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好像知道的不少?”长久的等待让黎莺耐心消耗不少,她对于男子的身份不得不怀疑。
之前这男子还与她说了许多大统领的忌讳,还将大统领女儿的弱点一一列举。
大统领女儿古一雯虽然性格爽利,但却十分同情弱小,尤其是困难的弱女子,每每在街上看到有恶霸欺男霸女,古一雯总是第一个路见不平。
所以到时候她只需要在古一雯面前放低姿态,装一番柔弱,将自己放在弱者地位,说服古一雯并不难。
但是明知古一雯是这个性格,高志尚还敢顶风作案,看来这个巡检司内部也不太平啊。
而这个男子对巡检司最大领导人古大统领如此了解,身份也不可能简单。
她想她或许得做两手准备。
这时,大牢的门突然被人敲响,来人似乎有些着急,两个衙役不过行动慢了点,门栓已经被拍的快散架了。
在这寂静的黑夜,急促的敲门声仿佛催命符,极速的扣扣扣将人的心跳也带的快了起来。
门栓刚解下,外头的人就迫不及待推门而入,将门后的两个衙役像拍苍蝇一样险些拍扁在门后的墙上。
“大哥,大哥!你们看见我大哥了吗?”
冲进门的女子发间还带着外头的冷空气,身上的鹅黄色披风在黑夜中无风自飘扬。
两个衙役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就被女子抓着衣领质问,心中早就憋着一股气,可定睛一看,面前女子他们可惹不起。
于是,两人就像鹌鹑似得,结结巴巴,“没,没见着啊。”
“那我哥今日可来过此处?”
“来过吧……”
“我不清楚啊,我们白日不当值……”
两个衙役含含糊糊,就是不肯说清楚,女子也恼了,尖利着嗓音,“我哥说他今日抓到一伙奸细,他一定来过此处,你们休想含糊我!”
女子的高音十分有穿透力,几乎让大牢里的每一个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当然也包括女子口中的‘奸细’之一,黎莺。
黎莺默默将头转向躺在角落的男子,用口型问他,这是哪位?
本只是试探一问,谁料这男子还真知道。
“听这音色应该是高志尚的亲妹妹,高盼芙。”男子闭着眼睛侧耳听着外头动静。
这可真是该来的不来,等了半天的古一雯没来,却来了个听着就难缠的。
高志尚的妹子半夜来这大牢里又吵又闹的,行迹未免太过诡异。
两个衙役已经快给高盼芙跪下了。
“姑奶奶,不能进啊!”
“对啊,高姑娘,不是我们不通融,但古大小姐有令……”
“你闭嘴!”
高盼芙头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头晃的细碎作响,指着两个衙役语带威胁,“我祖母近日病重,我大哥好不容易求来一份偏方,却不知丢在何处,外头我们都找不见,那偏方一定就是被我哥落在这里面某个角落了!”
这时候,黎莺也通过男子知道了高家与古大统领之间的关系。
原来古大统领早逝的夫人就出自高家,是高志尚与高盼芙的亲姑姑。
高氏与娘家关系好,古大统领对先夫人又极为爱重,至今未曾续娶,所以高家有古大统领做靠山,一般人都不敢得罪。
而高盼芙口中那病重的祖母,正是古大统领的老岳母,也是古一雯的亲外祖母。
搬出这样的人物,两个看守牢门的小衙役立马被吓住了。
高盼芙划拉一甩披风,昂着头语气十分傲慢,“你们这次可还拦我?”
个头高的衙役立马弓着腰赔罪。
小个子衙役犹豫着,“要不高姑娘你在这儿歇着?我们帮你找?”
岂料高盼芙杏眼一瞪,“祖母病重,我岂能安坐?不行,要找一起找!”
说完,不等两个衙役反应,就转身朝着最近的通道直直走去。
黎莺本以为高盼芙进来找那所谓的偏方的时候会先奔向她们这伙‘奸细’,但高姑娘显然与她所想不同。
转头四处看看,沿着通道直直往里头走去。
从黎莺眼前略过的时候,她还能看到高盼芙发髻上簪着的鎏金簇花步摇。
十分眼熟,一看就知道是她在上一个大城镇歇脚的时候买给宋大姐的那一支。
宋蝉自然也看见了,但只能捂住要滴血的心,让自己不去看。
还好还好,银钱都被她们贴身藏着,家底好歹还能保住。
高盼芙看似慌头慌脑,但黎莺觉得她目的地十分明显,鹅黄色身影很快隐没在了大牢深处,黎莺眯起了眼睛。
关押奸细的重地只有两个弱不禁风的小衙役。
如果男子说的都属实的话,古一雯每天都来审问,说明她对于奸细起码是有三分重视的,却又能让高志尚随意关押缉捕犯人。
这未免太过矛盾,一时心中有无数个猜测,但就她们现在的处境,好像无论哪一个猜测她们都只能是炮灰。
这时,小个子衙役来到了关押黎莺的牢房前,严肃的拨动牢门上挂着的锁链。
“你们都听到了,高姑娘丢了重要东西,你们要是有印象早早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将功赎罪。”
黎莺抬头,先是转头四处看看,然后招招手,示意小个子衙役上前,一副有秘密要说的样子。
她这幅作态让小个子衙役精神一振,说不定这小女子还真知道些什么呢,于是也悄悄凑过头来。
只听这姑娘小声在他耳边小声告密,“你先去把牢门关上,我就告诉你。”
小个子衙役这才发现,从刚才门被高盼芙推开一直到现在,牢门都是大开着的。
此时门外刮过一股凉风,没有门板的遮挡,凉风裹着外头的青草混泥土味直拂人门面,并不怎么好闻。
小个子衙役狠狠打了一个哆嗦,这可是大大的失职了,也顾不上黎莺的怪异了,忙上前将门栓好。
关押黎莺她们的地点离牢门不过十步,小个子衙役来回倒是很方便,很快就又回来了。
不过这回他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有心想跟面前女子道声谢,但又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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