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这天，虽在M国，但街上仍旧不可避免地出现Z国的过年氛围。

小女生扎着一头双马尾，发尾染着紫色，右耳是一枚闪闪的黑色耳钉，身上的穿着却是最正经简单的蓝色短羽绒服加牛仔裤搭上一双白色运动鞋。

嘴里嚼着泡泡糖，在街上走两步跳一下，时不时吐个泡泡。

小女生歪过头来，声音轻快，“烟姐姐，九哥在哪里啊？我很久没有见九哥了，九哥会不会不认识我了？九哥看见我的新头发，九哥会不会不喜欢啊？烟姐姐，我们快点吧，我想九哥了！”

旁边的女子面容温婉，纯白的羽绒服，脖上一条天蓝色围巾，乌发温顺地披在肩上，语调轻柔，“不要着急的，欢欢。九爷一直喜欢我们的欢欢，怎么会忘记欢欢呢？”

话音落下，便见旁边的小女生突然向前跑去，还大声叫着，“九哥九哥！”

白烟看着扑在君宸怀里的唐欢，眸色温柔，深处是无尽的羡慕，一时竟是直直地站在那里，忘了向前。

君宸看着白烟，拉过唐欢的袖子，吩咐着，“去把你烟姐姐牵来，我们一会儿去医院。”

唐欢得了命令，兴冲冲地又跑了回去，拉着白烟的手，撒着娇，“烟姐姐，走嘛，走快些嘛，九哥都等急了的，咱们快些嘛，好姐姐！”

白烟笑得温柔，摸摸唐欢的头顶，“好，听欢欢的，我们快些。”

站在君宸面前，望着君宸空落落的脖颈，眸深处划过失落。

依旧是那个白家的温婉小姐，一声“九爷”轻轻柔柔。

君宸应了一声，声音清淡，但唇角微微上扬，“跟上。”

一行三人，唐欢叽叽喳喳地嚷着在Y国的所见所闻，很是欢乐。

三人走进病房便是这样的场景——

唐家枭叼着一块巧克力，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视频。

听见开门声，闻声望去，率先冲来的是唐欢。

唐欢扑上唐家枭的胸口，“唐哥，我来接你了！”

唐家枭拍拍唐欢的脊背，“下去，我怎么教你的！教你的礼仪呢！”

语气严厉。

唐欢倒也不怕，做着鬼脸，“哼，我才不怕你，今天九哥在。我刚听医生说了，你伤早好了，偏占着病房舍不得走，医生都不好意思撵你呢！”

唐家枭哪能料到唐欢在这掀自己的底，但到底是唐家家主，见惯了的，面上不变，正经道：“你知道什么，我是有事。”

唐欢跑开了些，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别当我不知道，你还不是为了去九哥家蹭年夜饭，年年都是，不要脸。哼！”

刚进来的季清和听到的便是这句话，笑声清朗，“还是咱们的欢欢聪明，你唐哥啊就是为了赖到新年，就怕伤好了，让九九赶走了。”

旁边的三木也绷不住了，笑出声来。

唐家枭看着面前笑着的五个人，就连君宸的眸中也泛着笑意，索性直接掀开被子下床，也不装病了，沉着脸，“走开走开，小爷要换衣服了。”

唐欢笑声轻快，“唐哥恼羞成怒了！”

又是一阵笑声，“砰”的一声被阻隔在门外。

唐家枭带着恼意的声从病房里传出来，一字一顿，“唐！欢！”

等出了医院，上了车，唐家枭一人坐在副驾驶，还是一脸阴沉。

后座靠左的唐欢眼镜眨巴着看车后镜，嘴巴嘟起，“烟姐姐，九哥都不让我坐她那了。”

委屈巴巴的样子叫白烟有些无奈。

“九爷有事要和季少商量，一会儿到庄园了，欢欢就可以跟着九爷了。”白烟温声安抚着唐欢。

副驾驶的唐家枭冷笑，“白烟别理会这丫头，搁这莫名其妙地耍性子，要不是九九在，我一早便让三木训她了。”

唐欢急了，向一边的白烟控诉，“烟姐姐，你听到了！他当着面都这样，背后还总是让那个大木头看着我去体罚！烟姐姐，你看看这人！小气死了！”

白烟轻轻皱眉，视线与后视镜里的唐家枭对上，认真道，“唐少，欢欢还小。”

“小？”唐家枭轻笑，“十六了，在我这可不小了。”

继而转过头瞥一眼唐欢，暗含警告，“唐欢，你大可去和九九告状，你看看她会不会护你。你日日大体的情况，九九可是全知道的。”

唐欢垂着头，一副丧气的模样，“我知道的，堂哥。我不会和九哥告状。九哥说了，她不插手……”

唐欢的话让白烟差异，但总归是君宸的主意，便也没说什么，轻轻握住唐欢的手，表示安抚。

唐欢用力憋住情绪，抬头，眼眶微红，唇角勉强勾起，“烟姐姐，我开玩笑的啦。我睡会儿好不好，我好困啊。”

白烟点头。

唐欢便自己寻了舒服的位置靠在白烟肩上。

这边车里硝烟四起，另一边倒是一派和谐。

季清和的膝上放着一份文件，缓缓翻着，“九九是决定了吗？”

君宸划着手机界面，没有抬头，“嗯。等你好了你就上场，之前就说好了的。我有些事得去解决。”

少年翻页的手顿住，“九九决定了就好，什么时间通知我一声就好。按医生说的，十一月我大概就回去了。”

“行。我这还没定，等你手好了再说，不急。”

少年此话题结束，车里恢复安静。

季清和像是想起了什么，偏头看着还在打游戏的女孩，“梅花开了吧？穿了那件衣服没？”

君宸手上操作不断，“开了。留了照片，在书房回去就拿给你。”

季清和满意地笑着点头，少年意气风发，神情炫耀，“一会儿我去和之前的放一块儿一起带回去，给书言看看，他可羡慕很久了。”

“都行。”打游戏的人收了手机，拿过季清和手上的文件，翻开，“刚刚陈伯发了消息，说是隔壁的小孩儿都过去玩了。”

“是吗？”季清和有些惊喜，“那我一会儿去和小朋友玩玩。在医院我天天一个人，就季一跟着我，真闷。九九要一起吗？”

君宸用余光淡淡看他一眼，“不，你自己去。”

“行吧。”意料之中的答案，“九九明明也是小孩子。”

“我成年了。”眸子里带着不常见的波动，十分认真。

“是是是，九九十八了，是个大孩子了。”季清和嬉笑着，阳光照在脸上，是那般的朝气。

君宸抬头，不再看手中的文件，盯着眼前的少年人，“季清和，你比我小一天。”

潜意思为“你比我小，哪来的这勇气叫我大孩子”。

季清和笑开了，车厢里充斥着少年人独有的清朗的笑声，“是啊，我比九九小，所以九九要照顾我，不能拒绝我。”

玩笑话开出，连驾驶座一丝不苟的季一都笑了。

君宸语塞，低下了头看文件，决定不再搭理。

少年人永远都是少年，清清朗朗的笑声昭示着满身的活力，幼稚的玩笑话是少年人独有的幽默。

时间久了，才会发现这段时光是有多么的让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