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有姚升这个外人在,徐国川他们几个有点别扭顾及。
江老太太见徐集,虽说脸上的不喜实在是藏不住,但语气态度,不至于太盛气难看。
“国川,你带她去找护士。”江老太太吩咐。
徐国川还没来得及应,徐集抢先:
“不用那么麻烦的。”
说时,徐集压身抬手,将茶几上杯里的茶水随意倒在地上,从口袋里取出一把折叠的小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心,用力紧握成拳,将血滴在茶杯中
这一切,徐集做的太过自然散漫,似完全不觉什么,连刀刃划破皮肉,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旁边的姚升想阻止,已经晚了。
他看着徐集的侧脸,只觉着那抹熟悉压迫的窒息再次袭来。
这样的人,太狠,不是徐集这样年龄人该有的。
徐集此举,江老太太的脸色直接绷不住了,怒斥一声:
“徐集,你什么意思?!”
徐集抬眸:“你们不是要血吗?”
徐国川:“你不能这样放啊,这还怎么用”
徐国川话还没说完,徐集脸色阴狠毕露,突然一把将盛有鲜血的茶杯挥碎在地
瓷器渣子散落飞溅,鲜血淌流,吓得江老太太不禁呼出了声。
一直对徐集怀有愧疚罪恶感的江淮连忙去到老太太跟前,将她护住,转而对徐集有所责怪:
“徐集,你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还要来?”
谁打电话都不接,唯独他打电话,她便应了。
搞得他心里愧疚不安再次加深
如今她来了,却又如此反叛。
徐集看着江淮,见手心的那道血痕张开,任由鲜血滴落打在地面:
“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们,我有血,我挥了洒了,我就是不给你们,欸,我就是玩儿”
徐集浑身满是地痞无赖的作态让江淮胸中慢慢升起一抹气怒。
徐国川更是不能忍,“徐集,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你今天不给也得给!”
说时,徐国川气势汹汹地上前,作势要采取什么强硬态度。
姚升对自己的定位很准确,也很聪明,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该发挥作用了。
他上前拦住上前来的徐国川,面目严肃:“徐先生,你这是想干什么?无视他人意愿,这可是故意伤害行为!”
徐国川止步,瞪着姚升,气呼反驳:“我是她爸,只是让她献一点血给她妹妹,我们自己家事,有你什么事!”
姚升滞了一下,大概没想到徐集跟徐国川,以及江家的关系。
可
“就算是父亲,你也不能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迫!”
“你!!!”
俩人争锋不让时,沙发上的徐集慢条不紊地抽出几张纸巾擦拭了一下手心,转而起身,拍了一下挡她前头姚升的肩膀:
“走吧,你这上班时间,不能这么摸鱼。”
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江老太太叫住:“等等”
“你既然对你爸不孝不敬,不念半分亲情感恩,那你开个价吧,你不是缺钱吗?要多少才肯抽血?”
江老太太如此蛮横在上的语气听得姚升这个外人都跟着有些不爽了。
“江老太太,我提醒您一点,血液如果被标价”
姚升话还没说完,徐集转身,看着老太太的浑身透着老娘有钱的大气强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真希望过段时间还能听到您说这句话!”
说完抬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姚升跟在后面,出门后立马担心:
“你手的伤,去处理一下吧?”
话音一落,身后响起一句加了几分力道的温和:
“徐集”
徐集顿步,追出来的江淮上前:
“是不是无论如何,你都不会给我弥补的机会了?”
徐集抬眸对上江淮眼里的受伤,满是冷漠:“早就跟你挑明说过,你想法未免可笑。
血浓于水,你跟我终究是不亲的。
你要么靠边站,还能保全自身,要么,就跟着整个江家,一起毁灭。”
徐集这话无疑是在赤裸宣战。
江淮仍有不信,试探着问:“所以,网上关于阿晚的是你在背后设局操作吗?”
“是。”徐集脱口承认。
这一声是,让身后跟着的姚升垂眸迟疑了一下,转而后退了几步,离他们远了些。
他身上这身正义的制服不允许他触碰任何邪恶,所以他选择远离。
“你觉得很难堪很卑劣吗?现在你能稍稍体会一点,梨茵当时的心情,她当时的难过和疼痛了吗?”
江淮瞳孔渐渐放空,伤心和难过瞬间盛满:
“你就为了梨茵,你在报复?你要报复整个江家?”
“不。”徐集否认,“有没有梨茵,你们都得完蛋!”
只不过是梨茵加速了江家败落的下场。
“徐集!”江淮垂在腿侧的手不自控地紧握成拳,甚至浑身有些隐忍的轻微颤抖:
“阿晚错了,父亲错了,我们所有人都对你抱歉,我也知道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得到原谅,但事情绝对不可能任由你的肆意报复收场结束!”
“是吗?”徐集淡淡一笑,“那就走着瞧好了!”
走时,徐集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擦肩碰撞了一下江淮。
姚升跟在后面,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江淮,胸口布了些许郁闷上头。
花园。
姚升就地买了些处理伤口的药,半蹲在地上帮徐集处理包扎手上的伤口。
他到底还是没憋住:
“你特意来医院一趟,就是为了划这一道口子?”
他想不明白。
江淮说的没错,她既不愿,不来就是了。
为什么非来挨道疼?
徐集低头看着姚升清洗着她手心的伤口,浅淡一句:
“这一刀,是划给江淮看的。”
“啊?”
要这么说,姚升更不明白了:“为什么啊?”
已经跟江家他们闹翻,还要特意来多江淮这一份敌意吗?
徐集没再吱声了。
江淮一直以来的温柔靠近,让她很困扰。
他越是想弥补亲近她,她就越是厌烦。
她的灵魂啊,在阴冷深处久了,但凡那么一点的萤火飞进她的视线,都会忍不住想要奔跑抓住
江淮的暖,她要不得的。
多他这份敌意,总好过继续维持他夹在俩难中的温柔。
姚升看着她,既不愿说,他也不再多问。
就在快要包扎好时,徐集低压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放了点血的缘故,突然感觉好渴,想喝鲜榨的西瓜汁”
姚升一抬头,便触及到那桃花眼尾浮起的狡意。
他偏头一笑,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欠你什么了,等着。”
走之前,还不忘把旁边用废的医疗垃圾一块带走
徐集看着姚升离开的背影,再垂首触及手心白色的纱布,握拳按压了一下手心纱布位置,只觉着这掌心的疼,很爽
带姚升来走这一遭,表明她不再受江家的压迫。
往后,江晚不会从她身体抽走一滴血。
至于他们火急火燎从国外紧急调的血包,怕是等不到了
等姚升拎着一大杯红色西瓜汁回来的时候,石凳上,除了碘伏棉签这些用剩下的外伤药,哪还有徐集的身影。
他拿出手机刚想联系徐集,发现俩分钟前发来的一条短信:
徐集:姚警官辛苦了,西瓜汁就留着自己犒劳一下吧,下次约。
姚升:
花自己的钱犒劳,他不用怎么认识了解徐集,抠门的属性简直暴露无疑!
回网吧的车上。
徐集接到张叔的电话:
“准备好了,明天下午五点,你自己来,还是我叫人去接你?”
徐集连忙推托:“别,发个地址,我自己去吧,不麻烦您。”
“行。”张叔一声应下后,转而提醒:“按照我给你的线路走,别搭出租车,弄辆没牌的自行车吧!”
“嗯。”
“对了。”徐集突然想起什么:“萧尤他有跟你提过道教五行这一说吗?”
电话那边的张叔有点意外:“他连这都跟你说了?”
这么说,表明张叔知道。
徐集:“所以说这是真本事?”
张叔:“嗯,也不知道怎么推的,有点准头。”
徐集疑惑:“那他不是什么都能算到我们这点勾当?”
“呸!”
张叔率先啐了一口:“不会说话就少用词,肚子里那点墨水都成屎回馈自然了吗?”
徐集:“”
“放心,人算不如天算,占卜推卦这事违天道,要折寿的,他不会随便占卦。”张叔沉稳吐声。
更何况,如果按照上次萧尤跟他说的,他的占卜算不到任何跟徐集有关的信息,那就算他卜算了,也绝对防不住徐集这个不定数意外。
徐集没作声了。
折寿啊!
“算一次,折多少寿命?”徐集突然有点紧张了。
张叔也不太清楚,胡口乱诌:“按卦的大小吧?要是算个八字,那是基本操作。要事大了,说不定能英年早逝!”
徐集:“”
这
张叔一下知道徐集这么关心的猫腻,出声警告她:
“丫头,你要是敢利用他,动什么歪心思,信不信我先给你解决了?”
徐集:“”
徐集骨头硬的很,怎么可能受这威胁。
“您老的爱可真有够变态的,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一面护着萧尤,另一边又想搞他。
俩人话不投机,电话很快挂断。
徐集回到追光网吧的时候,只剩下萧尤和王锴俩人在休息区躺尸等她了。
“那俩人呢?”徐集上前问道。
横屏打手游的王锴率先回应:“一个跑医院去了,一个回家上击剑课了。”
萧尤一眼便注意到了徐集垂在腿侧,缠有纱布的左手。
“你手怎么了?”
这话让王锴立马放下手机坐直,顺着去看徐集受伤的手,一把挤开挡眼前的萧尤,把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捧起:
“怎么伤的?哪个龟孙弄的?”
徐集直接一脚,把王锴踹回沙发上躺着:
“会不会说话,有你这么关心人的吗?肚子里那点墨水都成屎回馈自然了?”
王锴:“”
徐集无所谓:“骑车的时候,自己不小心擦破了点皮,过一晚上明天就没事了。”
“你”
萧尤刚出声,王锴再次起身打断,把口袋里的车钥匙给掏了出来:
“我就说小电驴不安全吧,我车给你,以后你开我的。”
徐集眼看着王锴这殷勤献媚的样儿,突然不敢接他手里的车钥匙了,甚至战略性后退了半步,满是戒备怀疑: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我哪有!”王锴脱口否认,可脸上的不安躲闪,完全是在唱反调!
徐集更不敢要了。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
王锴那辆车,是年后十八岁成人礼,他的第一台车,价值六十多万。
她平时抠抠搜搜,顶多抠他们点零花钱。
好家伙,车都要给她了,这事得多大?
“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王锴有点着急了。
“你是不是昨天嫖人小姐姐没给钱?”徐集暂时只能想到这一件。
王锴直接飞了个白眼,把手收回,坐回沙发上去继续横屏打他的游戏。
他像是会赖嫖资的人吗?
他只是想对她好,怎么能把他想这么居心叵测呢!
无非就是上午一大早酒醒后,王大律师一声不吭直接把他扔心理医生办公室去了。
经过这么一番疏导啊,掰是没掰直。
但心理医生不愧是心理医生,那一句一句的,跟开塞露似的,硬是把他心里那点纠结矛盾一下给理顺了。
他现在就直面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关他男女,先尝了再说甜不甜的事儿。
小插曲过后,徐集去前台跟虞姐唠嗑再开三台机
王锴低头专心打着横屏手游,可话却是对着身边萧尤说的:
“你跟徐集在一起了吗?”
萧尤没防住王锴冷不丁地来这么一问。
肖原野陆一帆他们又不是傻子,徐集明里暗里这么袒护偏心萧尤,兄弟也不是她对萧尤那样什的,怎么可能没看出俩人有点猫腻。
只不过是觉得这事到底是有点难以启齿的隐私,都没有去戳破罢了。
王锴是头一个从侧面问及他们之间的关系。
萧尤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锴不等,直接挑明了:
“我喜欢徐集,要你们没在一起的话,我就争了。”
萧尤:“”
这是宣战吗?
对王锴,萧尤倒没有作为竞争对手的紧张。
只是、
他怎么能这么坦荡直接?
这就做好被徐集擦的思想准备了吗?
萧尤也是万万没想到,他的第一个竞争对手,不是西斯酒吧的嫦娥姐姐,也不是接憧相继告白的学妹
居然是男的!
这
萧尤心里万般说不出道不明的复杂,还是拿了三瓶水的徐集回来,冰水直接贴他脸上:
“想什么呢?一会给老子扛好伤害,别再卖我了好吗!”
王锴主动接过徐集手里的另一瓶,“别怕,我打坦克给你顶伤,萧道娘适合打安妮。”
萧尤:
男装后我桃花烂了一地