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中午,有人报案,说公园中,发现了一具尸体,派出所的人过去一看,认出是刘强,立刻联系了市局。
夏朝蕊的烧虽然退了,但一直没醒,柏暮成犹豫了半天,还是让杨光看着她,急匆匆走了。
杨光在简易床上饱睡了三个小时,也恢复了一点精神头,一边找护士借杯子倒了点水喝,一边忍不住叨叨:“小柯南,我跟你说,头儿这回是真栽了,他看你那眼神儿,就跟你得了绝症一样,啧”夏朝蕊当然没有回应,他自得其乐的低声唱:“如果这都不算爱”
门忽然被人敲了两下,杨光一抬头,就见罗锦添走了进来,手里提着饭盒和水果,风度翩翩,微笑道:“柏队呢?”
杨光急站起来笑道:“头儿刚走,你找他有事?”
“没事,”罗锦添看向床上:“小柯南一直没醒?”
“没呢!”杨光道:“烧倒是退了,估计是太累了,所以一直睡的挺沉的。”
罗锦添道:“我睡醒一觉,看大家都在忙,我也帮不上忙,想着索性过来给小柯南陪床,你要不要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
这要是之前,杨光肯定喜大普奔立马撒丫子走人,可是现在,在明知自家老大心意的情况下,那绝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当nn的整天出生入死,找个媳妇儿容易么!这还有人想横刀夺爱?
杨光笑嘻嘻的道:“我这种糙人,哪这么讲究,我在这儿就行,倒是罗哥你真不用过来。”
罗锦添笑了笑:“那你吃点东西吧,我买了不少。”
杨光看他这是不打算走啊,于是道:“那就谢了。”一边就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案发的公园,就在四方街附近。
刘强被人发现死在假山旁边,呈一个扭曲的坐姿,眼球突出,口唇鲜红,表情狰狞。焦印轻轻扇了扇,小心的嗅了一下,道:“苦杏仁味。”
柏暮成道:“氰化物?”
焦印道:“应该是。”
柏暮成道:“死亡时间?”
焦印检查了一下:“应该是昨天晚上六七点钟左右。”
柏暮成问片儿警,“你们知道四方街那个新开的酒行吗?”
“知道,”片儿警道:“挺大的,还没装修完吧?”
柏暮成道:“从那个酒行,到这边,需要多长时间?”
片儿警想了想:“大概二十分钟?”
“有没有近路?”
“不知道,”片儿警仔细想了想:“应该没有吧,印象中没有。”
柏暮成点了点头,直接叫任行止带队过去,把周存中夫妻俩都请到局里协助调查,然后安排人手在这边排查。他马不停蹄的回到局里,开始审周存中。
周存中这一次,倒是很痛快的承认了,他说刘强找过他两次。
事实上扔人脚,本来就是想吓唬他。没想到被一个突然而来的小青年给捡走了。他威胁他要把视频发给他老婆,他实在没办法,又不敢招惹亡命之途,就从银行里取了十万块给他,之后发生什么,他就不知道了。而六点钟左右,他跟几个工人一起吃饭,所有人都做证他没有出来过,一直到点多才散的。
而他约见刘强就在他店不远处的酒库里,有不止一人看到刘强进去和离开。
而周存中的老婆,也做证,他确实取了十万块,然后说是借给朋友,她就没有多问。
看上去一切顺理成章,不管刘强拿到十万块之后为什么不跑路,而是跑去公园,以及哪里得到氰化物,反正周存中看上去没有嫌疑。
从审讯室出来,沈连从道:“太完美了,完美的有点儿假!这个周存中,绝对有问题”说了一半,他一眼看到柏暮成的脸色:“头儿,不行,你怎么也得休息一会儿,你看你脸色差成什么样了!这两天两夜连轴转,谁受的了?不吃不睡的,脑子也不转啊!”
强行把他按在椅上:“哪怕你睡一两个小时!反正能扣他们24小时呢,你急什么!”
柏暮成定了定神。
才刚审完人,可是脑子里立马就是一片空白,好像一下子全忘了似的,也没法思考。柏暮成站起来:“我去医院看看小蕊。”
他大步走了。赶到医院,一看到那间病房里透出的灯光,心里就是一暖,他大步向前,手已经推上了病房的门,却听那姑娘的声音道:“为什么啊!你快点儿说啊!”
罗锦添微笑的声音道:“你吃个香蕉,我就告诉你。”
夏朝蕊道:“我已经吃了一个苹果,一个火龙果了,我是猪啊?”
罗锦添笑道:“生病就要多吃东西,你放心,你就算是猪,也是世界上最最可爱的仙女猪。”
“噗,你真逗!”夏朝蕊忍不住笑出声来:“仙女猪,有这个物种吗?”
柏暮成浓长的眉凝起,缓缓向后,靠在了墙上。
两天两夜连轴转,一刻都没停,全身每一个零件都好像坏死了一样,连背靠墙上这么个动作,都在接触的那一瞬间,卡的生疼,空落落的胃也在n。他微微闭目,喉结滚动,自己都算不清自己几个小时没喝过水了,好像上一次喝水,还是那姑娘跑去24店里要了一杯水,冲他弯着眼睛笑:“师父,你一半,我一半。”“师父,夜里不能喝冷水,你不喝我也不喝了!”
病房里,罗锦添正徐徐道:“这个案子的真相是,这个男人,其实是他老婆的情夫,然后他们合伙设计,借这个男人的手,把奸夫的老婆杀了,男人也成了杀人犯,他们两个,正好双宿双飞。”
“啊?”夏朝蕊道:“这也太可怕了”
“是啊!”罗锦添不易察觉的抬眼,看向门外,浅浅一笑:“很多罪犯,智商都很高的,所以我们才要与时俱进,学习更多手法,例如侧写,微表情”
一句话还没说完,却听那姑娘毫不犹豫的道:“不管多么高智商,都比不过我师父的!我师父是警神!”
他一窒。
下一刻,柏队推开门,大踏步走了进来,夏朝蕊一抬头,顿时眼睛一亮:“师父?”
柏暮成嗯了一声,过来试了试她的额头:“烧退了?”
“天哪!”夏朝蕊抓着他衣领子,凑过来看他:“你的脸色差的不行不行的!要在大街上见到我都认不出来!”她想掀被子下床,被他抬手按住:“干什么?”
她说,“我拧个热毛巾,给你擦擦脸啊!”
“我自己来。”他直接进厕所,草草洗了把脸,带着一脸水珠子坐到床边,她忍不住,来回找了找没东西用,她直接把毛衣一撸,用打底衫的袖子给他擦了擦脸。
柏暮成由着她擦,漆黑的眉眼十分温柔的敛着,整个人像一只被主人爱抚的大型犬。
她不停口的叨叨:“师父,你没吃饭吧,我知道你一定没吃饭,你老是忘,我刚去餐厅看了,好几顿没吃肯定要喝白粥,但又不能只喝白粥,不能吃油腻的,最好不要吃肉,素的你不爱吃,面又不能放久,愁死我了,我想了半天呢,不管你喜不喜欢,都得吃光!”
她打开了旁边新买的保温盒:“师父快吃呀!我跟你说,这里面包的是素肉,就是豆腐有肉味你知道吧”
柏暮成看了看,里面一盖碗粥,还有一包什么东西,他一看她,她就瞪大了眼睛:“我怕凉了,就把羽绒服帽子摘下来包住了,你不会嫌脏吧?我刚洗过的!虽然”她声音一下子变底气不足:“虽然在外头跑了两天,但是,有袋子隔着的!”
他看着她晶亮的大眼睛,笑了笑,端起粥碗,喝了两口,又拆开那个带球球的帽子,拿出里面带肉味的豆腐包子,合着喉间丢人的哽咽,一起慢慢的咽了下去。
罗锦添一直坐在床边,包括杨光,也一直坐在窗边玩手机,可是自从柏暮成进来,那姑娘好像就一下子忘了房间里还有别人似的,整个人围着他转。
杨光抱着肩,笑嘻嘻的看着,权当自己不存在。
罗锦添却轻轻咳了一声,微笑道:“柏队,案子怎么样了?”
柏暮成浓长的眉微微一压,夏朝蕊这才想起来:“对啊师父,案子怎么样了?”
柏暮成简短的道:“刘强死了,昨晚六点,氰化物中毒,把周存中两口子都带了回来,但是暂时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周存中杀了人。”
“啊?”夏朝蕊想了半天才道:“那师父,你一会儿还得走对不对?”
她又想去掀被子:“我要出院!我就一个小感冒为什么要住院啊!我要工作!”
“你老实点儿!”柏队用喝斥犯人的口吻喝斥了她一声,眼疾手快的按住她膝盖,限制了她的动作:“你乖乖躺着,老子守着你!”
她瞬间老实了,柏暮成道:“你们两个先回去,听沈连从安排,不行就回去休息。”
杨光道:“是!”
罗锦添站起来,一边扣好外衣扣子,一边淡淡的道:“柏队”他中途改口:“好好休息吧。”他对夏朝蕊一笑,酒涡陷了进去:“小仙女也好好休息。”
“好哒!”她乖乖的点头,挥挥手:“学长拜拜!”
他一走,她立刻指挥他:“快关门,关灯,拉开那个椅子,我们睡觉!”
什么我们睡觉!小姑娘家,会不会说话的?
柏队咬了咬牙根,一言不发的关好了门,关好了灯,然后脱掉外套在简易床上躺下,夏朝蕊伸着手,把小羽绒服甩到他身上,一边扒着床边问:“师父,要不要我把床让给你啊?”
柏暮成抬了下眼,路灯的光从窗外照进来,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清她的动作,头发垂滑的垂在肩上,像一只拖着耳朵的小免子。
老子得跟这姑娘谈谈,好好谈谈,不管你那什么症,太影响老子工作了!
谈谈
夏朝蕊问完了,一直没听到回答,她正瞪大眼睛仔细的看着,就听到柏队发出了微微的鼾声。
夏朝蕊小心的把脑袋缩了回来,小声道:“师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