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韩铭的门就被敲得‘咚咚’作响。
“行哥,起了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由于是第一次在公主府过夜,韩铭有些不习惯,睡得比较晚。
此时,他打着哈欠起床,心里有些无语,这还真是亲姐弟啊。
门刚打开,一脸兴奋的小姑娘,拿着一个黄色卷轴就蹿了进来,“行哥,你看。”
她邀功一样,把圣旨递了过来,期待看到韩铭打开后的样子。
韩铭感觉很奇特,缓缓翻开了卷轴,“诏曰:朕之长女长安,温婉贤淑,秀丽端庄,正逢适婚之龄。今有戊寅科洪都乡试解元韩铭,庐陵县人士,年十九,品貌非凡,卓尔不群,解洪都水患之危,实乃青年俊杰。故,朕赐婚长安、韩铭,结两姓之好,婚期定于隆兴十一年十月,钦哉。”
虽然早有预料,可看到上面的内容,韩铭还是忍不住激动。最难的一关就这么过了,虽然靠的是小姑娘,但结果是一样的就行。
“娘子,恭喜。”
“夫君,同喜。”
“如此美事,若不广告天下,岂不是着锦衣而夜行?娘子,随为夫同游闹市可好?”
“但凭夫君安排。而今,敌尚未明,一应照料之事,还请夫君多多费神。”
“分内之责,何须客气。”
“理当如此,多谢夫君。”
“客气。”
“应该。”
两人唱戏一般,你来我往,随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韩铭轻轻抱着面前的女孩,说道:“只要你父皇不反对,这事就算定下了,谁来都没用。”
秦忆茹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嗯,我用信和父皇做了个交易,他就同意了。”
昨晚两人被珍珠的事分了神,都没有来得及讲细节。现在听她这么说,韩铭很惊讶。
听完所有的过程,他能想到皇帝的反应,大概自己已经上了黑名单了。
不过,这些不重要,没有哪个女婿是不受老丈人白眼和歧视的,习惯就好。
就像韩铭之前的同事一样,足足装了三年的孙子。直到一次吃饭的时候,亮出了真正的酒量,把自己的老丈人喝得一直叫他兄弟。
待了一会,秦忆茹才想起来现在有点太早了。她连忙退出屋去,“行哥,我去安排早食,你洗漱一下吧。”
见她想跑,韩铭一把拉了过来,“小娘子,那些事你吩咐一下不就可以了,就在这里坐着。”
被他按在凳子上,秦忆茹瞪着眼说道:“刚看完圣旨你就这样了,是不是有些快了,韩公子?”
“陪一下都不行?”
“哼,不会好好说话?油腔滑调,你这个月的钱没有了。”
“没有就没有吧,本来你就扣掉了。”
瞎扯了一阵,韩铭快速的处理完自己的问题,拉着她朝外走去。
看到两人正大光明的牵手,早被小道消息洗脑的一众丫鬟杂役,纷纷上前恭喜道贺。
这个场景,理论上要赏喜钱的,但这个就不是某人可以做主的了。
秦忆茹掩嘴轻笑,“春桃,这个月,府里的人月钱加倍。晚上弄些席面,你们自己热闹一下,不要太过火。但仅此一天,贪杯误事,月钱扣光。”
“是,多谢公主赏赐。”
带着许多恭喜和谢恩的声音,两人来到了前院。
早早就起来的白舟正在练武,旁边还跟了一个忠实的小粉丝。
“白舟哥哥,我这里有些不明白,能再练一遍吗?”
“好,皇子殿下,你这里转向的时候自然一些,不要直接跨过去……”
“哦,原来是这样,我懂了。谢谢白舟哥哥,你可以直接喊我名字的。”
“这不太好吧?”
“没关系,学堂里的人都是互相喊名字的,我都习惯了。”
“好吧,小琛,你自己再练一遍,有不懂的再问我。”
“嗯。”
韩铭在边上看了一会,发现白舟的底子很扎实,功夫耍起来一板一眼的,但是缺少了一点灵动的感觉。
可能是年少的缘故,这个时候应该是为以后打基础。然而,这个样子的白舟,正适合秦琛去学。
他和小姑娘对视了一下,都点点头,决定以后就由白舟来做秦琛的开蒙师傅。
秦忆茹的考虑是,两人的年龄差不太大,相处起来容易一些。她不需要小弟学到多么高深的功夫,只要以后会个三拳两脚,有些自保之力即可。
而韩铭更多的是为白舟考虑,总不能让人家一辈子不明不白地跟着吧。这个小屁孩儿,不出意外前景大好,做了他的师傅,以后也能谋个好去处。
等他们练完后,两人才上前说了这件事。白舟没有反对,本来他自己每天都要练的,现在也就多个人一起而已。
秦琛很兴奋,他每天都能练武了。可等看到韩铭和秦忆茹手拉手之后,他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好像,自己的姐姐从今天开始,就不属于他了,已经被另一个人抢走了。
秦忆茹眼睛一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好气又好笑,同时还带着一些酸楚。
韩铭见此,问了秦琛一句:“你的同窗,他们的姐姐都是几岁嫁人的?”
“别人我不知道,赵林的姐姐上个月出嫁的,好像是十五岁。”小屁孩张口就答。
“那你皇姐现在几岁?”
“皇姐大我八岁,现在十七……”
说到这个,秦琛自己也意识到不对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头,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姐姐一直在等我出现。”韩铭臭不要脸地说道。
“德行。”秦忆茹嗔了一句,转头看着自己小弟,“皇姐就算嫁人了也还是你皇姐,多个人照顾你不好吗?”
“哦,只要皇姐不是不要我就好。”秦琛很会抓重点。
秦忆茹内心一酸,“小弟,你拜行哥为师好不好?”
秦琛疑惑地看着韩铭,不过他向来听姐姐的话,就点头同意了。
虽说,韩铭已经提过,不需要走程序。可秦忆茹还是安排上了,没有过多的礼仪,只是让自己弟弟磕了三个头。
顺带,连白舟的也一起办了。
十五岁的少年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都喘不过气了,只能木讷地学着韩铭的样子。
简单的仪式之后,秦琛起身,问了一句:“皇姐,那我以后叫他们为韩师和白师吗?”
秦忆茹摇头,“尊敬师长不是体现在称呼上,而是在于你的心。按你自己的感觉来吧,怎么顺畅怎么叫。”
“哦。”秦琛有些懂了,先是对着白舟行礼,“白舟哥哥,以后就麻烦你了。”
白舟站了起来,把他扶正,“小琛,我先教你一些锤炼身体的招式,打开身子。之后我会传讯给家里,如果我爷爷同意的话,我会把自己练的功夫交给你。就算爷爷不同意,我也会给你找到合适的功法的。”
白舟第一次为人师,觉得身上有着一股很重的责任,绝对不能误人子弟。
秦琛很高兴,期待着自己能像白舟哥哥那么厉害。
带着激动的心情,他转头面向韩铭。对于这个师傅,他就不敢那么随意了,恭敬地拜了一下,“韩师,还请多多……”
小屁孩说到一半,就没能说下去。他虽然年幼,可斗争经验丰富,能清晰的感受到气场的变化。
此时,他就明显感觉到对方不高兴。想了想,他不大灵光的脑瓜,在看到皇姐的笑容时,突然就闪了一下。
他试探着叫道:“姐……姐夫?”
见到对方满意地点头,福至心灵,说话的时候多了一分亲昵,“姐夫,多多关照。”
“嗯,孺子可教。”韩铭很满意,是个机灵的。
秦忆茹见他那个没眼看的样子,拍了他一下,转身准备早饭去了,留他们三个交流。
在教场的围墙边上,一中年男子,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这小子还真会顺杆爬,圣旨都没公开呢,就要起名分来了,好不要脸。”
“陛下,在乎才会重视。说明。驸马是真心喜爱公主的。”
“去去去,怎么刚过一天的时间,你就为他说话了?”
“陛下,您没感觉出来吗?公主在他面前,和在别人面前,整个人都是不一样的。有驸马在,公主才像个正常年纪的小姑娘啊。”
“哼,算那小子还有点用处。六安,给府里的人打声招呼,让他们稍微客气一点吧。”
“是。”
看到自己闺女的样子,皇帝摇头,儿女都是债啊。
过了不久,他对着身边的另一人问道:“贺叔,如何?这小子会武艺吗?”
被他称作贺叔的人看上去六十多的年纪,头发全白,但精神矍铄。
盯了许久,贺叔回复,“看起来,应该是不会的。不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驸马所练内家心法十分高明,已达到匿气之境。”
听到这个答案,皇帝暂时搁置在心里,指了指白舟,“这个少年呢,小茹让琛儿拜他为师,总不会毫无缘由吧。”
贺叔捋了捋胡子,“嗯,此子基本功十分扎实,想必是勤学苦练多年,一步步到此地步的。若大皇子跟在他身边练习,熬练身子这一关,这个少年绝对是最佳人选。”
“嗯,这个少年看起来就比那小子靠谱。六安,来历查清了吗?”
“回陛下,查清了。是白家特意派过来保护驸马的,而且是白家三代单传的少主。”
“嘶,那个和韩家关系很铁,极其侠义的白家?”
“是。”
“哈,韩铭这小子能耐啊,看来老将军都在押宝了。”
这时,贺叔插了一句,“陛下,让大皇子好好学吧。白家为人坦荡,功夫一身正气,若是能得真传,受益无穷。”
皇帝诧异地看了一眼,见贺叔郑重地点头,也严肃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六安,将私库中那把刀拿出来,顺便写一份册封白舟为五品带刀侍卫的圣旨。等寿诞结束,发给庐陵的老将军,请他转交。”
“是。陛下,那关于驸马的事?”
“看他寿宴的表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