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铭独特的挑人方法进行了好几天,把原本左营的各大中小队全部都打乱了,现在是全新的一个状态。
全营被选出来的人数有四千五百人,只有那些临退役的老兵,遗憾地放弃了这次机会。
大家都不是傻的,从挑出独子和未成年的士兵开始,他们就意识到这可能会有战事了。
而且挑人的比赛大张旗鼓,另外两营的士兵都默默看着,心中有些羡慕。
在诡异的气氛下,韩铭与权大将军说明,另外有五百个名额需要他们配合,不熟悉其他营的情况,所有人选由大将军代劳。
以左营为基础,韩铭拉起了一支五千人的队伍。
三百神箭手,三百步卒,三百轻骑兵,以及一百名侦缉,组成了他的第一队亲军。
这些人都是经过层层选拔,从数千人中杀出来的好手。本就全都修刺杀术的羽营,战斗力与以往天差地别,这些人组成的亲军,实力不容小觑。
定好亲军,作为后备种子培养的四百八十名士兵,组成预备营。这些人韩铭不打算让他们冲在第一线,虽然这可能会对他们不公平。
剩下的三千五百人,则是按照近战和远程一比一搭配的方式,组成五个中队。
至此,尽管韩铭没有透露什么,但这五千人却展现出了应有的士气,相互熟悉和配合的训练打得有声有色。
这边整队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长安城中的皇帝,也在为这次出征做最后的准备。
大军出战,尤其是从京中三大营调派,必须要有名号,要能名正言顺。
经过几个月的修养,以及新一批仕子的加入,各部不再出现缺员的情况,渐渐的文官集团开始卷土重来。
“陛下,臣已清查出一百七十人,他们都出自朝中大员家族或者是姻亲,但他们进入近卫的方式,不违规制。”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觉得意外,转头问起其他的地方军队,“北部军他们应该插不上手,还有别的情况吗?”
“镇军的军需耗费与日俱增,从表面上看不出问题,但是显得不太合理。臣仔细查过,他们的训练并没有改变,各府地的物价也不曾大动。”
“你的意思是,那些军备是他们故意损坏的?”
“臣不敢妄自揣测。”
皇帝合上手中的奏本,笑道:“没什么不敢的,他们不过是想日渐增加军需耗费,让朕做选择罢了。镇军暂时不用管,注意几大边军的情况吧。”
“是。”
看了看天色,皇帝起身向朝堂大殿走去,准备今天就解决韩铭那边的问题。
朝会开始之后,照例是大小事先走了一遍,之后就进入了漫长的扯皮时间。
皇帝端坐在宽大的龙椅上,心中渐渐有些不耐烦了。这椅子坐了二十多年,依旧是不习惯,连个背都靠不到,难受死人。
见两位官员又在为德行什么的争吵不休,他冲户部尚书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上干货。
后者心领神会,大步出列:“陛下,自春耕播种以来,北边多地未见雷雨,而南方则是大雨不断,实为反常。往年的清明时节,并不会这样。”
说完早就背好的东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中打定一条道走到黑了。自从上了皇帝的大船,除了忙一点、收入少了一些、担心暴露之外,也没别的坏处。
最起码人身安全不必担心,只要听话这个官位也是稳的,说不定致仕之前,还能混个虚位丞相当当。
皇帝不知道对方内心想法如此丰富,只是听到他已经起头了,冲下方的朝臣发问:“钦天监何在?”
“下臣在此。”
“关于耿尚书所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刚上任的钦天监正,想到前任那个下场,后背都快湿了,这要怎么去回答。天气反常,这得去问老天爷,万金油的回答是当代天子不修德行,触怒上天降下惩罚。
可是他是万万不敢的,谁知道这是不是放勾钓鱼,想让他腾个位置出来。
见他一直没有说话,皇帝的眉毛都挤到一起了,“怎么,关于这种异常,你们钦天监没有话说?司风水,观天候,卜星象,测国运,钦天监现在连这个都做不到吗?”
陛下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钦天监正顿时吓了一跳,想到最近听到的传闻,连忙开口,“陛下,请恕臣无状。下臣已知晓其因,只是事关重大,恐触怒陛下。”
“但说无妨。”
本着死道友的原则,钦天监正正色回复:“东海之滨,有一小岛,名曰望仙。一月前,岛上紫光漫天,夜如白昼,百里之外可闻惊雷之声。当地渔民好奇,趁夜驾船出海,一探究竟。”
“然而,任凭渔民怎么努力,都不能靠近此岛。天光大亮之时,漂泊在远处的渔船,发现有几艘挂着商队旗号的船队向深海驶去。商船吃水线极高,恐满载货物。”
“待他们走后,渔民得上岛屿,发现了一些白色如盐的物品,查看后得知乃是白糖,与驸马所购置的一模一样。色如雪,细如尘,甜如蜜,乃珍品。”
皇帝看他一直说不到点子上,怒声问道:“朕问你天候,你与朕说白糖?”
钦天监正不慌不忙地解释:“陛下容禀,此等异象是为神物出世之兆,否则市面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品相的白糖,这是上天赐予我大盛之物。正是由于福薄之人妄自窃取,以致上天震怒。”
“臣猜想,此异象必不止一回,长安去年无雪怕也与此有关。因此臣恳请陛下,为我大盛追回此类神物,平息上天怒火。”
这个解释让有些大臣觉得他在说故事,简直就是在扯淡,虽然他们也听过类似的传言。但大部分人立刻低头,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皇帝自然也不会去信,“一派胡言,你竟然会相信此等荒唐之事。”
“陛下,臣所言句句属实,此事有不下百人亲眼所见。那些白糖是从石头里面出来的,很多人都尝过。”
“当真?”
“怎敢欺瞒陛下,此事一查便知。”
皇帝黑着脸,看着百官的脸色,狠狠拍了一下扶手,“看来这事只有朕不知道了,尔等真是好样的。朕每日都为春种之事忧心,你们……”
“请陛下息怒。”
眼看瞒不过去,一些之情的官员,开始把这个故事补充完整,包括商船可能属于外国商队的事,都一一说了。
“是不是今日不提起,你们永远都不说?”
“陛下,丞相已派人追索,想有消息再行禀告。”
“有结果了吗?”
王丞相不再能装哑巴了,仰头回复,“贼子奸猾,以茫茫大海为掩护,不知所踪。”
皇帝沉默不语,就那么盯着跪地的一众官员,没有任何表示。
过了很久,他沉声说道:“着驸马领麾下五千左营将士,三日后开赴东海,务必找到商队,夺回神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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