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挂断电话的许航开始严肃考虑以后和冯歆的称呼问题。

冯歆比他大一岁。

看趋势，以后得在外头喊她姐，在家里她喊他爸，各论各的？

不自禁露出笑，忽然被老妈喊去厕所找他爸。

“都多久了，平时也没见这么久啊！”

老妈抱怨着。

许航去了厕所，刚一进门，嚯，好大的烟味！

一张忧郁深沉的脸孔在烟雾中若隐若现，跟电影镜头似的，极富中年男人的味道与魅力，是他爸没错了。

许航好奇道：“爸，你咋还抽上了？”

“能不愁吗？”

听岔了的老爸顺嘴道，带着股颓唐意味。

许航睁大眼，猛然正色道：“爸，这你可就不对了，有我妈了咋还能惦记上丈母娘呢！再说了，不还有我吗？”

老爸愣了愣，仔仔细细看着一脸认真的许航，半响忽然松了口气，是他儿子没错了，就不知道咋的，有点艺术基因上的变异。

老爸掐了烟，搂着许航的肩，边走边问：“那两首诗，你什么时候写的？”

“就刚才啊！”

“跟你爸还吹牛，说老实话，琢磨了多久，咋想出来的？”

“好吧，做梦梦的，其实我就一背书的。”

老爸闻言沉默，快见着老妈了才幽幽道：“看来是祖上显灵了，追赶明儿，咱爷俩去趟欢喜寺上个钟，不是，上柱香，拜拜菩萨跟祖宗，好继续保佑你顺顺利利，前程无忧。”

许航点点头，第二天起个大早，穿戴整齐，正准备出发呢，老爸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出来倒了杯热牛奶，又回去了。

许航傻傻坐在客厅，得，他要再信他爸的鬼话就是他儿子！

再回去睡觉也不得劲，干脆就拿着手机窝沙发上边看电视边刷手机，忽然接到柒柒的围信——昨儿刚要的，柒柒主动。

自打五年级问隔壁班女同学要企鹅失败后，许航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给其他女人同样的拒绝机会！

他无疑做到了。

后来谁还要企鹅啊，不都是：美女，加个围信可以吗？

柒柒：“小许老师，昨天那首诗是叫《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吗？”

“没错，不过也可以叫《飞鸟与鱼》。”

“飞鸟与鱼？”

“恩。”

“是因为最后一句【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与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吗？”

许航想了想，干脆给柒柒讲了有关飞鸟与鱼的故事。

柒柒沉默许久，才终于发来围信，问道：“小许老师，我想给昨天的直播内容做一个剪辑，具体的人物都打上马赛克，这样的话，请问可以发在我的社交账号上吗？”

“你有多少粉丝了？”

柒柒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回答道：“最多的一个平台快十万了，其他的话，五六万的，两三万的，都有。”

许航暗自嘀咕：倒也不多嘛，也就比他高个十倍，再多一丢丢的样子。

柒柒跟着又道：“如果有商业收益的话，小许老师，我们五五开可以吗？”

许航严肃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提钱多俗啊，662773******这是我的银行账号，你往这打吧，方便上税。”

柒柒：？？？

“小许老师，应该够不到上税的标准吧？”

许航不乐意了：“你是看不起我呢，还是看不起你自己？你要相信铑、老粉丝的实力！”

许航手把手教学：“你穿个黑丝，再整个短旗袍，然后找个高脚凳坐下，拿手机挡着脸，冲对面的全身镜自拍。记得腰要往前挺，屁股往后撅，头上戴的发饰要可爱，脚下动作要天真，然后拿去当封面，懂了吗？”

柒柒害羞：“小许老师，你好会啊！”

“说这个干嘛，你还不去剪视频？”

柒柒：······

“那个，小许老师，我可以用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当背景介绍吗？”

“行啊。”

“那个······”

“哪个？”

许航有点不耐烦，难不成剪视频还要他亲自动手？可他就剪过那种噔噔噔噔、噔噔噔噔开场的电影，别的也不知道怎么取精华啊！

柒柒有点不好意思：“我忘了。”

“刚讲的你都能忘？行吧，你家在那，我现在过来，给你拍照片。”

许航收拾收拾，窗外飘着小雨，他想了想，还是带上了两把雨伞。

柒柒：·······

她发现自己和许航的沟通很有问题，绝对有一个人不正常，而那个人肯定不是她！

“小许老师，我是说，你讲的飞鸟与鱼的那个故事，我没记住，你能发个文字版的吗？”

“你不能扒语音？”

许航很失望：“得加钱。”

柒柒：······

那年十八，含泪的我咬牙屈辱答应。

当天晚上，柒柒的视频就上线了。主阵地在扭音和小动物直播间，完全版则在批站，上面还有《飞鸟与鱼》的背景故事。

柒柒在粉丝群里呼吁大家去批站观看，那儿能看的多，给得也多。

柒柒参加了一个新锐视频主大赛，刚报名，新鲜热乎的。

有探过路的兄弟火急火燎地回来汇报军情：赶紧的吧，柒柒都杀疯了！

大家伙连忙去了批站，强势围观视频——的封面。

这袜子真别致，这旗袍真熨帖，这兔耳朵真可爱！

但就没几个人点进去，他们大多都看过之前的那场直播，哪里会被骗进去当韭菜割。

柒柒无奈，批站的大赛排行榜上，她都快垫底了！

许航也在圈博上替她宣传，可惜应者寥寥，于是许航又删了圈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前来求援的柒柒道：“不用担心，我相信视频的质量，也相信以飞鸟与鱼的魅力，不说第一吧，前三还是有的。”

柒柒眼前一亮，在视频标题上加了一句：全网最美诗歌朗诵，冲大赛第一！

许航：······孺子可教啊，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个标题一出，立马引来了不少其他参赛视频主的粉丝，看不惯，进去就骂，然后骂着骂着，就愣住了。

也有一些直播间的兄弟注意到了视频下方露个头的介绍，点开之后，飞鸟与鱼的故事缓缓展开。

【有一条鱼生活在一片海域里，它每天就是不停地游来游去。一天，有一只迷途的鸟儿飞过这片海域上空，它很疲倦，低下头寻找海中的一片陆地，水里的鱼觉得水面的光线变得有些昏暗，就抬头望向天空。

【这样，鱼和鸟的视线交织到了一起。孤独的鱼和迷途的飞鸟深深地彼此吸引着对方。】

【飞鸟给鱼讲辽阔的天空，讲广袤的大地，······鱼给飞鸟讲深邃的海洋，······它们为彼此打开了一扇未知的却又丰富多彩的窗。】

【清晨的朝霞，傍晚的落日，夜晚的星空，每分钟空气里的味道，春夏秋冬四季的变幻······它们彼此深深爱慕着对方，它们以为此生可以厮守，飞鸟可以忘却飞翔的天空，鱼可以忘却深潜过的海底。】

【谁说飞鸟和鱼不能在一起？】

【一天，飞鸟看见别的鸟飞过，它想起了天空，问鱼是否愿意和它一起感受风从身边掠过的自由，鱼看着自己的鳍没有说话；又是一天，鱼为了躲避暴风雨，深深潜入水中，在太阳重现的时候，它兴奋地问飞鸟是否能看到水中珊瑚的灿烂，飞鸟只能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苦笑。】

【它们知道了飞鸟与鱼是不可以在一起的，虽然彼此相爱，但是鱼终归是水里的鱼，而鸟儿属于天空······飞鸟终于飞离了那片海域，永远的再也没有回来。它并不知道，鱼亦再没有游回这片海域。】

【它们都在小心翼翼地躲避那段往事，那段飞鸟与鱼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