我男朋友学霸我骄傲。

程铭泽：“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苏沛文也想让自己的注意力放在别的东西上，窝在程铭泽怀里闷闷的“嗯”了一声。

程铭泽：“从前有一个国家，这个国家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公主。有一天公主要和邻国的王子结婚。”

苏沛文：“太老套了吧。”

“别打断我。”

“哦。”

程铭泽：“森林里有一只恶龙。王子和公主结婚的时候，恶龙出现了，它抓着王子就跑掉了。”

苏沛文：“它为什么不去抓公主，而是去抓王子呢？”

程铭泽：“公主也是这么问的。”

他说：“因为恶龙喜欢王子啊！就像你喜欢我一样。哦对了，王子也喜欢恶龙，所以我也喜……”

他话还没有说完，又一巴掌落到脸上。

程铭泽：“……”

苏沛文：“……真的，程铭泽，我原先以为你只是学习不好，现在觉得你可能智商有问题。而且……你太油腻了吧……”

程铭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